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明原本已经半醉,结果经由李子游这么一折腾,霎时痛不欲生,脑子瞬间就清醒过来,哪里还会有半分的醉意。
正事说完,老友重聚,喜不自胜,开始闲聊。
南宫明右手拿着酒杯,左右晃悠,微眯着眼睛,道:“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你觉如何?”
李子游道:“不若再来一壶?”
南宫明立马叫道:“老板儿,再来一壶玉凝春!”
“怎样对你够意思吧?”
李子游笑道:“还是一如既往的财大气粗啊。”
南宫明白了一眼李子游,转而问道:“却不知这一年多以来,你去了何处?我曾去过你家找你,四处打听,都没有你的半分下落。哦,对了,想起一事来,你的小毛驴已经被人偷走了。”
“砰!”
李子游立时忿忿不平,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骂道:“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啊!竟然对一只小毛驴下黑手,真是可恶至极啊!”
南宫明笑道:“此事还不是要怪你,若非你要离去,这小毛驴又岂会孤苦无依,落得如此下场?”
“怪我?我看全都应该怪你!若非你邀我去峨眉参加比武招亲,又岂会与峨眉派交恶,以至于四处漂泊!你赔!南宫明,你必须赔!”
李子游仗着有理,咄咄逼人,心想,这小子财大气粗,不趁机多捞一点好处,岂非过意不去?
“这玉凝春可是比女儿红贵了数倍,我可不会同意免费请你吃一年的酒,你还是绝了这个念头吧!”
想当初为了能够让李子游同意去峨眉派,可是付出了一年的女儿红,以他的酒量,一年下来,需不得少于一万两银子,绕是以他初云剑庄少庄主的身份,也有些承受不住。
李子游道:“嘿嘿,此事你不说,我倒是忘了。”
“我说什么了?我刚才可什么都没有说!”南宫明装傻充愣。
此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狡诈至极!
“算了,这一年的女儿红就与你免了。”
“你会有这般好心?”南宫明心有余悸,生怕李子游又狮子大开口。
“你们初云剑庄应该有许多断剑或者废剑吧?”
“这却是有的。难不成你想要这些?”
“哈哈”,李子游欣慰的笑笑,“知我者莫若小明也。以你少庄主的身份,帮我搞一些废剑应该不在话下吧?”
南宫明道:“何须如此!就你我之间的关系,我回去后直接替你寻一柄上等利兵,若是运气好说不得能为你求得一柄下下等宝兵!”
李子游摆摆手,知道南宫明会错意了,“我拿着这些是用来练功的,最近习得一门剑诀,需得吸摄五金之力,我这身上带着的铁剑都被消耗尽了,又身无长物,只好求小明帮忙了。”
“哦!原来如此。李兄大可放心,明日我便叫人送到客栈去。”
李子游举杯,“有劳了!”
小酒微醺,二人开始叙旧,李子游将自己这一年以来的诸多遭遇都是讲述给了南宫明,很少会有隐瞒。
毕竟这世间真正能让他信任的人,只有两个,一个就是南宫明,另一个就是慕容熙。
“想不到你小子竟然该去海市赌石去了,真是有意思!你又不会阵图之术,即便是出了灵石也无甚作用,白白浪费五百两银子而已!”南宫明略略作笑,罕有机会能够看到李子游吃瘪。
李子游苦涩一笑,“真不知道那一日是哪里来的勇气!唉!”
“那块废石可还留着?五百两银子买来的,拿出来我见识见识!”
“啪嗒!”
李子游右手一抓,将两块黝黑,没有半分光泽的石头放在桌上。
南宫明放在手上,缓缓观摩,他出身铸剑世家,多少知道一些辨别石头好坏的本领。
却见其脸色缓缓沉寂下来,不再有一丝一毫的轻浮。
眉头紧皱,反复观摩数次,“你确定这是一块废石?”
“嗯?”
李子游闻言,兴致勃勃。
南宫明笑道:“此石名曰墨金石,若非精通祖传的金石录,恐怕我也会被蒙骗过去了。”
“什么是墨金石?”
“其实就是千年铁精,极其稀有,世间罕见,由于是黑色,所以就称之为墨金。”
“千年铁精?那岂不是蕴含有很多的五金之力?”
“的确有,这一块相当于一千斤的铁矿!”南宫明愕然道:“你想做什么?你若是想要吸摄五金之力,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
“此石与我有大用,不若李兄卖于我?如此一来我便可以让家里为我打造一柄宝兵了!”
李子游点头,“那就送于你了。不过你我什么关系,你若是有用,拿去就是,谈钱太俗气……”
“我就知道李兄最重义气!”
“等我把话说完,谈钱太俗气,你就给我一千斤废剑即可!”李子游嘿嘿一笑,“怎么样?够义气吧?”
南宫明扶额长叹,“真是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
“行了行了,别叹气了,这天色也不早了,我也要回客栈休息一下。”李子游转头叫道:“老板儿……”
南宫明略显欣慰,李兄还是仗义的,竟然还要买单。
“老板儿,老板儿,帮我将酒葫芦打满,记住必须是玉凝春!”
李子游看向南宫明,见其面如死灰,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开心点儿,你若是实在舍不得,过两日我再去你府上找你!”
南宫明不想说话,只恨自己怎么就结交了这么一个不要脸的朋友啊。
过了一会儿,老板儿将酒葫芦递给李子游,好奇道:“这位公子,我将后院二十坛玉凝春都倒进去了,仍是没有装满。”
“无妨无妨,已经足够了!”
“二十坛,二十坛……”南宫明口中呢喃,这一次是真正的生无可恋了。
“老板儿,这位公子结账!”
语罢,李子游看向南宫明,“小明,别难过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后会有期,保重!”
随后李子游得意扬扬的消失在了小巷之中。
南宫明颤声道:“多…多…少钱?”
老板儿道:“总计一千一百二十两,抹去零头……”
“一百一十二两?”
老板儿笑道:“公子莫要开玩笑,此零头非是彼零头,合计一千一百两!”
结完账,南宫明步履沉重的离去。
“客官常来啊!”酒馆老板儿心满意足。
这一句话险些让得南宫明泫然泪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