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无月,只有星光几点,在夜空中闪着微弱的光芒。
夜幕下的回雁峰,被夜色披上一层黑纱,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回雁峰,十方台上,两名黑纱女子并肩而立,在山间夜色中低声私语。
山顶晚风吹来,吹开祁晨依脸上面纱,见这山上四下无人,她索性摘下黑色面纱,让自己能透透气。
“妖女,竟敢在月华城当街行凶,谁给你们的胆量?”
一声爆喝,打破了雁荡山宁静的夜晚。
雁荡山,回雁峰下,飞身上来一名身穿白色道袍的中年男子。
白袍道人乘风上山,稳稳落在回雁峰上,手持一柄拂尘,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说吧,平阳街头,是不是你们使手段硬生生融化了倪贤侄?”
道人上山后,逼视着祁晨依和卓玛,看来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确定人是她们杀的。
那醉汉年纪比道人小不了多少,只是辈分上小一辈。
“知道了还问?人是我杀的,你待怎样?”
祁晨依毫不掩饰,直接了当承认。
“大胆妖女,当街行凶,还敢如此理直气壮,你怕是无法无天了!”
道人说着,挥动手中拂尘,万千白丝朝祁晨依卷去。
这拂尘中的白丝来的快,祁晨依躲得更快,早在拂尘远未落下时,她整个人已轻飘飘掠到一旁,片丝未沾身。
“就这点道行,还敢替人强出头,你这小道,未免太不自量力。”
祁晨依躲过拂尘后,挥了挥衣袖,一道黑气与夜色融为一体,悄无声息飞出。
“果然是妖女,尽使些邪术!”
白袍道人觉得有些不对,忙向后急退,拂尘指天,天空突然变亮一块。
“雷来!”
亮了一片的空中,凭空生出一道闪电,闪电急转直下,直劈飞来的黑气。
黑气遇到闪电,瞬间化为无形。
“雷法?呵!这倒像你这身装扮应有的修为。”
祁晨依一击不中,望着已经湮灭的雷电,生出几分兴趣。
“妖女,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不想毁你道行,劝你趁早束手就擒,与我下山思过,答应我余生不再害人。”
道人拂尘指天,在召唤第二道雷电之前,不忘劝祁晨依改过自新。
“区区雷法,也敢大言不惭,你可见过烟雾满山,遮天蔽日之法?”
祁晨依说着,扔出一块黑色玉佩。
玉佩脱手,仿佛有灵性一般,朝夜空飞去。
随着玉佩飞出,天空突然变得黑如墨汁,伸手不见五指,夜空中,连零星几点星光也不见了,黑的有点渗人。
“遮天法宝?看来你还有些来历,若如此,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道人眼前一片漆黑,连白色拂尘也看不见了,一股无形的压力充斥在他周围,有一种危机四伏的感觉。
“雷起!”
面对未知恐惧,道人一声大喝,漆黑的天空终于出现一道光亮,光亮中再次落下一道闪电,这一次的闪电,比上次要粗很多。
借着闪电的光亮,道人竟看到自己四周已经被黑气团团围住,他的压力原是来源于此。
“好邪术!”
雷电虽起,却高挂天空,远水救不了近火,再者雷电也不可能劈向他自己,道人有些心惊。
雷电发出一阵轰鸣,直劈祁晨依。
“你既仰仗雷法,我便破了你这雷法!”
面对雷电,祁晨依不再躲闪,而是双手合合,捏了一个指决。
指决成形,她周身出现一道黑色天幕,天幕化为一个巨大的圆形光球,直击雷电。
轰!
圆形光球和雷电相撞,在空中爆裂开。
一阵巨大的爆裂声传来,震耳欲聋,道人心神一震,道心不稳。
他周围黑气趁此机会,全都袭进他体内。
“哇!”
黑气入体,五脏六腑全都受到侵袭,道人吐出一大口血。
这血竟是黑色的。
“你……是何方妖女?”
吐出一大口黑血后,道人难以置信望着祁晨依,仿佛在看魔鬼一般。
可站在他面前的,分明是一个十分冷艳动人的小姑娘,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的年纪。
“手下败将,还敢多嘴?”
祁晨依冷冷望着白袍道人,娇声质问道。
道人迎着祁晨依的目光,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这哪是一个十六七小姑娘该有的目光?
祁晨依目光如炬,仿佛能看透人间悲喜,直入人心。
面对随时有可能再次动手的祁晨依,白袍道人气势全无,但也不愿认输求饶。
“怎样,你服不?”
光球破了雷电,黑气侵入白袍道人体内。
祁晨依已然大获全胜,像是看俘虏一般望着白袍道人。
“技不如人,死了也就罢了,杀了我吧,叹只叹人间出了你这等妖孽,恐怕日后天下大乱,世间要不得安宁了。”
白袍道人五脏受损,没有了反抗之力,有些绝望闭上眼睛。
“挺有骨气,死到临头,还敢骂我妖女,骂我妖孽,哼!活了一把年纪,却分不清圣族妖族,今日姑奶奶便好好教教你,我乃圣宗之人,取你性命也只在挥手之间,要不是看你你颇有几分正气,今日必杀你。”
祁晨依杀过太多人族中人,也见识过太多贪生怕死,色厉内荏之辈,像白袍道人这般有骨气,不畏生死之人,好像还不太多。
祁晨依虽杀人不眨眼,这些年遇到那些能让她有一丝瞧得上的,也很少去结束他们性命了。
这世上生灵,有趣的太少,杀一个便少一个。
悟出这个道理后,祁晨依希望那些有趣的人越多越好,无趣之人越少越好。
她还要活这么久,可不希望看到的都是一些无趣之人。
同时祁晨依还发现,哪怕有趣之人死了,他们的后代也很有可能继承那些好的心志,一代代发扬下去。
“这么说,你不杀我?”
白袍道人睁开眼睛,好奇看着祁晨依,猜不出她是何想法。
“不杀,你走吧。”
祁晨依不再面对白袍道人,而是转过头,背对着她。
“我脏腑受损,不死也是个残缺之身,你为何不杀了我,给个痛快?”
白袍道人似乎不愿离开,还想和祁晨依多待一会儿,也可能是想让祁晨依解除他体内那些禁制。
“残缺之身又如何?这世上多少出生便有隐疾之人,不也活的好好的,你不自量力逼我动手,败在我手上,难道还想让我出手帮你不成?
祁晨依头也不回,望着远方被夜色笼罩,高高低低,起起伏伏的山脉,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