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当背靠着紧闭的门,闭上了双眼。拜碧安卡所赐,我竟然落到要撒这种谎的地步!我完全没想过要和苏菲结婚。上周我才刚刚和她认识。
而且,今晚我也不打算出门。持续失败的比赛已经让我耗尽体力。所以,自在的坐在电视机前,吃着碧安卡为我做的奇特料理是再适合不过了。她做饭特别好吃,亚当在家时总是能吃到各种可口的饭菜。虽然她在身边时总有很多麻烦,但这是极少值得表扬的一面。
但是,今晚已经没法在家呆了。阁楼虽然还充满着油漆味,但也只有住那儿了。当然也没有什么和苏菲的约会。现在看来,要是有约就太好了。
如果和苏菲共度一晚,至少短时间内可以忘掉碧安卡。苏菲,是和碧安卡完全相反的女人。长长的金发垂肩而下,高挑的身材,性感的臀部,胸部像甜瓜那么圆润丰满。早在好多年前和罗拉交往时,我就发誓不和与碧安卡有一丁点相似的女人约会。她当面对我说看着我时一点心跳的感觉也没有,所以我绝对不跟会让我回想起那残酷的碧安卡的女人约会。亚当大多是和体态丰盈的金发女人上床。偶尔也和红发女郎交往过,就只回避浅黑色头发的女人。
和苏菲是上周六的晚上,在一家新开的“亲爱港湾赌场”认识的。她是B咖演员,拍电影以外的空闲时间兼职赌场助理的职务。看到以千为单位赌博的亚当,苏菲认为他绝对是个专业赌徒。
对亚当来说,赌博很好赚钱。因为他从不沉迷,并且运用数学知识在赌。这些年来他靠赌博赚的钱,碧安卡如果知道了一定会晕过去的。她好像以为亚当只赌马,并且输的多赢的少。
当然,亚当会赌马,但巨额奖金都是在赌场赢的。不过遗憾的是,因为赌场的专业赌徒对他有了戒心,所以他不得不经常更换场所。
到了周末,亚当就长途跋涉去墨尔本和霍巴特、阿德莱德、甚至巴斯等地方去赌博,每到这些地方,都会有漂亮洗练的女人们积极主动的勾引他,当然碧安卡完全不知道这些。而且,跟碧安卡不同的是,和那些女人哪怕只是摸摸手都会燃起欲火,亚当悄悄地对自己有了自信和满足。
幸运的是,拜悉尼新建的赌场所赐,现在没必要像以前那样经常出远门了。和苏菲相识的那晚,他是在黑色杰克的桌上尝试新体系。他那天本来就没能像平常那样专心。那是因为,那个周末碧安卡和德里克两人,八成是在沿海的某个汽车旅馆里缠绵。是的,一周前,她没觉得德里克那么无聊。
拜苏菲在牌桌上用热情的目光注视着自己,使亚当男人的自尊心受到了安慰,最后,她下班后亚当送她回公寓。然后,直到第二天早上亚当在她的床上醒过来时,他都没有想起碧安卡。
亚当离开了房门,扔掉浴袍,走近内置衣柜。一边穿着随便挑选的衣服,一边询问自己到底想不想结婚。恐怕没有吧,这就是答案。他希望作为自己妻子、孩子母亲的人选只有一个。没考虑过有别的候补者。
也许即使到了八十岁,他还是在花钱买金发女郎共渡一夜,一边想着如果十八岁的那晚,自己没那么笨的话,情况会不一样吧。
亚当看着无意识穿上的旧牛仔裤,他想到最近从汽车的行李箱放到阁楼里的那些时髦衣服。那些是为了变身好赌好色之徒时穿的,意大利制西装和晚礼服,睡衣和长袍也是黑色丝绸的。他摇了摇头。因为他明白变身时的生活只是暂时的。总是会结束。只不过是游戏而已。要感谢的是,虽然是能赚大钱的游戏,但对他来说只是游戏这一点没有改变。不过,对于除了金钱之外不愿面对现实的亚当来说,是不可缺少的游戏。
现实就在门的对面。等着让我答应假装成自己丈夫的碧安卡。不能认输。亚当已经开始感到有罪恶感了。态度已经开始变软了。假装成她的丈夫不是件高兴的事吗?说不定,碧安卡为了感谢我就会跟我上床……?
