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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祸始天阳

天阳镇里,卢自寒两人正坐在院中,听莫老太讲述自己儿子小时候的趣事,三人虽只十余日相处,却是亲如家人,卢自寒自小便未曾见过母亲,父亲也与三岁时过世,长久独处对于亲情亦是时常向往,莫老太对两人如亲孙子般疼爱,卢自寒无不感动至极,叫着奶奶也就倍感亲切了。

就在三人相谈甚欢时,院中房门被人推开,接着一道浑厚声音响起:“娘,我回来了。”

等话音落下,三人才瞧见一中年男子身着白色长袍,胸口印有六棱花标志,卢自寒在齐振威身上见过这种花印,心想:这中年男子怕也是天阳宗的弟子了。再见男子与莫老太有几分想象,男子又称莫老太为母亲,此人定然就是莫老太常提起的儿子郭昀了。

莫老太听见儿子叫声,她颤栗起身,老泪纵横,就这般凝视自己日夜惦念的孩儿。郭昀急急忙忙跑将过来,双膝跪地,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抬头看着眼前这个日思夜想的老人,他顿时涕泪横流,就在两母子正待述说相思之情时,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只听一道女声道:“郭昀,还不快些。”三人明显见着郭昀神色一顿,似乎有些尴尬,外面之人或许是没听见回音,便走了进来,竟是一位身姿袅袅的紫裙女子,女子脸露不奈之色,进院也不正眼待瞧几人,斜睨着眼对郭昀道:“这老东西有甚好想的,自生自灭也就罢了。还是快些领了人回宗去,涛涛可得要人照看。”郭昀脸红气粗,却是不敢回句狠话,他转头不看女子,对莫老太道:“这是我夫人,何昭……”何昭打断郭昀话道:“我说郭昀,我的话你是不听了么?”

郭昀脸色酱紫,脸有怒气,过了半晌,怒斥的话却是被郭昀硬生生的憋了回去,他对莫老太歉意的苦笑,这才将目光看向陆清婉,上下打量一番,却是不见有何特殊之处,但即是师父之命,也只得照办,他对陆清婉道:“你就是陆清婉?随我们上山去吧!”陆清婉愣道:“去做甚?我哥哥去吗?”郭昀道:“就你一人,快些吧!别让我师父久等。”陆清婉摇头道:“哥哥不去,我也不去。”何昭道:“不识抬举,我父亲唤你,你竟敢拒绝,显是活腻了。”说着就要出手教训,莫老太本就在卢自寒两人身前,眼见何昭凶相毕露,一掌下来,莫老太身子不灵,只得探头相挡,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莫老太被何昭一掌扇倒,好在何昭并未动用真元,不然莫老太哪还有命在,饶是如此,莫老太也伤得不轻。

卢自寒两人正欲上前查看,郭昀却是先一步扶起莫老太,只见此时的莫老太脸色红肿,嘴角还有丝丝血迹,已经昏迷过去,郭昀轻呼了几声,莫老太才算清醒过来,他对着郭昀笑了笑,道:“这两孩子我甚为欢喜,做母亲的求你可别伤害了他们,你能答应?”郭昀不敢点头,正自为难,莫老太气急之下再次昏了过去。

何昭怎会在意莫老太生死,她一把就要拉起伏在莫老太身上的陆清婉,陆清婉畏惧的往后躲了躲,何昭一抓不中,甚是气恼,就要再次出手,卢自寒自然不忍陆清婉受到伤害,但形势强人,他只得起身对何昭道:“这位仙子莫要生气,待我与她说上两句,她便会与你同去。”何昭哼了声,也不搭话,但手却收了回去。

卢自寒心下稍松,他拉着陆清婉到一旁,低声对她道:“婉儿,你且先去,我定会去找你的。”陆清婉急道:“哥哥。”卢自寒道:“你难道还想那个女人伤害莫奶奶吗?”陆清婉看着倒在地上的莫老太,想起连日来莫老太对自己的好,她点头道:“那哥哥你可一定要早些来找我!”

