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屋檐下等了很久才上了车，回到家，身上都已经半湿了。
打开门，诺曼底看着他们狼狈的样子，似乎有点不认识了。
沙丘过去摸了摸诺曼底的头，给它喂了点吃的，就去洗澡。
洗完出来的时候，她看到吴野还坐在那里看手机，也没有换衣服，“你快去洗澡吧！别感冒了。”
“小丘！”他朝她笑，“明天不用你亲自去贴海报了。刚才云杉给我发信息说那边卖掉了一张小作品。”
“那跟我们贴不贴海报有什么关系？”沙丘还没明白事情的原委。
“就不用你贴了，我们可以请人贴了。”吴野说。
“啊？”沙丘愣了一下，“可是那是你自己赚的钱啊！不是公司的钱，公司弄完装修之后钱就不多了......”
吴野摇摇头站起来，“不管是我的还是公司的，我愿意拿出来，不想让你辛苦。”
沙丘想了想，吴野确实是一番好意，但是她觉得不能接受，“不行，公司是公司，你是你。公司是我们大家一起来做的，公司应该用自己赚的钱来实现发展，而不是靠你卖画来养着。”
吴野也不明白她的意思，“这家公司主要投资人是我，既然我愿意投资，为什么不行呢？”
“你为什么就不明白呢？”沙丘有点着急，“按照之前的计划，你该做的投资就已经结束了。之后虽然有房租的投资，但是也就是房租了。你不应该继续往里贴。你总这样贴，会让大家都工作没动力的。”
“可是鸟人和沈欣然他们根本就不能算股东，你有什么理由让他们也来无条件干活呢？”
沙丘愣了几秒，坐在椅子上，“所以，之前的弊端就出来了。因为投资不均，所以公司是公司，协会是协会。协会的人来公司只能算帮忙，自然也不用卖力。看来只有我们和宋婧有这个义务了。”她叹了口气，“那就把宋婧叫上吧！”
“好吧！先试试吧！”吴野拿她没办法，“真是倔到不行。”
沙丘一边给宋婧发信息一边瞟着吴野，“谁倔到不行？怎么啦？后悔啦？”
“那可不敢，”吴野说：“找到这么能干的女朋友我开心还来不及！”
“别拍马屁啦！快去洗澡吧！”沙丘看他额前的头发都是湿的，有些心疼。
“知道了，那我进去了。你等我出来一起做饭。”吴野说完就拿着衣服去了浴室。
宋婧很快就给了回复，明天晚上一起来贴海报。但是她又一转头在群里发了信息，问大家愿不愿意起来。
沈欣然一听是沙丘要帮忙，二话不说就答应了，鸟人看沈欣然这么仗义也来了。只有于甜似乎明天晚上已经有约了……
虽然经过开业之前那段昏天黑地的忙碌之后，沙丘已经不好意思再叫他们来帮忙了。但是这次我大家情绪都很高昂，她也不好拒绝。大不了就再请吃饭吧，她想。
晚饭吃得很简单，他们一人一碗番茄鸡蛋面就打发了。两个人一边吃一边讨论着经营上的问题，吴野完全是艺术家的思维，没有一点经验。沙丘一吃完饭就带着一堆问题上网查。要学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她觉得自己仿佛还是没入门的小学生……
第二天，沙丘照旧早上去练车。今天学到了挂一档二档，她在学习方面一直天资聪颖，很快就掌握了。
午饭她和吴野一起吃了三明治，下午他们又是面对面坐着的一下午。
沙丘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老是一样的展品，老是没有客人，应该寻找一些新的发展方向。她觉得这样天天坐在这里，不仅忍会觉得厌烦，也确实耽误了不少时间。
“吴野，要不你回家画画去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就行了”沙丘说。
“你一个人可以吗？”吴野有点怀疑。
“当然可以啦！你看我上次开幕式不是表现得挺好的。而且这经常一下午没人，你坐在这里也没意义。”
“那我也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吧！”
沙丘笑了：“没想到你还挺黏人的。没关系的你可以平时画画，周末再过来。再说还有宋婧时不时跟我换班……我平时一个人在这里还可以多看看书学习一下，多背几个艺术类得单词，到时候肯定能应付得更好。”
吴野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不过今天不行，今天晚上还要一起贴海报。”
“哦！对哦！”沙丘差点把这件事忘记了。
“不过其实归根究底还不是我回不回去的问题，是我们如何吸引人来的问题。就比如说，这个展览一个月就结束了，下个月怎么办？咱们需要找一些新的画家。”吴野说。
“光做你一个人的展览不行吗？”沙丘问。
“当然不行了，这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工作室。”
“那怎么办？去哪里找画家呢？”沙丘歪着脑袋，“让宋婧推荐吗？可是宋婧推荐的人我们不喜欢怎么办？”她又问吴野，“如果你并没有计划只做你个人的展览，那你为什么要做画廊呢？”
吴野被她这个问题问住了，想了半天才回答：“其实我也只是想试试，一开始没有想那么多。就是想做个有实体的事情。”
“可是这件事已经让你投入很朵时间和精力了……”沙丘想说‘得不偿失’，但是目前这桩状况这种泼冷水的话她还是说不出口。
“先试试看吧！我们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开幕式的时候不是认识了很多人吗？把那些名片搜集起来做个表，以后说不定会用到。”
很多时候，做事情也都是一种冲动，吴野因为宋婧的提议而冲动，沙丘又因为爱而冲动。大家就这样头脑一热铺开了一个巨大的摊子。只是，事情走到这一步，谁也不能谁也不敢说后悔。走一步看一步，大家心里都是这样想的。谁也不知道这个位置的行业还有多少不为他们所知的秘密……
这种感觉在晚上贴海报的时候变得尤其强烈了。
经过昨天一夜的雨，今天的巴黎格外清冷。虽然圣诞节快来了，很多街道都挂上了彩灯和装饰，可是大多数人还是被突如其来的寒意堵在家里不出来。
沙丘早上特地穿了保暖内衣出来，也还是被风吹得迫不及防。
去哪里贴？怎么贴？用什么贴？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
三个留学生就这样每人背着一大摞海报，拿着胶带穿梭于漆黑的小箱子里……
沙丘永远是调节气氛的那一个，她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你们觉不觉得我们就像国内街上贴小广告的？”
吴野跟着她笑，“还好法国在固定地点贴海报是合法的，不然咱们肯定要被城管抓走了。”
宋婧却笑不出来，“我们快点贴吧！贴完了就回家！今天太冷了！”
“好！”沙丘咬了咬牙，“那咱们今天的目标就是一百张！贴完就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