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怎么了？”夏鹤羽在山脚下的河边写生，表哥的电话打了进来。
“你还有几天回国？”
“哦，我还有四天吧，我准备提前回去了，反正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夏鹤羽手中的画本上画的却不是远山，而是一个女孩的背景，他看着画本口是心非地说道。
“行吧，既然你快回去了，你走之前来一趟日内瓦吧，我们在日内瓦见一面，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表哥，可是我已经订了从库尔回国的机票了，而且去日内瓦……”夏鹤羽不是很想去日内瓦折腾一圈，但是表哥很是坚决地打断了他的话。
“你开车过来也就四个小时左右，机票你不用担心，别说这么多了，后天，就是后天你开车过来，车我会给你安排好的，我一会把地址发给你，你要是不来，以后都别找我了，就这样了，拜拜。”还没等夏鹤羽接上话，表哥已经快速说完挂了电话。
“又搞什么名堂，哎，好吧，看在他这么多天的慷慨，还是过去感谢他一下好了。”夏鹤羽收起手机自言自语道。
“Your drawing is great.”夏鹤羽听到背后有人说话，他转头看到是一位欧洲的女子，黑发蓝眼晒黑的皮肤，穿着一身连体泳衣，手里拎着眼镜，泳帽和脚蹼，她微笑着说道。
“Oh，Hi.Thanks.”夏鹤羽微微笑了笑，礼貌地回应了那女子。
女子走到夏鹤羽身边坐了下来，她伸出手说道：“I’m Jennifer， what’s your name?”
夏鹤羽把画本放在一边伸出手说道：“I‘m Arthur， nice to meet you ， Jennifer.’”
“OK， so Arthur， where are you from?” Jennifer 一边理着她的装备一边问道。
“China. I came here for vacation. You prepare to swim in this river， don’t you?”
“Oh， China.我会说中文。我来自，爱尔兰。我也是来度假的。我准备要去游泳。”Jennifer竟然中文说的还不差，她笑着跟夏鹤羽说道。
夏鹤羽也很惊讶，轻松地小道：“你的中文说的很不错啊，你是学习中文还是在中国生活过？”
“额，我是，选修了中文在大学里，去年，我们也去过中国，额，三个月，所以，我的中文说的不是很好。”Jennifer有些不好意思。
“不不不，你已经很厉害了，真的。继续加油，你很有天赋的。You are so talented.”夏鹤羽给Jennifer打气，朝她竖起大拇指。
“Thank you.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去游泳了。”Jennifer站起身来说道。
夏鹤羽也站起来说道：“好，have a good day.”
“You too.”Jennifer 跟夏鹤羽挥手告别以后就往河边走去，穿戴好装备以后她就从一块岩石上一跃而起钻进了水里，冒出水面之后就往远处游去了。
夏鹤羽坐回地上，继而又躺在了坡上，他看着天上大朵大朵的白云，想起自己从前和清宇纱，表哥三个人比赛游泳的场景，那时候的美好时光并没有过去很久，可是却比流沙流逝得还快。忽然之间天色暗了下来，夏鹤羽感觉可能要下雨，他坐起身来把画本装进书包，然后起身往木屋走去。快走到木屋的时候，他站在山坡上隐约看到有一个人影在木屋前闪过，但是天色有点暗，他没有看清楚是谁。等他进到木屋里全部检查了一遍，没发现少了什么东西，他也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到了跟表哥约定的那天中午，夏鹤羽收拾好自己的行李，锁上木屋，就往山下的小镇走去，表哥安排的车在镇上的一个停车场里，他也需要顺便在镇上买一些路上的补给。