卢自寒点点头,拉着陆清婉来到何昭面前,道:“仙子,我已和她说好了,她这便与你们同去。”何昭哼道:“算你识相!”她看向陆清婉冷淡道:“走吧!”陆清婉不舍的看向卢自寒,卢自寒对她点点头,陆清婉这才走向了何昭,何昭看向还守在莫老太身边的郭昀,道:“还磨蹭甚么,那老太婆又死不了。”郭昀紧紧拳头,最后也只能叹气的放下莫老太,一步三回头的跟着何昭走了。

等几人离开后,卢自寒这才扶起莫老太,莫老太其实早已醒来,只是心寒之下,不想再见郭昀,此时郭昀走了,他又极为不舍,卢自寒看着莫老太眼角的泪水,也只得默然叹气。没过多久,又有一位天阳宗的弟子前来,来人不过二十来岁,身着灰色长袍,胸口同样印着六棱花印,他一进屋便大声叫道:“谁是卢自寒?”卢自寒疑惑问道:“我就是,怎么了?”那人傲慢道:“走吧!”说着便转身先行了。

卢自寒猜测可能也是接自己进天阳宗的,虽然不明白为甚么不是和婉儿一起,但只要进了天阳宗,便总有见面的机会。卢自寒匆匆安慰莫老太几声,见莫老太神色哀伤,眼中无神,卢自寒心中又是几声哀叹,他见来接他的天阳宗弟子已经走的远了,跟莫老太告别一声,紧跟而去。

自从樊天行答应将卢自寒两人接入宗门后,樊菁柔就在焦急的等候父亲的消息,直到过去两个时辰,樊菁柔才总算得到父亲传来的消息说,陆清婉已经入了宗门,此时正在纳新殿。樊菁柔早是等得不耐烦,一得到消息就着急匆匆赶到了纳新殿里,因为外门晋升大会还有月余就要举行,是以纳新殿除了殿内弟子倒是少有其他人影,樊菁柔在殿中转上一圈,也未发现陆清婉的踪影,她便猜想,陆清婉可能在六长老何广元的院子里,何广元性格古板,时常都是一副冷冰冰模样,是以樊菁柔甚少来何广元的院中玩耍,今次念友心切,倒是未想多少。

她来到院前,便见院门打开,她探头一瞧,果见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的陆清婉,在陆清婉对面的何广元早已发现樊菁柔的踪迹,只是未有点破,他对郭昀吩咐道:“小昀,你去内务殿请秦长老过来。”郭昀领命道:“是,师父。”

等郭昀离开后,何昭不满的对何广元道:“父亲,你老是纠缠那秦子萌做甚?你这样可对得起我母亲?”何广元道:“昭儿,你母亲去世快十年了,你总得为父亲着想着想吧!”何昭扭头道:“我不管,我不同意。”何广元喝道:“你不同意也不行,下去吧!”何昭哼了声,气匆匆的跑开了。

何广元无奈的笑笑,随即对门外道:“菁柔丫头,偷偷摸摸做甚?还不快进来。”樊菁柔笑着跑进院子,对何广元莹莹一礼,叫了声“何叔!”何广元嗯了声,道:“你跑来我这儿做甚?”樊菁柔弱弱道:“我是来找婉儿妹妹的。”

何广元看了眼正低着头坐在一旁石凳上的陆清婉,对樊菁柔道:“等她的正事办完了来。”樊菁柔急不可耐道:“那,何叔,我能和她说会儿话吗?”何广元笑道:“去吧!”得到何广元应允,樊菁柔这才高高兴兴的蹦跳着来到陆清婉身边,对她道:“婉儿妹妹我来了,咦,自寒哥哥?怎么没在这里?”

