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沙丘并不想去和沈欣然吃饭,因为她这顿饭除了她还有鸟人,她实在是不想当这个电灯泡。可是沈欣然反复说这次是为了庆祝她拿到毕业证,这样的理由,沙丘实在无法推辞。
她们的晚餐约在一家法餐餐厅,离沙丘家挺近,步行二十分钟就能到。
这一天晚上,沙丘稍稍提前了一些出门,她绕到家附近的花店买了一束粉色的玫瑰。她本买想买百合之类的,但是粉色的花看起来更符合欣然小公主的气质。她找店主要了笔和小贺卡,写上:“祝:前程似锦!”
沙丘早早地拿着花来到餐厅,但是沈欣然和鸟人比她到得还要早。他们已经并排坐在靠墙的一边了。
这是一张四人桌,沙丘坐在了欣然对面。她把花捧给欣然,说:“亲爱的,毕业快乐!”
“谢谢!真的超级好看!”欣然开心地说,还认真地读了花上的贺卡。
“欣然,毕业之后有什么打算吗?”沙丘问。
“我在韩国文化中心的实习还没结束,所以先把实习做完吧!”沈欣然看了一眼旁边的鸟人,“然后就找工作看看。”
“嗯,挺好的!”沙丘注意到今天沈欣然穿了一身很仙的粉色连衣裙,不由得赞叹道:“欣然你今天好漂亮呀!这条裙子真好看!”
沈欣然又看了一眼身边的鸟人,带着几分羞涩笑着说:“这是他送我的毕业礼物!”
“啧啧啧,”沙丘摇着头说:“你们再这样刺激我,我这个单身狗就要走啦!”
“好啦,小沙丘,我们点吃的吧!”沈欣然把菜单递给她。
“怎么?我们不等一会吗?”鸟人问。
沙丘也惊讶地问:“难道今天还有别人吗?”
突然,那个久违的熟悉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大家好久不见了。”
沙丘有些错愕地抬起头,吴野就站在她旁边,“是啊,好久不见。”。他好像瘦了,好像晒黑了,貌似还理了个发,显得更精神了......
他带着一如初见时的微笑,轻轻拉开椅子,在她身边坐下。属于他的气味清晰可辨,她的心就好像漏了一个节拍。
吴野首先拿出一个长方形的小盒子递给沈欣然,说了声:“毕业快乐!”
沈欣然打开盒子,是一只白色的钢笔。她礼貌地笑着说:“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好啦,大家都到齐了,我们点菜吧!”鸟人豪气十足地说:“感谢大家今天都来庆祝我家欣然毕业,今天我请大家,随便点啊!”
“易翔,这怎么好意思。”吴野马上就说。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啊,下次你和沙丘再请回来呗!”欣然调皮地说,她特意说的不是’你请回来‘,而是’你和沙丘请回来‘,就好像吴野和沙丘是一个共同体。
沙丘觉得沈欣然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只顾着低头看菜单,懒得理她。
吴野倒是大方地默认了,他爽快地说:“行,那下次我请你们!”
在沈欣然的要求下,大家都十分有仪式感地点了头盘主菜和甜点,一顿完整的法餐吃了两个多小时。
期间吴野聊起了国内的画展,听起来一切都还挺顺利,他的作品被一家国内的画廊看中,还要拿去做长期的展览。
沙丘也主动聊起了自己的实习工作。她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实习生活的丰富多彩,还有同事之间的种种小事。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她就像赌了一口气,不能让吴野觉得没有他的日子她就会过得很空虚。
果然吴野察觉到了她的异样,“沙丘,感觉你变得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沙丘假装不在意地问着。
吴野想了想说:“感觉你实习之后变得健谈了。”
“哦?那就是说我之前是很不会说话啦?”沙丘这句话的火药味有点浓。
“不是啦,只是感觉之前很文静,现在很开朗。”吴野又补了一句:“但是都很不错!”
“啧啧啧”对面的沈欣然学着沙丘刚来时的语气说:“现在不知道是谁不敢坐在这里吃饭了。”她一边说一边跟鸟人相视一笑。
吃完饭已经十一点了。鸟人抢着买了单,沙丘瞥了一眼小票,206欧,还挺不便宜的。
他们一起走到餐厅门口。欣然挽着鸟人的手臂说:“好啦,小沙丘就拜托你送回家啦!”
沙丘还在赌气,想着用什么理由来拒绝,却被吴野抢着说了:“没问题,我送她。”
欣然给沙丘使了个眼色就挥挥手走进了繁华的夜色里。
这时候路边只剩下沙丘和吴野两个人,气氛有些尴尬。
“沙丘,我车停在那边。”吴野往马路对面指着。
“其实不用了,我家挺近的,走个十几分钟就到。”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抗拒,反正这次不想让他轻易得逞。
“我知道,但是,”他带着几丝恳求说:“沙丘,我从国内带来一份礼物想送给你!”
“还有给我的礼物?可是我还没拿到毕业证。”她的语气有一些调侃的意味。
但他并没有因为她的不友好而退缩,他耐心地解释道:“这不是毕业礼物。”
“那协会其他人有吗?”沙丘不依不饶地说。
“别人的是别人的,你的是你的。”这一次,他的话带着不容辩驳的坚定。
她被他莫名的气势镇住了,轻轻点了点头,跟着他过了马路......
吴野从后备箱拿出一个纸袋被封口的,递给沙丘。
沙丘掂了掂还挺沉的,问:“我现在可以看吗?”
“嗯,看吧!”
沙丘小心翼翼地撕开纸袋,原来是一本书,她借着路灯拿出来一看——熟悉的脸被青苹果遮住的男人的封面,只是写着四个中文字——《艺术通史》。
“这是,中文版?”沙丘没想到他会送她这本书。
“是啊,之前在图书馆看你一直在看这本书,所以买个中文版给你,可以做对比参考。”吴野笑着说。
她把书放回纸袋说:“这么沉,从中国回来不好拿吧!”
“没事儿,我行李少!”他笑得咧开了嘴。
最终沙丘还是自然而然地接受了让他步行送她回家。他们并肩在走着。路灯下,两个人的影子变短又拉长。他和她之间始终保持着几十厘米的距离,靠近一点的时候,沙丘心跳会加快;离远的时候,沙丘的心跳又降下来......他们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沙丘又失去了刚才吃饭时候的锐利,又变成了他来问她来答的这种被动形态。
“沙丘,你实习什么时候结束?”
“下周就结束了。”
“那你论文写好了?”
“也差不多了。”
“沙丘,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挺充实的。”
......
快要到沙丘家的时候,吴野问:“那下周五我带你去看一个展览吧!”
沙丘犹豫了一会说:“好吧!”
“那我过几天跟你约时间,我开车去接你。”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