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找了一个地方吃了点东西，就往最北边的禁地去了。
既然这里都是晚上活动，那也可能证明魔界入口是晚上打开。
月光散落下来，与周围的景色融为一体。
我与桓邺一路向北走着，直到看到一片黑压压的树林后停了下来。
这应该就是松林了，还未进入，就能闻到浓郁的阴气，看来还真是找对地方了。
‘桓儿，我一个人进去就行了，你先回城内等我。’
“师父，为何?”
我并未跟他说此次我们去的是魔界，他现在还不方便知晓我的身份。
“这件事情，只能由为师一人完成，你若是跟去，反倒不方便。”
抱歉，桓儿，为师不是故意骗你的。
“师父，徒儿不同意。”
什么?桓邺不是一向最听我话的吗?
‘为何?’
桓邺摸了摸我的头，“师父，徒儿不放心你一人前去，如果是因为有什么禁忌才不方便——”
“那徒儿可以藏起来，至于师父所说的，不让徒儿前去，是万万不可的。”
我:……
‘桓儿啊~你听我说……’
“师父不必再说了，徒儿是决计不会同意的。”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若是师父再一意孤行，桓儿就自己进去，到时候出了事，想必师父也不会心疼的吧。”
‘……’
怎么还耍起无赖了……
罢了，还是告诉他吧。
‘桓儿，接下来我要跟你说一件事，你不要惊慌。’
桓邺:……
惊慌?能有什么事，还能让他惊慌的，除非——
除非师父不要他了。
‘其实，我不是人。’
“……”
‘我其实是天上的神。’
“……”
‘因为某种机缘来到你身边。’
“……”
‘我……’
“师父，如果实在变不回人形，日后徒儿养着你便是，勿要再胡言乱语了。”
我:……
原本我是不情愿说的，现在他这样质疑我，倒让我有种‘征服’他的欲望。
‘你信不信为师?’
“徒儿自然是信师父的。”
‘那你为何此刻不信我?’
“徒儿……”
‘桓儿，你若是执意要与我进去，那便是入了魔界。’
‘魔界可不是好玩的地方，甚至有些魔还喜欢豢养凡人。’
‘我此次进去是找人帮忙的恢复人身的，实不相瞒，往日我都是骗你的。’
‘我其实是神兽，现在就是我本体的形态。’
‘至于我为何会变不回人身，这也是我想知道的，所以我才会去魔界寻求帮助。’
‘我这样说，你可以理解吗?’
‘我在几万年前去过魔界，所以我现在再去并不会对我产生什么影响。’
‘可是你呢?你毕竟是肉体凡胎，去魔界对你百害无一利，为师让你在城内等，自然有我的道理。’
‘听话，回城去。’
桓邺怔愣着，似还在消化这一连串的猛击。
“师父。”
‘嗯?’
“你活了多久?”
‘几千万年了吧。’
“师父。”
‘嗯?’
“我们在京城的屋子外有什么东西阻挡吧。”
你怎么知道?
“在往日，我便有所怀疑，为何飞禽从天上飞过，却从未在屋外的树上停驻。”
他浑身弥漫着一股伤感。
“师父，徒儿以为，会陪师父一生的，却未曾想到，都是一场笑话。”
‘桓儿……’
“徒儿只是难过，师父为何不一早就说明，偏要骗徒儿。”
‘我不是……’
“看来，徒儿在师父心中，是远远不及的……”
说罢苦笑了一声。
为何我感觉自己的罪孽越来越深了……
“不管师父怎么想，徒儿都要陪师父前往魔界。”
这么固执……，罢了，我护他周全还是可以的。
‘罢了，你且随我一同进去吧。’
直到这时，他才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师父想通就好。”
我:……
商议好后的我们准备进入松树林。
阴气最旺盛的地方，往往就是魔界入口，所以，我只要仔细感受一下，便能大致判断出阴气最盛的大致方位。
‘桓儿，东南方向。’
“是，师父。”
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桓邺的大脑正快速运转着。
师父是神兽，不是凡人，凡人寿命最多百年，可师父一活就是上千万年。
他本以为自己是师父的唯一，却未曾想到，一直都是他自作多情罢了。
师父这几千万年是怎么过的?有没有像和他这样和别人相处过?
可一想到师父很有可能曾和另一个人这样亲密过，他就感觉一股暴虐因子在心底乱窜，像是想要冲破束缚似的。
师父的一生很长很长，而自己不过是她茫茫一生中微不可闻的一个凡人。
为何师父是神，又为何，他要是凡人?
若师父是凡人，他们虽在一起的日子短，那也是令人高兴的。
若他和师父一样是神，有无限的寿命，那他岂不是可以和师父在一起很久很久很久……了。
师父，徒儿真是……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呢~
‘桓儿，有动静，小心点。’
师父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哧”“哧”
这声音有点像虫子爬树叶的声音，令人背后不禁生出凉意。
‘桓儿，我们似乎是遇上麻烦了。’
据我对这个突然出现的东西的观察，它应该是一种雾瘴，可以杀人于无形的雾障。
曾听玄冥说，这种雾瘴极其霸道，若是吸入一点，顷刻要人性命。
若是神吸入了，怕是也要费好一阵才缓得过来。
这便是天地初开时形成的杂质。
为何这一路来，我们都那么倒霉……
什么事都能让我们摊上，先是山寨之难，后又遭遇沉船，现又是雾瘴……
我只是想去个魔界而已，怎么那么艰难……
‘桓儿小心，这雾瘴有剧毒，勿要吸入进去。’
其实我这都是废话，一个正常人，没有呼吸能算正常人吗?
要是知道能遇上雾瘴，我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让桓儿进来的。
“师父，徒儿感觉头好晕。”
“师父，你不喜欢徒儿吗?”
坏了，吸入瘴气后开始说胡话了。
“师父，你为何要骗徒儿?”
“为何要丢下徒儿?”
“徒儿真的好想和师父一直在一起啊~”
“师父，徒儿突然好困，好想睡觉……”
桓儿，别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