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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醒来

虽然常西演没说话,但是二宝却很想给常西演揭露真相的感觉:“老黄那时候跟我说,因为他扔过一件衣服,好像被你捡走了,所以那条狗才追着你咬的,你也是倒霉。”

常西演仍旧没说话,他小时候捡过太多衣服,不管大小破旧,能有一件衣服遮羞或是挡风就不错了,哪里会去挑三拣四,只是默默听二宝继续说:

“然后老黄看见以后很是不爽,因为那条狗连他的衣服都能闻出来,还追着咬,于是有一天,他在那条狗经常刨东西的墙角放了一碗剩饭,里面下了药,想毒死那条狗,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成功,所以那次我想淹死那条狗的时候,被老黄看见了,我当时吓得就想跑,没想到他不但没阻止我,竟然还帮着我把那狗闷在水里头。”

听到这里,常西演感觉二宝很想表达的是,他是帮了常西演的,但是常西演没什么感觉,要弄死那条狗,他也可以,但是他并没有那么做,那是流浪狗,没人管,像他一样,他是流浪的孤儿,也没人管。

二宝说完这件事面上有些得意,仿佛常西演该夸他才对,然而常西演却没什么表示,不免让二宝有些失望,不过他知道常西演不怎么爱说话,也就没想那么多,继续喊着常西演吃菜。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了一阵小孩儿的哭声,二宝忙朝春花说:“孩子醒了,快去看看。”

春花赶紧放了碗跑上楼去,这样的熟悉感又来了,常西演想起了曾经在书上看到过,当你发现有一件事情好像发生过的时候,这种现象叫做“预知梦”,就是你曾经在梦里梦见过,常西演当时觉得很神奇,现在突然想,难道现在的情况是他做过的预知梦吗?

正想着,春花从楼上下来了,怀里还抱着个孩子对二宝说:“二宝,去厨房拿肉粥来。”二宝听后放下碗就进了厨房,春花坐回餐桌,常西演这才往春花怀里看去,想看看那个孩子。

谁知当常西演看过去的时候,他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他想起来他好像见过二宝和春花的孩子,在一个光线昏暗的房间里面,可是,那个孩子不是这样的,那个孩子看上去比这个大得多,起码有三岁了,可是这个孩子才刚满周岁的样子。

常西演的心突然开始发慌,他强烈的感觉到那不是预知梦,而是曾经在哪里见过,他心里冒出一股抗拒感,他不想继续呆在这里,于是站起身,丢下碗筷就往门外跑,而脚下踩着的步子让他没有真实感。

不顾春花喊他,常西演直接跑出了院子,他跑到门口一下子不知道去哪里,却在门口遇见了村长老婆,虽然过去了很多年,但是常西演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他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但是常西演那种预知梦的感觉又来了,好像最近见过她,他开始想,难道不是他做过预知梦,而是他现在正在做梦吗?

看着突然跑出来的常西演,村长老婆楞了一会儿才惊讶地问:“你是阿演?”

常西演愣着点了一下头,村长老婆突然走上前来拉住他说:“走,跟我回家。”常西演不解,村长老婆不是从小就很讨厌他吗?

被村长老婆拉着,常西演没有抗拒,却听村长老婆又说:“阿演啊,婶对不住你,小时候不该那么对你的,但是我那时候身体不好,有个说不出去的毛病,心情不好,就拿你撒气,你可别恨我,这么多年,我想起你就觉得难受...”

听到村长老婆这么说,常西演停住了脚步!心中被激起一股怒火:是吗,你有病,就要打我来出气,我欠你的吗?这么一想,常西演又发现好像真的欠了人家,毕竟是吃了人家的饭。

见他停下,村长老婆以为他听到这些不高兴,又说:“你看我,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说这些干什么,你就当婶对不起你,婶补偿你,行吗?”