小镇上到处是三三两两的游人，店铺也都打扫干净热情迎客，夏鹤羽到超市里买完食物以后，在去往提车地方的路上看到了一间小店，他看到了一枚圆形勋章，上面刻着一个女性头像，他觉得头像跟清宇纱有几分相似，勋章上面没有文字，绶带上只有几个拉丁字母和一串数字，夏鹤羽没多想便买了下来，用一个蓝色的小盒子把勋章收好，放进了自己的背包里面。
“日内瓦自由港，表哥到底在搞什么鬼，去那种地方做什么也不说，神神秘秘的。”夏鹤羽提到车以后便驱车前往表哥发来的位置——日内瓦自由港。
“你想好了吗？现在可是都要天亮了。”博赛转过身来问程绫泽，他已经默不作声一晚上了。
“我想问一下，如果我签了的话，那，那夏鹤羽是不是就会死了？”程绫泽满眼通红地看着博赛问道。
“不是简单的死，他还会在营养液立板里面继续发挥他的作用，这些在合同里面不是都写的很清楚吗？”博赛起身去厨房，等她回来的时候她端着两个盘子，里面是鸡蛋，面包和香肠，她把盘子放在桌子上，坐下来一边吃一边说道：“你到底在考虑什么？只赚不赔的生意还需要考虑这么久？你这个智商确实不怎么样，真不知道怎么会有人替你出钱。”
程绫泽的心里一直在挣扎，他对于夏鹤羽的恨意虽然很浓烈，可是他并不想让他死，但是最近的一桩桩一件件事情却让他没法轻易放弃对夏鹤羽的恨意，如果在之前，他就是选择自己去死也不愿意伤害夏鹤羽，但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他拥有了一次再也不可能拥有的绝佳机会，不管是在做梦还是被人下了蛊，他都觉得这对于他来说是改变人生的重要转折，哪怕只是荒唐几年，甚至几个月也是好的。
“我能吃一块面包吗？”程绫泽肚子咕咕在叫，可是博赛并没有要把另外一盘食物给程绫泽的意思，他便开口问道。
“吃什么吃？你耽误我多少时间你知道吗？我所有的客户从来没有用这么久还没有签约的，我们本着完全自愿的原则，轻易不会催促客户签约，但是像你这么磨叽的人，还真是第一次见。你慢慢考虑吧，但是，想吃东西，没门。”博赛虽然没有明着逼迫程绫泽，但是程绫泽明白她的意思。
“好，我签！”程绫泽被博赛推了一把，让他心里的良知被彻底打败了，他坐在椅子上，拿起笔紧紧攥着。
博赛看着他说道：“你自愿签完这份合同以后，就再也无法反悔了，后面你的人生会发生什么后果都需要你自己承担，我们完全没有任何责任。签吧，如果你准备好了。”
程绫泽颤颤巍巍地把笔悬在第一页合同上，他脸上的肌肉在颤抖，眼角不自觉地流下来眼泪，紧紧咬着嘴唇，脖子上的青筋也爆了起来，额头上的一根血管突突地跳动着，他点了点头说道：“嗯，我知道了。”然后他就在合同上写下了第一个“程绫泽”，写完第一个名字的瞬间厚书就发出了金光，整个页面都好像镀上了黄金一样，他抬头看着博赛，博赛漫不经心地说道：“合同已经即时生效了，无法反悔了。继续往后签吧。”
程绫泽擦掉脸上的汗水和泪水，什么也不再想了，狠下心来一口气把剩下的页面上都签上了他的名字，刚签完第十页，博赛一把就把厚书拉了过去，面无表情地说道：“好了，既然已经签约完成了，我会开始安排复魂相关事宜，你现在可以走了，我会再带你来一次这里，然后你的事情就完成了，后面就是等待魂魄适应新身体就行了。”
程绫泽的双手抖得很厉害，蓬乱的头发，蜡黄的脸色，依旧通红的双眼，下巴上冒出的胡须，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了好几岁，他站起来问道：“我要从哪里出去？”
“就从你昨天找到的那个门出去，门是往上开的，不是往外推的。”博赛把食物推到程绫泽面前，然后抱着厚书往书架后面走去，空留下程绫泽站在那里，好像一条无人问津的狗一样。
程绫泽拿起面包咬了一口，眼泪一下就夺眶而出，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走上这一条路，虽然博赛可以通过伪装事故让自己跟夏鹤羽的出事毫无关联，但是归根到底他自己知道是自己杀了夏鹤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