樊菁柔这才想起自己自始至终都未见着卢自寒的影子。陆清婉道:“我也不知道,他没有跟我一起。”樊菁柔看着陆清婉伤心模样,哼道:“爹爹居然敷衍我,我等下就带你去找他算账。”

樊菁柔又和陆清婉聊了几句,可陆清婉兴致却是不高,想来应该是和卢自寒分开的关系。好在不久,郭昀便带着秦子萌来到何广元的院子,秦子萌三十岁出头,正是青春大好的年纪,身形婀娜,步履款款间,发丝飞舞,娇艳中透着一股英气,加之绝美脸蛋,一入院门就将何广元迷得神魂颠倒。

郭昀见着何广元这幅失礼形态,忙上前道:“师父,秦长老到了。”何广元这才回过神来,他轻咳一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然后柔情默默的看着秦子萌道:“子萌,你来了。”秦子萌皱了皱秀眉,道:“何长老,找我来有甚么事吗?”

何广元挥手让郭昀退下,这才请秦子萌坐下,秦子萌道:“我殿中事务繁忙,还请何长老有话直说,我不便多待。”何广元脸露失落,随即看向一旁的正在与樊菁柔交谈的陆清婉道:“今日宗主传来消息,让我破格招收一位内门弟子。”秦子萌淡然道:“定是有资质绝佳之人,不过这是你纳新殿之事,与我好像无甚关系。”何广元道:“若她是天阴之体呢?”

秦子萌眉头一皱,转头看向陆清婉,脸露惊色,随即又快速隐没,讶异对何广元道:“何长老不会说的就是这个小姑娘吧!”何广元道:“正是。”秦子萌点头道:“既是如此,那我这便带她回殿门去。”

说着秦子萌走向陆清婉,上下打量一番,暗暗点头,何广元追上来道:“子萌,且慢!”秦子萌回头道:“何长老还有甚么事吗?”何广元见着秦子萌冷漠的态度,顿时腹中言语尽数噎在喉咙中,吞吐不出。秦子萌对陆清婉道:“你叫清婉吧!以后我就是你师父,跟我走吧!”陆清婉见着面前这个漂亮的女人,心知那日到陆家村的便是她了,不过,陆清婉对秦子萌并无甚恶感,但即见过,陆清婉也就不自觉的点头应下了。

秦子萌拉上陆清婉的手就打算回内务殿去,樊菁柔却是不依了,她上前拉住秦子萌衣袖,撒娇道:“秦姐姐,让我和婉儿妹妹再玩儿会,等晚点再带她过去好不好?”秦子萌蹲下身,笑道:“小公主有求,我怎会不答应呢?去吧!”樊菁柔高兴的叫了几声姐姐,拉着陆清婉就往院子外奔去,秦子萌笑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眼中满是宠爱之色,直到两人身影消失,秦子萌才向何广元告辞一声,款款而去,只剩何广元失落的站在原地,他本想接着陆清婉与秦子萌多亲近亲近,哪想秦子萌却仍是对他爱搭不理,这让他颇为失望。

樊菁柔带着陆清婉正要去找樊天行理论,却不想恰巧在半路遇见了齐振威,樊菁柔不满的哼了一声,就不打算搭理齐振威,齐振威笑着道:“菁柔,怎么还在生你齐爷爷的气啊?”樊菁柔道:“没啊!”只是那气鼓鼓小脸任谁都能看出她很生气。齐振威道:“那你怎么不理我呢?”樊菁柔道:“我要去找自寒哥哥玩,没空理你。”齐振威道:“可只有我才知道他在哪里呢?”樊菁柔欣喜道:“齐爷爷,真的吗?那你带我去。”齐振威装作很伤心道:“可刚刚菁柔不理我让我很伤心呢?”齐振威虽是佯装伤心,但樊菁柔又如何能看破,只当自己刚刚真是伤了齐振威的心,她立即歉意道:“齐爷爷,对不起,是菁柔错了。”齐振威呵呵笑道:“嗯,既然菁柔知道错了,那我就带你去找他去。”樊菁柔高兴叫道:“好诶!”陆清婉也觉心中欣喜。

