回想起他在百花楼时的风采,桓邺脚步略顿,随即向着锦衣少年那一桌走去。
“在下齐钥,幸会幸会~”
他刚坐下,一旁的少年就自报家门。
齐钥?齐国国姓,再次打量少年,发现他眉心有股天然而成的气韵。
“花邺。”两个字,简明扼要。
刚睡醒的我听到桓邺的话,一怔,花邺?桓儿什么时候和我姓了?
“邺兄,我这一路而来,所到之处都在惊叹你百花楼所作一词。”
“可如今正是太平年间,不知邺兄为何感叹国不太平?”
桓邺微微一笑,齐钥作的是赞叹太平的诗,而自己作的却是感怀战乱的词。
“眼前的太平不代表一世的太平,很多波涛汹涌都隐藏在这表面的太平之下。”
如果真的天下太平,师父为何会带着他出皇宫,他的生母又为何会弃他于不顾?
齐钥一怔,眼前的少年应是经历过什么才会如此吧,不禁心生怜悯。
“邺兄,今日你我相遇即是缘,实不相瞒,我来自齐国,若是邺兄日后有了为难之处,可到齐国寻我,到时必将鼎力相助。”
桓邺不解,他们才见了不过两面,齐钥是齐国皇室中人,还会对他一个小小的桓国普通百姓有兴趣?
秉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原则,桓邺总觉得齐钥对他的态度不对劲。
想了想,还是不要与他牵扯太多的好。
“今日天色不早了,我要入住这家客栈,不知二位?”
齐钥眼眸里一闪而过赞赏,看来他对于自己的邀约不感兴趣,而且——他这样子,是在赶自己走?这下,更是让他对眼前这个少年产生好感了。
“我们二人今日便要启程回齐国,就不与邺兄同在客栈小住了,就此别过,他日有缘再见。”反正按照玉中所现,日后有的是机会相见。
说罢,向一旁未发一言的人略微颔首,两人道了别后离开了。
‘桓儿,此人对你很感兴趣嘛。’我在桓邺胸前画着。
“师父,徒儿对他毫无兴趣!”
‘喔?那桓儿到底对何人何事有兴趣?’
“对你。”
细弱如蝇的声音。
‘你说什么?’
“我说——没什么。”
‘……’
要不是我现在神力全无,你说得再小声我也能听见。
“客官,这就是您的房间,有什么需要的话叫我。”
小二说完后就退下了。
桓邺走进房内,环绕了一下四周,对着自己衣衫里冒出的白色鸟头说道,“师父,徒儿想沐浴,一路风尘仆仆,浑身黏糊糊的。”
‘那你把我放在床榻上吧。’
“师父不许偷看。”
‘……’
‘为师知晓了。’
一只手把我抓了出去,放在了房间里的床榻上。
能不能对为师温柔点!
桓邺安置好我后,转身出了房门,让店小二准备浴桶。
很快的,浴桶被抬了进来。
“劳烦师父背过身去。”
哎呀,知道了,这么麻烦,我一边发出不满,一边听话的背过了身。
莹白且骨节分明的手穿过衣带,轻轻一拉,里衣裹着外衣一起滑落,少年白嫩的肌肤逐渐显露。
我暗笑一声,你不让我看是吧,我偏要看!
刚转过头,一件衣衫从天而降的把我盖住了。
我:???
“师父,不是说好非礼勿视吗?”
我现在都变这么小了,转个头而已,这你都能发现?!
像是知道我所想一样,他很快回答了我的疑问。
“师父您做什么,徒儿都知晓。”
‘……’
罢了,不给看就不看,谁稀罕啊~不就是沐浴吗?谁没沐浴过啊!
小时候明明那么听话,现在长大了,真是越发难以管束了!
待桓邺沐浴完后,把盖住我的衣衫取走,我还在原地躺着不动。
“师父?”
我不动。
“师父勿要责怪徒儿。”
我还是不动。
“师父,徒儿买了糖葫芦。”
我一下子窜起身回过头,扫视了一番,发现他是骗我的。
气得我用两只爪子,一摇一摆的到他面前,啄他!
竟敢骗我!
桓邺好笑的看着一只白色的小鸟在自己白皙的手背上东啄一下,西啄一下。
他却是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反而有点痒痒的。
伸手捧起小鸟,无奈的说:“师父,天色已晚,要是想吃糖葫芦,明日徒儿去买,别生气了。”
“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为何要骗为师?’我在他手心里画着。
“那我唤师父,师父可曾理了?”
‘那也不能骗我!’
“徒儿知错了。”
哼~我转过身,拿屁股对着他。
待他上床后,我也到另外一边窝着,不靠近他半分。
渐渐的,困意席卷全身,我趴着睡着了。
待第二日醒来时,发现我又在桓邺怀里了。
简单的吃了一点早膳,桓邺揣着我出发了。
我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是荆州,荆州是一座濒临大海的城,盛产鱼类和盐,很多中原的盐贩进货渠道就是来源于荆州。
“桓儿,为何此地如此荒芜?”
我们现在身处一片沙漠中,四周荒无人烟,幸好在这之前,桓邺多准备了点水壶,不然还未走出这个地方,怕是就成了这满地黄沙中的一部分。
“这应该是魔鬼三角,也就是齐、桓、梁三国的交界处。”
“这里原本是一片绿洲的,后来因三国交战,使这里被鲜血浸润,寸草不生,后世的人又称这里为被诅咒的地带。”
‘你为何知道这么多?’
我充满疑问。
“师父!流夫子把他毕生所学都教给了我们,况且,不是您千挑万选选中他的吗?”
什么?我?千挑万选?我什么时候千挑万选了,明明是择了较近一处,方圆几里只有他一人授课罢了。
当然,我是决计不会承认是随便选的。
‘桓儿能明白为师的良苦用心就好。’
“师父,风沙有逐渐扩大的趋势,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
桓邺说得有理,现在暂且是白天,等会天黑,就不能赶路了,而且,总觉得这个地方怪怪的,能赶紧离开就赶紧离开吧。
一个时辰后
“师父,我们是不是来过这里?”
‘嗯?’
“那块礁石,跟方才经过的一模一样。”
听完他的话,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有点相似。
‘你的意思是——我们一直在原地打转?’
“对,师父,我们头顶的太阳位置好像没变过。”
我又朝着天上望去,对呀!照理说,凡界的太阳会根据时辰的不同发生位置上的变化,而我们头上的太阳,似乎一直是正午的样子!
“师父,快看那是什么!”随着桓邺一声惊呼,我朝他手指的方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