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苏卿卿便拿出那本书。自从来到这个城市后,她从来没有把书拿出来过,一方面工作忙,另一方面,每每看到这本书,苏卿卿便会想到爷爷,爷爷又不知所踪,徒增烦恼。
如今,爷爷活生生地跟自己说话,苏卿卿虽然心里的阴霾一扫而光,但是脑海里的疑惑却是一重又一重。已经发生的很多事都在动摇着她的世界观,她急需通过爷爷给的线索找到一个可以用科学解释的答案,只有这样,她才能给自己一丝安慰,不让自己怀疑所处的世界。最重要的是,在爷爷离开时,他身后的那阵奸笑,她怀疑爷爷是被什么人绑架了,才没能离开那里。她要解开谜团,进到那扇门里,把爷爷救出来。
窗外安静极了,像是谁都不忍打扰即将进入梦乡的人们。昏黄的路灯被放置在笔直高耸的铁柱之上,一个个的路灯排成两排分站在道路两旁,给周围的房屋披上一层黄纱。随着天色逐渐变暗,那灯亮了,又灭了。周围的楼层里,窗格子中的灯光熄了一方又一方。终于,只剩一方还亮着,一小时,两小时,那窗格子始终执着地亮着,不知还要多久才会熄灭……
在那方窗格子的家里,苏卿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早已被翻得乱七八糟的衣柜里摸出一个盒子来。那是她看那本书已经泛黄,怕弄破它,就专门加了一个保护罩:纸盒子。
她打开纸盒,把那本书轻轻地取出来。就着灯光,翻开了书。
上一次翻开它,还是在苏卿卿来XX市。那时,她刚毕业,就收到爷爷要她来XX市的消息。除此之外,便没有任何其它关于爷爷的线索。来XX市的路上,苏卿卿打开了这本书。书里记载的却并不是爷爷的消息,而是一个又一个离奇的故事。虽然故事离奇跌宕,但是当时苏卿卿并不明白为什么要把这本书给她。如今,迫于形势,她为了找寻线索,再次翻开这本书……
“我至今都无法忘记,那段时间发生的一件件的怪事。所有的事,都超出了我对常理的认识。至今,有很多谜我都无法解开。现在,我将把这一系列的怪事以及我的理解一一记录下来,以供后人在遇到相同的情形下可以参考。“
这段话的下面,是爷爷的署名。而署名下面标注的日期是一九六四年七月。苏卿卿算了算时间,那个时候爷爷二十多岁,正值好时候。
“墙里
那是一个异常安静的夜晚,就像今晚一样安静。我和邻居家的二花,二建相约一起去到那个地方。不为了别的,只为赢得年轻气盛的一个赌约。后来证明,年轻气盛,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虽然应赌的时候很爽快,但是等到真要去的时候,我还是有点怂了。
那户家里实在是太邪性了。
村子里一直流传着一个传闻,那个地方有不干净的东西。很多人晚上路过那里,老远就听到“沙沙”的声音。那声音像是一直有铁锹在铲沙,一到午夜,“沙沙”声就越来越大,周遭几里地都听得到。像是有人在耳边不停铲沙子,声音的震感传到心里,又像有百万千万颗沙砾在心上摩擦,令人极不舒服。起初人们并不在意,以为是哪家在做农活,筛个小麦大豆之类的,但是渐渐地,人们发现,几乎所有人都说听到了那种声音,却没有人出来解释到底是怎么回事。
整个村子就那么大点儿地方,有什么好事不好的事,事主还没知晓,全村先都知道了。没有人站出来解释就意味着,那声音并不是村里的人发出来的,甚至可能根本不是人发出来的!