齐振威将两人带到外门,此时卢自寒已经被带到了杂役房去,卢自寒也已知道自己被天阳宗招为了杂役,而前去接他那个天阳宗弟子,其实也就是个外门弟子,叫做苏馥卿,是杂役殿管事,二十出头的年纪,修为却已超过外门弟子许多,早已有了晋升内门的修为,但他生性嫉妒,在外门还可管理一班杂役,到了内门就是个平凡弟子,也就受不了别人的冷言冷语,是以久久未想去晋升,今日三长老召见,本还以为是有飞黄腾达的机会,可怎知三长老竟是让他去接这样一个半大孩子到他手下做个杂役,虽不明原委,但也得领命去了,自是心中自燃起一股嫉妒之意,一小小杂役也能入了长老的眼睛,而自己只能被呼来喝去,想想不平心顿起,莫说一路不给卢自寒好脸色,等到了杂役房,扔给卢自寒一把斧头,便安排卢自寒到后厨去做了劈柴的活计。

三人来到杂役房里,叫了个路过的天阳宗弟子过来,询问道:“今日被招入杂役房的那个小男孩儿今在何处?”那人见齐振威和樊菁柔身上的华丽服饰,猜想定是天阳宗位高权重的大人物,忙不迭的将实情尽数抖露,恭敬回道:“今日苏管事的确实领了个小杂役回来,现正在厨房后院劈柴呢?”齐振威皱眉不悦,他交代让苏馥卿带回卢自寒,他却只这般对待,多少有些敷衍自己的意味,这让齐振威颇为不满,但他却是未多表露,只是让这名弟子带自己前去。

弟子领着三人来了后厨院子寻卢自寒,卢自寒自小便吃苦惯了,此时虽被安排做些苦活儿,心里也并不觉得有何不妥,只是心中忧念着婉儿去做了甚么,有未被欺负,渐渐地也就走了神去,却是恰好被路过的苏馥卿给瞧见,苏馥卿本就不待见卢自寒,此时见卢自寒有偷懒样儿,立即过去就是一巴掌,直将卢自寒扇得晕头转向,卢自寒正要道歉,这时门外传来了樊菁柔的声音:“自寒哥哥,自寒哥哥,我们来看你了。”

声音响落,人影显现,当先一人正是樊菁柔,接着陆清婉,最后才是齐振威。苏馥卿不认识樊菁柔却是认识齐振威的,瞧见三人来寻卢自寒,心下一颤,拿眼暗瞪卢自寒,接着快步迎上齐振威三人,躬身行礼道:“三长老!”齐振威嗯了一声便不再搭理他,这时那边又响起了樊菁柔的声音:“哥哥,你怎么了?怎么受伤了?”齐振威看去,只见樊菁柔关切的望着卢自寒,而陆清婉则轻轻的嘟着小嘴,给卢自寒红肿的脸哈着气。齐振威走过去,樊菁柔看着跟在齐振威身后的苏馥卿道:“是不是你打的我哥哥?”苏馥卿不认识樊菁柔,但她既然是和三长老一起来的,也只得瞪了眼樊菁柔,对齐振威解释道:“三长老,不是小人打的。”樊菁柔哼道:“就是。”齐振威含着笑脸道:“菁柔不要胡乱指责人。”听见齐振威的称呼,苏馥卿心下一惊,想不到眼前这个小女孩儿居然是天阳宗的小公主,樊菁柔,他心中更是怯怯,卢自寒对齐振威道:“自寒见过齐爷爷。”齐振威点点头道:“你们在这玩儿吧!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带着苏馥卿出了后厨,苏馥卿缩身在齐振威身后,心中惴惴不安。突然一道巴掌袭来,正中苏馥卿的面庞,直将苏馥卿扇倒在地,齐振威冷哼道:“你这杂役管事还是让给别人吧!”说着也不等苏馥卿辩解,便转身离去,独留苏馥卿茫然不知所措。

