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野照例把车停在楼下,送沙丘上楼,然后就自觉地离开了。
沙丘也没做任何挽留。她总想到他告诉她的那句‘我想和你慢慢来’。她也觉得像现在这样,有一些距离,更有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再说了,她不想让他觉得她是那么随便的女孩。
她洗完澡以后,躺在床上,回味着过去的48个小时,他们几乎形影不离的两天,她觉得自己是真的很喜欢他。虽然他有时候会迷路,有点点糊涂,有一点固执和清高,但是她觉得自己都可以全盘接受。其实,也说不上来具体的感觉,只是感觉他对她笑的时候有一种豁然开朗的舒心和愉快。
她越发坚定地觉得,自己该在巴黎坚持呆下去了。最近实习结束了,论文也交上去了,还没有找到新的工作,她应该找一些切实的生活目标。她突然想起他开车的样子,看起来很有魅力,她觉得自己是不是也该先考个驾照看看......
吴野到家后,给沙丘发了条信息:“我到家了!”
沙丘已经习惯地说:“嗯,早点休息!”
过了五分钟,他又发来一条:“我觉得我不该回家的!”
“为什么?”沙丘已经有些想笑了。
“想你了。”
她的心颤动了一下,装作责怪地问:“那刚才干嘛不留下来?”
“因为忘了带被子。”他好像只是和她开了个玩笑。
沙丘觉得自己白心动了,也跟他打趣道:“这样啊,那我明天去买一床。”
过了一会,他才回复:“我真惨!”
看着屏幕的她已经笑得不行:“为什么?”
“没什么。”他突然换了个话题:“你说我到底要不要和宋婧合作?”
“为什么非要问我?”
“因为我最在意你的想法。”他这句话显得很认真。
“她为什么非要跟你合作呢?我觉得合作的话很容易伤朋友之间的感情。”沙丘说出了内心真实的想法。
“可能她觉得我有点积蓄可以投资吧!”他突然提到这件事,避免又引起她的浮想联翩。
沙丘想问那你有多少积蓄,够投资吗?但是她觉得现在问这句话似乎有点不合时宜,于是反问他:“那你想投资吗?”
“我还在考虑。我也希望能做点什么实体的事业,但是这个行业说实话,我也只懂点皮毛。看看画还行,做生意肯定一窍不通。”
她想了一会儿说:“其实我比你还要外行,所以还是你自己拿主意吧!我只是觉得,朋友之间合作有一定的风险,就怕到时候朋友都没法做。”
“对了,你明天有什么打算?”他又问。
“我想去考个驾照?你觉得可行吗?”她直接把她刚才的想法告诉了他。
“就在法国考吗?”他问。
“是啊,是不是很难?”沙丘有点担心,她之前在网上看过许多这方面的抱怨。
“还行,比国内麻烦点,需要时间,但是还行。”
她也想征求他额一件:“那你觉得我该考吗?”
“拿一个吧,挺好的。再加上你现在有时间,可以学。”
有了他的鼓励,她觉得踏实多了,“嗯,那我先睡了,我明天早起问一下。”
“嗯,晚安,我明天就去买被子。”他还没忘记这件事。
沙丘的嘴角上扬,“晚安。”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打电话问了于甜,她之前就是在巴黎考的驾照。于甜把自己的驾校介绍给她。
她收拾了一堆材料,来到这家位于巴黎十三区的华人驾校报名。小房间里有七八台电脑,这里基本上全是华人,在做屏幕上的交规考试题。
一个叫米歇尔的中年华人女性接待了她,让她先交了一千二百欧的学费,然后帮她办了简单的手续。这下,之前实习好不容易赚来的钱,一秒钟就花光了。
沙丘也被安排在一台电脑上做题。电脑上的题目有中文和法语。米歇尔反复强调,考试的时候是没有中文的,现在给她看只是为了帮助她理解生词。沙丘做了半天的题目,然后又找米歇尔讲解了自己不懂的题。她觉得一切都还算顺利,考驾照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难......
下午她回到家,自己给自己弄了个炒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吴野打电话过来。
“沙丘你还在驾校吗?”
“没有啊,我已经回家了。”
“你要是有空出来,我们一起去看看宋婧昨天说的店铺?”
“行啊,我吃完饭就出来。你在哪里?”
“我们三点半在蓬皮杜大门口见吧!”
“好的,待会见。”
吃完饭,沙丘重新打扮了一番,然后准时到蓬皮杜与吴野会面。他们根据地址来到宋婧说的店铺。
但是一进门,沙丘就觉得很失望。这个地方有点狭窄,采光也不好。墙壁是老的凸凹不平的石头墙。
吴野似乎也很在意这一点,他问店主:“这边的墙面可以刷石灰弄平吗?”
店主摇摇头:“这个房东不允许的。”
吴野给沙丘使了个眼色。她就和他一起出来了。她提出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冰淇淋。于是他们一起去吃。
坐在冰淇淋店的大窗子前,沙丘问他:“你真的想做个画廊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想试试。”
“可你不是艺术家吗?画廊还是更偏商业一些。”她担忧地说。
“我只是觉得宋婧说的有道理。外国画家在巴黎太不容易,年轻画家也是。包括我,我也需要一个平台......”他慢慢地说着自己的想法。
沙丘点点头,“那既然如此,我们可以试试。不过刚才那个地方肯定不行。”
“那肯定不行。”他也摇头。
她想了想,突然提议,“要不我们去找找吧?找一个合适的地方?”
“怎么找,”吴野很惊讶她的想法。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们可以找中介呀,还可以直接在街上找,那么多店铺呢!肯定能找到满意的。就在巴黎最文艺的这几个街区。”她越说越起劲,最后直接拉上他出门溜达起来。
他们路过几个房屋中介,都进去咨询了一下,了解到他们想找的店铺房租普遍都在3000欧元左右,还是相当贵的。中途也路过了几个废弃的店铺,沙丘都探着头朝里面看......
就这样,他们一刻不停地从四点一直走到了七点,直到大部分商店都关门了。他们因为走路流了一身汗。
“好啦!我们回家吃饭吧!”她已经两条腿都发酸了。
“太累了就别做饭了。”吴野说。
沙丘想了想:“可是我还是喜欢在家两个人吃的感觉。”
“那我们打包回家吃吧!附近中餐馆还挺多的。”
“嗯,好主意。”
就这样,在经历完一下午的辛苦而一无所获之后,他们打包了一份麻辣香锅,然后坐地铁回了家。
一直到下地铁,沙丘才想起来问:“你今天怎么没开车啊?”
“我怕又被你赶回家啊!”吴野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