看着村长老婆一脸悔意,常西演不知道说什么,那些不过是他童年里不快乐根源的其中之一罢了;正想着,突然耳边又传来一阵滴滴声,心上一阵剧痛,捂着心口痛得他快站立不稳,伸手想去抓住村长老婆站稳,一抓却抓了个空,一抬头发现人不见了。

忘记了心还在痛,看看左右没人,回过头一看,却看见一个穿着红衣服的背影,很眼熟,他不由自主就跟了上去,那人好像发现被他跟上,走得越来越快,他也跟着加快了步子。

当那背影快看不清的时候,常西演开始奔跑起来,周边的小洋楼消失在身后,追着追着,追到一个破旧的棚子前,那人消失不见了,常西演以为人进去了,就跟了进去。

进去之后看到的是熟悉的破木板墙壁,和地上的灶坑,他才发现跑回了自己的看牛棚小屋,然而除了熟悉的一切之外,他后知后觉发现,棚子一角站着个人。

似乎听到他走进来发出的声音,那人回过头来,十七八岁的样子,干净的脸庞带着浅浅地笑,眉眼间有种熟悉的感觉,那少年手里拿着常西演留在棚子里的背包,穿着白色的短袖衬衫,左胸口那里别着一枚同样让他感到熟悉的校徽。

常西演看着眼前的少年,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欢喜、亲切,又好像有一丝心慌,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于是问他:“你是谁?”

那少年笑着朝他走来反问道:“你不知道我是谁吗?”这样的语气,仿佛常西演问的问题很傻,他应该知道他是谁才才对。

虽然有种好像就要想起来这少年是谁的感觉,但还是不知道他是谁,那种感觉加重了他的心慌,他一动不动看着少年努力回想,少年仍旧微微笑着,看着那熟悉的衬衫,他的背包,那枚校徽...

常西演突然瞳孔放大,大惊着指着少年:“你是...常西演.”明确地说,那是少年时代的常西演,那个还在读高中的常西演,他不明白为什么会看见自己,怎么可以看见自己呢?

见他惊慌,少年突然拉起他的手说:“阿演,别睡了。”

这一句话,让常西演整个人浑身好像爬满了虫,汗毛全都竖了起来,他脑中开始出现无数个画面,晕倒的他,吞药的他,还有想掐死他的红衣服男人和一直给他灌输阴暗思想的黑衣男人。

突然之间,红衣男人、黑衣男人,两个人的脸渐渐清晰起来,他从没想过为什么以前没有看清两个人的长相,现在脑子里那两人的面孔,无比清晰地出现在眼前,那是他自己,红衣服的他,想掐死自己,黑衣服的他,劝自己去毁了那些欺负过他的人。

然后脑中又开始播放村长、村子老婆、二宝、春花这些人的脸,所有的人脸都开始扭曲起来...

常西演感觉自己的脑袋痛得要炸了,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拼命抱着头挣扎,发出不受控制的喊叫:“啊...”

常西演猛一下睁开眼,看着眼前的天花板,一顶雪白,想左右看看,发现脖子不能活动太大,左边勉强看到,距离自己不远是一堵同样雪白的墙,右边是一堆仪器,房间很安静,看起来像是医院。

想起身发现动不了,又动了动手脚才发现,手臂手掌都连着一堆东西,连脑袋上也是,就在他试图想挣脱这些枷锁的时候,他听到了轻微的门轴发出的咔咔声,慌忙闭上眼装睡。

门打开之后,好像听到了几个脚步声,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常西演心中有一点慌张,但是他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下意识地觉得自己不能让别人发现他已经醒了。

二十几年,除了辛宝卿,没有谁能翻搅他的心,要马上恢复平静对他来说太容易了,因为他的心是冷的。

就在这时,耳边响起了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院长,情况很稳定,前两次的不可控只是暂时的,问题也修复好了,新的编程也植入成功,没有什么问题。”

接着响起来一个年长男人的声音:“我就是来看看,辛苦你们了,等会儿我会和杨博士去看看新的紧急措施方案,毕竟是第一次得到这样的实验体,前两次虽然没有出什么大问题,但是这个实验体的个人主导思维实在太坚强了。”

又听到那个女人回答说:“我们会注意的,S001好像在主导思维上和平常人不太一样,他除了个人主导思维和我们的控制以外,好像还有第三种思维主导,甚至是还有一些细小的旁支思维...”

那男人有些惊讶:“哦,什么意思,多个思维?”

那女人又回答:“我和建仁值班的这几次,发现S001每次出现偏离,都不是主导思维的问题,也不是我们治愈植入的问题,更像是来自第三方,甚至是第四方的干扰和影响,因为以前的实验体都是催眠状态,本体可以很强烈地控制自己配合进入治愈,所以,以前并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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