樊菁柔等齐振威走后,挽着卢自寒的手,数落着自己父亲和那可恶的管事,说他们欺负了卢自寒,卢自寒也只是含笑听着,这里受的这些苦楚在卢自寒看来还抵不得当初在陆家村时的日子,要说若有不同,那便是在陆家村里没人冷眼对他而已。

数落完父亲又说起陆清婉的事情,卢自寒听得特别仔细,尤其是知道陆清婉居然被破格收为天阳宗内门弟子,甚是为其感到高兴,渐渐天色将晚,齐振威来接樊菁柔回去,樊菁柔和陆清婉这才依依不舍的和卢自寒分别,并告诉卢自寒,等她回去后,定要让父亲也收他入内门,卢自寒自知自己没那福分,也就没放在心上。

樊天行与姜素英难得有时间单独相处,半月不见,心中话语万千,怕是一日一夜也说不完的。红色夕阳映照在姜素英娇媚的脸上,樊天行心里早如猫爪乱挠,急不可耐,可姜素英却似不懂丈夫急躁,悠闲的喝着茶,和他诉说相思情话。卿卿我我下,樊天行呼吸越发粗重,这时姜素英也发现了丈夫异常,她不由脸若桃红,暗啐一声,但身子却已是软软的倒向樊天行。可世上却是不缺煞风景之人,就在让人情意渐浓,打算共赴云雨时,樊菁柔气势汹汹的冲进院子,丝毫未发现自己扰了父母的好事。

被惊吓到的姜素英慌忙从樊天行怀中挣脱,坐直身子,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衫,脸色通红不敢看跑进来的樊菁柔。

樊天行也是清咳一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看着樊菁柔,略带不满的呵斥道:“菁柔,能不能有点女孩子的样子,一天风风火火的,成甚么样子。”樊菁柔不高兴的道:“爹爹,你怎么能让自寒哥哥去当杂役呢?”樊天行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你那甚么哥哥的,根本没有修炼的天资,就算是留在宗门都已是破例,你也就不要为难爹爹了?”樊菁柔却是不懂,但听樊天行的话,此事怕是难有更改,她赌气似的出了院子,回屋去了。

听了两父女谈话的姜素英看着女儿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对樊天行道:“柔柔大了,也开始有自己的想法了。”樊天行道:“是啊!只是他的想法有些偏了。”姜素英道:“我可不希望你干扰柔柔的婚事。”樊天行笑道:“是!听你的,现在柔柔还小,我们也不要操心太早了,来,夫人我们该要入寝了。”姜素英脸红道:“满脑子都是些坏心思。”两人相拥入了卧室。

日子一日一夜过去,苏馥卿自从和齐振威走后,卢自寒就再也未见过,新来的管事受到齐振威嘱咐,对卢自寒关照非常,因此卢自寒整日里倒是最为清闲的一个。

眼见晋升大会就要到了,这可是天阳宗的大日子,整个外门都开始忙碌起来,只有卢自寒一人清闲得难有事做。

这些日子因为出入内外宗不太方便,所以樊菁柔也就极少来找他,卢自寒虽是极想念婉儿,但他却又进不了内门,是以也只有在心中盼念。

闲着无事,他又想起了脑中的天九玄功来,天九玄功自入脑内,卢自寒早已翻看多次,只是未实其字也就不明其意,这些日子,卢自寒常去请教管事求教习字,十余天下来也颇有成效,虽还是认不完整,但也能通其意思,连管事都常夸他聪慧过人。

卢自寒盘膝坐于床上,按照天九玄功所载吸纳灵气,初时并无反应,过了一个时辰,卢自寒便感灵台清明,天地万物化为晶莹点点,正缓缓融入体内,随着体内灵气渐多,卢自寒只觉全身充盈舒畅,好不快活,可就在卢自寒要继续吸纳灵气时,猛觉心脏仿若要炸裂般,迅速膨胀,接着一股寒气自心脏蔓延全身,立时之间,卢自寒身上便覆上一层白霜,卢自寒赶紧停功,寒气这才消失,但绕是如此,卢自寒的内腑也被冻伤不轻,他心有余悸的想要站起身,却是觉得身软体轻,腹中疼痛非常,他只得放弃起身打算,倒于床上,以被覆体,足过良久,体表寒气才渐消。

