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乔子暖醒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午时,她起身,身旁空空一片。乔子暖随手披了件长袍走出内殿,看到习悠便问,“小皇子呢?”
习悠一脸莫名,“娘娘,皇子不在内殿吗?”
乔子暖顿时心惊肉跳,看到眉清端着午膳走进来,上前一把抓住她,“眉清,宇儿呢?”
眉清亦是一脸奇怪,“不在内殿吗?”
乔子暖慌了,也不管长发披肩,衣衫单薄就往御书房跑去。
凤子觞向凤墨予汇报完公务出来就看到乔子暖神色慌张地跑过来,连忙拉住她,“怎么了?发生何事?”
乔子暖神色焦急,“子觞,我一觉醒来,就不见宇儿了。”
凤子觞一怔,然后安慰道,“怎么会呢,谁有天大的胆子敢掳走皇子?我这就安排人四周去找。”
乔子暖点点头,懊恼地坐在冰冷的台阶上,“我怎么这般大意……”
凤墨予听到她的声音出来,就看到她衣衫单薄地坐在被白雪覆盖的台阶上。他皱着眉上前将她横腰抱起来,轻斥道,“这样就跑出来,身子不要了?”
乔子暖抬头,眸眼中早已经盈满水雾。凤墨予见状,语气便柔了下来,“不哭,朕不是存心凶你……”
乔子暖哽咽道,“凤墨予,宇儿不见了……”
城外某个不起眼的小客栈里,一个衣衫残旧的男人抱着手中睡得香甜的孩子,眼眸阴毒,“有你在手,我便不信凤墨予和那女人不乖乖听话。”
他仰头饮尽一大杯烈酒,忿怒地擦了擦嘴,“你们欠我和柔儿的,老子定要你们加倍奉还!”
此时,整个京城都在戒严,士兵们只要看到有怀抱婴儿的人,一个都不敢放过。
燕王张祁躲在客栈里,打算避过这段日子再走下一步的计划。深夜,张祁睡觉睡到一半,猛然惊醒。
云光坐在床对面的圆凳上,双手抱胸,怀里夹着一把长剑,目光清冷地看着他,沉默无言。
张祁警惕地坐起身,将身旁的婴孩下意识地往身后藏了藏,“你想做什么?”
云光语气冰凉,“把孩子给我。”
张祁眯起眼,“休想。贺楼之骗得老子那么惨,我还未找你们算账。”
云光眯起眸,右手缓缓移至剑柄,“把孩子给我。”
张祁从衣袖中取出一把短匕,“大不了鱼死网破,这个孩子也别想活。”
张祁恨得咬牙切齿,“贺楼之究竟跟风墨予夫妇什么关系?每次都来破坏我的事!你下手啊,大不了老子抱着这小子一起死!”
云光一剑划在张祁的脸上,然后在他刺下短匕的那一刻,一掌用力地打在张祁的胸口,然后迅速地将他手中的婴儿接过来抱在自己手中。
张祁只觉咽喉中一阵铁锈味,随即便喷出一口鲜血,他捧着胸口倒在地上,恶狠狠地瞪着云光,“你今日最好杀了我!”
云光冷冷扫他一眼,“你是不是知道通往后宫的密道?”
张祁一听,勾唇讽刺地冷哼,“知道又如何?想让我告诉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云光上前一掌到在他的后颈处,张祁即刻失去意识。云光扛着他,抱着凤宇雪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正月十五,那简兮月带着新出生的儿子去那简府探望父亲。她不过是想让父亲看一看她的孩子,却还是不意外地被那简丞相拒之门外。
倒是那简涟生听说她回来,出来见了她和怀里的孩子。那简涟生抱了一会儿孩子,笑着道,“他睡得可真香。”
那简兮月浅笑,“是啊,他很乖,几乎很少哭闹。仿佛知道我独自带他辛苦似的。”
那简兮月摇了摇头,“宫里少了个皇子一定兵荒马乱,我就不去麻烦子暖了。”
那简涟生轻轻点了点头,倏尔又道,“我今天打算去看看玥儿,你要不要一起?”
姑姑?那简兮月没有忘记那简玥曾经对自己做的一切。但她并不怪那简玥。当初若不是那简玥,她也不会遇上微时的钱一彦。
她想,反正钱一彦也不在,于是便答应了。
那简涟生找了个宽敞的马车,载着她们母子二人往郊外的皇陵而去。
皇陵清冷,那简玥一个人跪在佛前闭着眼虔诚念经。一炷香之后,她扶着供桌起身,转头才看到那简涟生和那简兮月以及她怀里抱着的孩子。
那简玥见到那简兮月显得有些高兴,“兮月。”
那简兮月笑着唤她,“姑姑。”
“你怎么这般清瘦?”那简玥怜惜地走过去,凝着她。
你有何尝不是呢?那简兮月很想说,但终究没有说出口。
“别怪姑姑。”那简玥盯着她,倏尔道。
那简兮月摇了摇头,“爱一个人,总是会将自己不自觉地变得很低,仿佛低至泥土里,变成一缕尘埃。”
那简玥凉薄的眸中似有水光闪烁,她握住那简兮月的手,沉默良久之后,才看向她怀里的婴孩。
“他睡得真是香甜。”
那简兮月温柔地笑,这个孩子带给她许多慰藉,亦令她想通许多事。他是她的福星。
那简玥观察那孩子许久,突然伸手撑开他的双眼,“有点不对劲啊。”
那简兮月不解地看着那简玥。那简玥轻皱着眉头看向她,“你这孩子多大了?”
“二十二天。”
“二十二天的孩子,早就会睁眼了,他却一直闭着,你觉得正常吗?”
那简涟生这时也道,“我想起来,小皇子与你这孩子情况一样的。皇上曾询问很多次御医,御医说是血液里有毒。”
那简兮月大惊失色,脸色惨白地看着那简涟生,“那御医可有说,如何医治?”
那简涟生有些不忍心地看着她,轻摇了摇头,“除非能找到解毒的解药。”
后宫中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在寻找凤宇雪的下落。
思暖殿里已经没有过往的温馨和欢笑,乔子暖心中忧思深重,却又担心被凤墨予看出来而烦忧,所以将许多心事都放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