更诡异的是,很多听到那声音的人,身上都出现莫名其妙的小红疙瘩,那小红疙瘩先是从胸口长出来,接着便蔓延到四肢百骸,密密麻麻遍布到全身。不仅如此,长了疙瘩的地方,一会儿疼一会儿痒,疼的时候像是被千万百万只食人蚁在皮肤里撕食,那痛感不比被刀剐好多少。很多长了疙瘩又年轻力壮的男子发病都会疼晕过去,更别说那些老弱妇孺了。痒的时候又让人想把整层皮给扒下来,怎么挠都挠不够,而且越挠越上瘾,直到把自己抓得血肉模糊,身上没有一块儿好地方才会罢休。
最让人绝望的是,这病无药可医。虽然不会致死,但是说发作就发作,把人折磨得生不如死,什么都做不了。那些没得病的人还怕病人会传染自己,更是避之唯恐不及。
村民们慢慢开始注意到,那间房是什么时候就在这里的?人们到处询问,然而,就连村里最老的老人都不知道,只是记得从没有人在那里居住过。
眼看着得病的人越来越多,村里的劳动力急剧下降,严重影响村里的生产,村大队找人在白天去查看了一番。除了一些院子里及腰的荒草,土屋内剩下的破败老家具,什么也没发现。然而,一到晚上,那声音就又出来,音量比以往还要大,震耳欲聋。人们也无可奈何。最后不知道是谁想出来一招,在耳朵里面塞上棉花,大家都争相效仿。似乎有了效果,生病的人少了。
也有胆子大得不要命的半夜去看,结果第二天一个个的都疯了傻了,见人就喊“鬼打墙,鬼打墙“。大家一看这情形,便在私底下疯传那里闹鬼,说是谁家作孽惹恼了上天,这是上天的惩罚。人们口口相传,越传越邪乎。虽然村大队命令禁止宣扬这种封建迷信,但是依然堵不住悠悠众口。很快,周围的几家害怕得搬走了,接着是外围的几家。至此,那户屋的周围几里地也都只剩下没人住的土屋。去那里的人也越来越少,那片土地也越来越荒凉。渐渐地,长满一人多高的杂草,房子也都被掩盖在茂盛的杂草中,终年少见太阳。
虽然是个热血青年,但是面对这样诡异的事情,说完全不怵那是假的。
当晚,二建就带着二花来找我。
二建是我家邻居,我们两家紧挨着,出门就能见到。对方家里吵架了,另一方不但听得清清楚楚,还要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计去劝架。二建在家里排行老二,可能是家里比较惯着他,从小就是天不怕地不怕,说得最多的就“那算个屁“。别看这小子是被惯大的,却非常有正义感,总爱打抱不平,俨然一副“共产主义接班人”的样子。也怪不得二花会整天粘着他。
二花也是我家邻居,只不过住得远了些,要走上个几十步才能到她家门口。二花和她姐姐大花是我们村公认的好看,最近几年,十里八乡的媒婆不少去二花家里提亲的。有的是给大花提,有的是给二花提。每当有媒婆给二花提亲,我都想把那些人给踢出二花家。“
看到这里,苏卿卿不禁笑出了声:还是个情种。
“二建带着二花,风尘仆仆地,一进屋就吵吵:“哥,咱们现在走吧。”二花在旁边,眼神里尽是询问。
我没应话。不是我不敢去,仨人既不会捉妖也不会驱邪。完全凭着一腔热血,这不是送死吗?
二建还在一旁不停催我:“咱赌约都立了,要是去都不敢去,让那帮人笑话咱啊。哥,难道你想被他们笑话吗?”
我可是听出来了,二建这是拿话激我呢。我语重心长地对他俩说:“那个地方危险……”
话还没说完,就被二建给打断了:“那算个屁,指不定是谁在那儿搞鬼呢,我就不信这个邪。哥,你要是没胆的话,我俩可去了。”
眼瞅着他俩要出门,我一咬牙:“去。”
听我这么一说,俩人“嘿嘿”笑了:“哥,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俩的。”看着他俩一脸轻松,我却一身担忧,不知道会遇到什么,能不能挨到天亮。
到那个地方也就半小时的路程,但是路却并不平顺。去到那里,要穿过一家废弃掉的院子,走过一条黑胡同,一个长满杂草的大坑,跨过一条小河,还有种满了桐树的荒地。
由于是半夜,除了一两只夜猫子不睡觉吓到我们之外,一路还算顺利。很快,我们便来到这片荒地的外围。再往前走,我们就进入那片领域了。
此刻,除了偶尔的夜莺叫,什么声音也没有。眼前东一片西一片杂草长了一人多高,那些杂草安安静静地立在那里,像是一个个的守卫,紧紧地盯着我们,预防我们的入侵。远处土屋在夜色中影影绰绰,看不清全部的模样。
我停下来,关掉手电,那俩人也停了。我指示他们有话要说。二建二花把带着的耳暖摘下来,又把塞在耳朵里的棉花拿出来。这是我们的特殊保护装置。
我看着他俩:“咱们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看我这么正式,二建郑重说:“哥,既然来了,就没打算不进去。”
二花也跟着点点头。
这时,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冷风,冷到有些刺骨。此时正值夏季,按理说风应该是温热的才对,即便比较荒凉,也不应该这么冷。
俩人也觉得不对劲,眼神里透着一丝惊恐。
看来,这夜注定是个不寻常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