就在卢自寒稍感身体好转时,房门被推开,却是杂役管事差人前来通传说是管事有事找他,卢自寒赶紧收拾妥当,强忍内腑疼痛前往管事处,轻叩房门,内里响起一道苍老声音来,卢自寒听出乃是齐振威的声音,他心中暗自疑惑,但也不及细想,推门而入,只见齐振威笑脸立于厅中,卢自寒赶紧上前施礼,齐振威托手扶起,入手处微感冰寒之意,顿时心中有了计较,齐振威绕到卢自寒身后,扣上房门,这才对卢自寒道:“自寒,这些日子过得可还安好?”

卢自寒正想答谢齐振威照拂之恩,忙行礼道:“多谢齐爷爷的记挂了,众人对我照料有佳,每日清闲自在得颇有愧色。”齐振威笑道:“那不是好么!”但随即齐振威脸色一变,面露严肃道:“但不日你便有恶事降临,怕是性命难逃了。”卢自寒惊道:“不知是何事?还请齐爷爷告知。”齐振威道:“你身怀重宝的消息已被人抖露,天九玄功人人觊觎,我也不甚例外,但我们有近月相处,颇有感情,是以今日冒险相告,望你自己也有个准备。”卢自寒疑惑道:“我何来重宝?”刚修炼天九玄功险些丧命,卢自寒恨之不及,但毕竟是重宝,又如何能轻易予之他人。

齐振威严肃道:“自寒,你身无修为,又怎能逃的脱这番劫难,你难道就不想想清婉?”卢自寒略作沉思,随后道:“齐爷爷能否带我去见见婉儿?容我交代些事情。”齐振威一喜,佯装为难道:“这怕是不能,内门森严,即使有我作保,你也不能进入。”卢自寒又道:“那您能否带婉儿出来一趟?”齐振威道:“来之前我曾也这般想,只是我去了秦长老处,听她说,陆清婉初学修炼,正于关键时刻,不能分神。”卢自寒点点头道:“即是如此,那便劳烦齐爷爷代为转达吧!”齐振威暗露喜色,但表面却是只做关心状,道:“嗯!我定会转达到。”卢自寒道:“我想……”

就在这时房门被急促敲响,齐振威脸有不悦之色,暗恨此时有人打扰,卢自寒却未做他想,转身开门,门外站着的是一名内门弟子,他见门开,快步进屋,对齐振威道:“长老。”齐振威皱眉道:“何事?”弟子道:“宗主派人来寻齐长老,说是泰长老回来了。”齐振威眉头紧皱,侧眼看了看卢自寒,点头道:“嗯,我这就去。”随后便有急色看向卢自寒,卢自寒笑道:“齐爷爷有事先去,等下我自备书信一封,交由管事大人代为转交就是。”齐振威闻言知卢自寒一时也不会说,只得无奈离开了卢自寒的房间。

卢自寒不知齐振威所言是真是假,但若真如齐振威所说,那恐怕自己时日无多。

正好,管事屋中放有书案,近日习字便是在此,想着,他来到案前,研墨以思寄留之语。

就在卢自寒提笔待书之时,管事回到屋内,却是特意来寻卢自寒,说是晋升大会还有十余天便举行了,后厨那儿缺少人手,希望卢自寒能去搭把手,卢自寒心想管事老爷平日里这般照顾,去帮帮忙又有何难的,左右耽搁不了多少时辰。

卢自寒随着管事来到后厨,管事让其负责帮忙去溪边打水,卢自寒知晓这是个清闲活计,也就领命去了。

天阳宗用水乃是从涂阳山顶的泉眼化作的溪流,因山势陡峭,所以流水湍急,气势如洪,而外门取水处,就自山崖瀑布下的水潭,传言,内门取水,乃是借助修为取瀑布之水,卢自寒却是无缘眼见。

