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儿再次醒来时,是在一间简陋的大木屋里,明纸糊起的窗户透进来明亮的光线,她没有被绑住手脚,正躺在一张铺了薄被的大床上。
她略一起身,便又躺了回去,腰酸痛地快要断了,那山匪是把自己当成装在麻袋里的货物了吗?
珠儿躺在床上,转了转眼珠子,看到墙上挂着数把大刀,昨夜里她听护卫们说那山匪头子就手拿大刀。
加上昨日听到的山匪说要把自己送到山寨当压寨夫人的话,便心里一慌,重新坐了起来。
难道昨日里那白色烟雾是这些山匪做的?
将军会不会也被他们捉了?
她这略一思量,再次打量房间时,才发现小梅也在这里,正躺在墙角的一张草席上。
珠儿下床向她走了过去,“小梅!小梅!醒醒!”
她不敢放大声音,只小声呼唤。
又喊了几声,小梅终于醒来,“珠儿?”
随后她弹起身子,“是……是山匪!”
喊完又朝自己的肩膀摸去,“嘶~好疼!”
珠儿帮她看了看,惊呼道:“好深的一道淤青!”
小梅咬牙道:“定是那山匪干的!”
珠儿站起身,朝门口走去,小梅急忙跟了上来,“这是哪里啊?”
珠儿沉默片刻,才轻声道:“山寨!”
小梅惊呼一声:“啊!是那山匪呆的地方!”
珠儿连忙捂住她的嘴巴,“嘘!小声些!”
可惜门外把守的山匪听到动静,一把推开了门,正是三溜儿。
贼眉鼠眼的瘦脸,破破烂烂地衣服,他跟着胡天峰在山林里跑了许久,见怎么也不见那个什么萧大将军,便动了小心思。
左右那个狗屁将军与天峰寨也无多少瓜葛,他为什么要废那吃奶的劲儿出力去呢?
与胡天峰分开后,他便带着几个手下的人向天峰寨而来。
喝了点小酒,听初九说把小娘们放在老大屋里,便想来看看。
没想到刚到,便听到里面传来窸窸窣窣地动静,他听了半晌,最后在小梅发出声音的时候,推门而入。
三溜儿对胡天峰及其忠心,要不然凭他贼眉鼠眼的外表,偷奸耍滑的个性,胡天峰绝不会把这么个人放在身边。
俗话说的好,“一物降一物”,三溜儿这么个基本上从根子上坏了的人,就对胡天峰忠心不二,死心塌地。
当下看到站在地上的珠儿和小梅,三溜儿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看到两个小娘子害怕地盯着他。
他露出个笑来,咧着嘴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恭敬地朝珠儿喊了一声:“夫人,您醒了!”
珠儿不想理他,也不敢理他!
三溜儿不知道为什么笑的更欢了,可能他就喜欢别人对他又怕又憎的表情吧!
朝外面喊了一声:“拿些好酒好菜来!招待咱们的新夫人!”
外面正观望屋里情景的山匪立马爽快地应道:“好嘞!”
不多时,两三个山匪端着饭菜还有一小坛白酒晃晃悠悠地进来了,走路的时候眼睛一直朝珠儿和小梅瞟,也不看路。
三溜儿喝他们道:“放下东西就滚!这是咱们胡老大的女人,再乱看小心我把你们眼珠子抠出来!”
有种人天生地一副凶恶像,说的就是三溜儿这种人。
三溜儿只是肃了肃脸,脸上的表情却是凶狠至极,两道杂草一般的眉毛高高吊起,低下是一双翻白眼的眼睛,鼻子微歪,豁着一口黄牙。
你看他瘦瘦矮矮的身板,也不知道能不能担起两桶水来,可别人就是怕他。
那几个送饭菜的山匪听了三溜儿的话立马放下饭菜,一溜烟儿跑出了房间,也不敢再在外面偷看了。
珠儿和小梅此时是真的怕了三溜儿,这种怕来自于刚才那几个送饭菜的山匪。
恐惧是会传染的。
三溜儿朝二人笑笑:“夫人且先用些饭菜,不可口的话,小的再去找人重新做。”说完他出门了,并且还把门给关上了。
门一关上,珠儿和小梅都松了口气,软着两条腿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小梅急得哭了出来,“咱们可怎么办呐?”
返回来的人都说没有找到萧衍的踪迹,急得徐良晕头转向。
与此同时,他也从几个守夜的护卫那里知道了珠儿的消息。
派了人去帐篷附近寻找,却没有寻到她们的踪影。
杏雨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后,靠着马车一直流眼泪,她现在是彻底怕了这个地方了。
日头西斜,一天即将过去,徐良叹了口气,瘫坐在帐篷前。
等到太阳落山,天色渐渐暗下来的时候,胡天峰拽着不肯回去的叶云,“大兄弟,听我一句,今天是没什么找头了!”
叶云咬着牙,眼睛赤红地盯着前面黑黢黢的树林,脚下仍在向前用力。
胡天峰天生神力,一皱粗眉,将叶云扛了起来,“走,大家先回去!明日继续!”
徐良看着被胡天峰扛回来的叶云,眼中尽是失望之色,护卫们也变得无精打采起来。
徐良等人是在胡天峰他们打来的猎物下填饱的肚子,经过这一日,徐良对胡天峰有了不少好感,他也是混了一辈子的人了,能看出胡天峰的心思。
但因为对方是山匪,徐良并不敢丢了戒心。
夜深人静的时候,徐良安排胡天峰等人住进了帐篷,他们毕竟是“客人”,今天为了找萧衍出了不少力。
出来后,徐良看着叶云在火堆前发呆,便上前喊他,“叶护卫,你跟我来一下!”
走到马车后面背光的地方,徐良停下了脚步,他看着自责的叶云,叹气道:“你不应该这么消极的!失职是你的过错,但你要是因为这点过失就把以前学到的东西都给丢了,那将军就真的看错你了!”
叶云红了眼眶,“今日没找到将军!”
徐良也很担忧,但他斩钉截铁地对叶云道:“将军一定是无事的,我们应该相信这一点!”
“将军的本事你应该知道吧!他怎么可能栽在这么一个荒僻的小地方呢?”
叶云听了大受鼓舞,他的眼神开始坚定起来,“对,将军一定没事!”
徐良忽然压低了声音,“萧山此人你我二人都是知道的,如今将军出事也不知道他跟着将军没有?”
叶云眼睛一动,思忖片刻后,“我担心他昨夜也栽了跟头,不然就不会让将军平白无故地消失了。”
徐良紧皱眉头,“是这个道理!”
“那你可有联系他的方法,他如果是被迷晕,现在也一定醒来了。如果你们二人能够联手,相信找寻将军的时候,一定可以事半功倍!”
叶云的回答让徐良更加失望了,他道:“并无联系的方法,萧山只能由将军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