亚当使劲咬咬牙。不需要感谢我。我想要的是碧安卡给了别的男人的东西,也就是她的激情和欲望。她一丝不挂的性感身体在自己的身下挣扎,求我再给她更多的样子。
碧安卡就算跪下哀求,这次也决不动摇。想到这儿,亚当的嘴角露出了讥笑。那个碧安卡下跪时的样子可是难得一见。但是,可惜的是,即使她这么做也没用。不管她怎么求我,我是一步也不会退让的!
碧安卡从厨房的洗涤盆抬起头。她听到亚当一把打开卧室房门的声音。哎,好像还在生气呢。怎么办?怎么样才能说服他呢?
碧安卡决定博取他的同情心,为了在亚当出门前堵住他,一下子冲向走廊。看着他一派轻松的打扮,碧安卡的注意力一时被吸引了去。
“哎呀!看这打扮,今晚不是跟未婚妻出去约会吧?”刚说完,她咬咬嘴唇心想完了。又说了不靠谱的话了。
“今晚在她那过夜。”亚当慢慢地说道。“看看电视,想想人生的意义。”
他那轻蔑的语气让碧安卡害怕了。好像真的很生气。还是明天再博取他的同情心好吧。但是,明天他不回来怎么办呢?最近他经常外宿。一定是住在苏菲的公寓了。
“亚当,刚才的事,我想慢慢跟你谈。”碧安卡尽可能用抱歉的口吻说道。“我知道你生气了。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
“打一开始你就不应该跟你妈妈这样说!”
“是的,你说得对。实在对不起。”
“碧安卡,你每次都想以对不起来了结,这可是大错特错。”
碧安卡感到自己的反抗心开始冒头了。为什么这次亚当这么顽固呢?难道是我的要求太过分了吗?只有这两周假装我的丈夫,然后就能自由的跟那个……叫苏菲的女人结婚了不是吗。
“你不是总是说吗,有难处一定会帮我的。”碧安卡任性地说道。
“虽说会帮助你。不过那是在你真有难处的时候。”
碧安卡噘着嘴。“如果是我,我会答应的。”
“答应什么?”
“假装成你的太太。”
“是吗?那真是太有趣了。不过,我不需要假太太。因为我打算娶一位真正的太太。”
碧安卡还是对亚当打算结婚这件事感到没有真实感。而且,就算订婚了婚前分手的情侣多的是。如果苏菲像他以前的女朋友的话,过不了多久他肯定会厌腻的。反正,都是些等不到水开就分手的女人。
“那么,你要我怎么对妈妈说好啊?”碧安卡挑衅地问道。
亚当耸了耸肩。“自己想吧。”
“我绝对不会告诉她那是谎言的,亚当。”
“真是。好了,这两周我不会回来的。那你就告诉妈妈我们分居了。然后,妈妈回到苏格兰后,写信告诉她我们已经不能破镜重圆,所以离婚了不就好了。”
“她一定会非常难过的。”
“那就看你怎么写那封信了。就写我们友好地分手了,两人现在还是好朋友就行。我能做的就是这些了。”
碧安卡咬住嘴唇,拼命忍着想说自己看错亚当了。他所谓的爱就是这么肤浅的东西啊!
“这就是你最后的结论吗?”
“是的。”
“那么,随便你吧,亚当·马斯登。我还一直以为你是个值得依赖的人呢。妈妈回到苏格兰后,我会马上找地方搬走的。”
因为亚当突然间沉默了,碧安卡燃起了一丝丝的期待。她清楚地看出他有点后悔的念头。但是,那种眼神马上就消失了,她大失所望。
“我想这是对大家来说最好的办法了,碧安卡。”亚当如无其事地说。
突然碧安卡有点想哭了。不,她想嚎啕大哭。可是,相反地,亚当用冰冷的眼神瞪着她说。“从现在起不会再拜托你任何事了。难不成要我到死前都还求你帮我。我已经不想再听你说话了!”
亚当的表情严肃起来。“太好了。”
“我真没有想到你就是个窝囊废!竟然相信你一直都爱着我,我简直就像个傻子!”
亚当的嘴角露出残酷的笑容。“世界上意想不到的事情太多了。”他讥讽地说。
碧安卡目不转睛地看着亚当。“你想说我不明白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是啊,你现在简直就像是个从没见过的陌生人!”
“陌生人吗。”亚当照话学话地说道。“是啊,也许就是那样吧。”
说完,他就从放车钥匙的咖啡桌上的烟灰缸里拿起钥匙,径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