卢自寒来到水潭时已有四名杂役等在这里,卢自寒接过水桶,不一会儿便将八只桶灌满,两名杂役挑着就走,为了提高速度,早便多备了八只水桶,等杂役挑走后,卢自寒又继续装另八只桶,刚装满,杂役又到,如此循环,倒也快捷。却不知后厨水缸有多般大小,四人挑水也足是跑了五六次才总算歇了下来,卢自寒虽是最为轻松,但也累了够呛,他放下水勺,蹲在水边洗了把脸,却是突然一股巨力从身后传来,卢自寒自觉内腑与后背疼痛不已,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飞起,噗咚一声便落入冰凉的潭水中,大量溪水入喉,只一息间,卢自寒便没了知觉。

天阳宗议事殿,齐振威到的时候,宗主樊天行以及其他诸位长老早已到齐,齐振威先是朝樊天行行了一礼,这才到自己位上坐下,樊天行见人已齐到,对泰康丞道:“泰长老,人齐了,你将事情详细说了吧!”泰康丞道:“前些日子,我奉宗主之命打探天九玄功的消息,据查天九玄功确是出现在陆家村,只是陆家村的村民已尽数被诛,凶手乃是一散人,名叫罗严,原是淮江四恶之一,排行老二,人送恶号嗜血书生,我去查过陆家村村民尸体,确是被罗严常用兵器血刀所杀,我一路追查罗严下落,却是发现他现在正效力于伏浃所领的义军中,地位颇高,而天九玄功显世的消息也是他所散发,我本欲俘其讯问,可罗严似有意透露消息,当察觉到我的时候,他便故意现身说出原委,据他所说,天九玄功此时正在一位从陆家村逃离的男孩儿身上,只是现在不知踪迹何处。”长老洪刚怀疑道:“罗严弑杀成性,怎会让一小孩儿带走玄功?”泰康丞道:“我也有此疑问,他说乃是有势均力敌的高手相阻才让其逃脱。”洪刚道:“既然他知道天九玄功在何处,又为甚么不自己悄然去取呢?又何必昭告天下,引世人争斗。”泰康丞道:“据我猜测,可能他是打了浑水摸鱼的主意,又或许是借着此事使大陆乱象更甚,好借机壮大义军也说不得。这几日在青阳山一带我屡次遇见寒冰城,归云殿两宗高手,想必他们也是从罗严那里得知的消息。”樊天行道:“你可探知那男孩儿身份?”泰康丞道:“罗严道那孩子约摸八九岁的样子,却是不知姓名。”洪刚道:“这不等于大海捞针么?”樊天行和其他几位长老也紧皱眉头。泰康丞道:“我会加紧派人追查的。”樊天行道:“也只好如此了。”

一众人又在殿内商讨了下关于晋升大会的细节和准备,殿外却是突然响起了樊菁柔的声音:“爹爹,哥哥不见了,哥哥不见了。”樊菁柔哭跑向樊天行,哽咽着扑进樊天行怀中,仰着小脸,水汽弥漫的大眼无助的看着樊天行。

原来近些日子陆清婉沉于修炼,樊菁柔顿觉没了乐趣,想及还在外门的卢自寒,便有心去找他玩耍,可内门处于绝险之地,姜素英又怎会让她一人前去,而最近因为晋升大会,外门忙乱,因此姜素英始终不许。

樊菁柔软磨硬泡,才终是让姜素英派了人同行,心愿得偿的樊菁柔,自是欢快无比,一路直奔卢自寒所在的杂役房,可这里却是早已乱作一团,卢自寒的消失让管事着急不已,要知卢自寒可是三长老嘱咐要好生照顾的人,如今这般没了踪迹,到时可怎生交代才是。管事正着急火燎,不知所措,但越怕甚么他就来得越急,樊菁柔在房间找不到卢自寒,便跑来找管事,自上次苏馥卿之事后,管事哪能不认识樊菁柔,他一见樊菁柔,顿觉心中凄苦,樊菁柔笑嘻嘻问道:“这位大叔,你知道我自寒哥哥去哪儿了吗?”管事不知怎生回答得好,反复斟酌才说出一句“不知他去哪儿了”的话来。樊菁柔不疑有他,只当管事真是不知道,又去问了别人,可众人认识樊菁柔,怕受如苏馥卿一般的牵连,便不肯言,只有挑水的杂役,含糊说是最后在溪边见过,樊菁柔这才匆匆来到溪边。

可溪边只有湿漉漉的痕迹,却是没有人影,如此东问西寻,一个时辰过去,也没找到丝毫线索,这才急慌慌的回到内门,找樊天行来了。

樊天行自从安排了卢自寒两人的事后就早已将两人遗忘,此时听樊菁柔提起,他还稍稍愣神才算想起,樊菁柔却是急不可耐,见父亲久不回应,以为父亲也是急得不知所措,忙提醒道:“爹爹,你快派人去找好不好?”樊天行宠爱一笑,道:“好,好,我这就派人去寻他。”樊天行轻拍樊菁柔后背,面朝门外唤道:“紫阳!”声音宏厚有劲,透石穿瓦,但即使是离他最近的樊菁柔都未有甚么不适之感,足见樊天行对真元的控制已达细微之境。

门外一淡青色长袍年轻人疾步入殿,正是樊天行的大弟子紫阳,紫阳恭敬对身周众长老依次行礼,这才看向师父樊天行,樊天行吩咐道:“菁柔的朋友在外门失踪了,你陪菁柔去找找。”

紫阳诧异抬头看了看樊天行,随即点头应下,樊菁柔跑到紫阳身边对他道:“快些,紫阳师兄。”紫阳回以浅笑,朝各位长老行礼后,才缓缓的陪同樊菁柔退了出去。樊菁柔悄声对紫阳道:“紫阳师兄,我们去哪儿找啊?”紫阳对卢自寒根本一无所知,自然也不知能去哪里寻找,但见樊菁柔期待的看着自己,他只好轻轻的笑了笑,安慰樊菁柔道:“菁柔,你也别太担心,咱们肯定能找到的,他还能离开了宗门不成。”

其实紫阳的意思是宗门内的人是不能私自出入的,但樊菁柔却是想起卢自寒和陆清婉曾要齐振威打听陆家村的消息,此时卢自寒不辞而别会不会是回陆家村了呢?想到这儿,他对紫阳道:“叔叔,你说哥哥是不是回陆家村去了?”紫阳笑笑,他自然知道不可能,但见樊菁柔担忧的小脸,却又不知怎么回答了。

“菁柔,慢着!”突听身后响起一道声音,却是泰康丞叫住了两人,其他众位长老和樊天行皆是好奇的望着他,只见泰康丞一个跨步便出现在樊菁柔面前,樊菁柔被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一张老脸吓得小脸微变,泰康丞浑不知此番动作有失仪态,他半蹲身子,紧张对樊菁柔道:“你刚刚是不是提到了陆家村?”泰康丞的话一出口,大家都反应过来,竟都脸露焦急之色,樊菁柔拍拍小胸脯,一副被吓得不轻的模样,嗔怪的看着泰康丞道:“泰爷爷,你吓着我了。”泰康丞忙歉声道:“是爷爷不好,待会儿爷爷再给你补偿,刚刚爷爷问你的问题,能不能告诉我?这对爷爷很重要。”樊菁柔听闻有补偿,心情顿好,对泰康丞道:“嗯啊!哥哥以前就住在陆家村嘛!这有甚么?”泰康丞急道:“那他人呢?”樊菁柔道:“我刚不是说了吗?哥哥不见了,我正要去找呢?”泰康丞一愣,樊菁柔本就被泰康丞吓得不轻,现在见泰康丞走神,忙拉着紫阳离开了议事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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