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933000000026

第26章 米龙老爹

——莫泊桑

一个月以来,烈日在田地上展开了炙人的火焰。喜笑颜开的生活都在这种火雨下面出现了,绿油油的田野一望无际,蔚蓝的天色一直和地平线相接。那些在平原上四处散布的诺曼底省的田庄,在远处看来像是一些围在细而长的山毛榉树的圈子里的小树林子。然而走到跟前,等到有人打开了天井边的那扇被虫蛀坏的栅栏门,却自信是看见了一个广阔无边的花园,因为所有那些像农夫的躯体一样骨干嶙峋的古老苹果树正都开着花。乌黑钩曲的老树干在天井里排列成行,在天空之下展开它们那些雪白而且粉红的光彩照人的圆顶。花的香气和敞开的马房里的浓厚气味以及正在发酵的兽肥的蒸气混在一块儿——兽肥的上面歇满了成群的母鸡。

已经是日中了。那一家人正在门前的梨树的阴影下面吃午饭:男女家长,四个孩子,两个女长工和三个男长工。他们几乎没有说话。他们吃着菜羹,随后他们揭开了那盘做荤菜的马铃薯煨咸肉。

一个女长工不时立起身来,走到储藏饮食物品的房里,去斟满那只盛苹果酒的大罐子。

男人,年约40的强健汉子,端详他房屋边的一枝赤裸裸的没有结实的葡萄藤,它曲折得像一条蛇,在屋檐下面沿着墙伸展。

末了他说:“老爹这枝葡萄,今年发芽的时候并不迟,也许可以结果子了。”

妇人也回过头来端详,却一个字也不说。

那枝葡萄,正种在老爹从前被人枪杀的地方。

那是1870年打仗时候的事。普鲁士人占领了整个地方。法国的裴兑尔白将军正领着北军和他们抵抗。

普军的参谋处正驻扎在这个田庄上。庄主是个年老的农人,名叫彼德的米龙老爹,竭力款待他们,安置他们。

一个月以来,普军的先头部队留在这个村落里做侦察工作。法军却在相距十法里内外一带地方静伏不动;然而每天夜晚,普兵总有好些骑兵失踪。

凡是那些分途到附近各处去巡逻的人,若是他们只是两三个成为一组出发的,都从没有转来过。

到早上,有人在一块地里,一个天井旁边,一条壕沟里,寻着了他们的尸首。他们的马也伸着腿倒在大路上,项颈被人一刀割开了。

这类的暗杀举动,仿佛是被一些同样的人干的,然而普兵没有法子破案。

地方上感到恐怖了。许多乡下人,每每因为一个简单的告发就被普兵枪决了,妇女们也被他们拘禁起来了,他们原来想用恐吓手段使儿童们有所透露,结果却什么也没有发现。但是某一天早上,他们瞧见了米龙老爹躺在自己马房里,脸上有一道刀伤。

两个刺穿了肚子的普国骑兵在一个和这庄子相距三公里远的地方被人寻着了。其中的一个,手里还握着他那把血迹模糊的马刀。可见他曾经格斗过的,自卫过的。

一场军事审判立刻在这庄子前面的露天里开庭了,那老头子被人带过来了。

他的年龄是68岁。身材矮瘦,脊梁是略带弯曲的,两只大手简直像一对蟹螯。一头稀疏得像是乳鸭羽绒样的乱发,头皮随处可见。项颈上的枯黄而起皱的皮肤显出好些粗的静脉管,一直延到腮骨边失踪却又在鬓脚边出现。在本地,他是一个以难于妥协和吝啬出名的人。

他们教他站在一张由厨房搬到外面的小桌子跟前,前后左右有四个普兵看守。五个军官和团长坐在他的对面。

团长用法国话发言了:

“米龙老爹,自从到了这里以后,我们对于您,除了夸奖以外真没有一句闲话。在我们看来,您对于我们始终是殷勤的,并且甚至可以说是很关心的。但是您今日却有一件很可怕的事被人告发了,自然非问个明白不成。您脸上带的那道伤是怎样来的呢?”

那个乡下人一个字也不回答。

团长接着又说:

“您现在不说话,这就定了您的罪,米龙老爹,但是我要您回答我,您听见没有?您知道今天早上在伽尔卫尔附近寻着的那两个骑兵是谁杀的吗?”

那老翁干脆地答道:

“是我。”

团长吃了一惊,缄默了一会,双眼盯着这个被逮捕的人了。米龙老爹用他那种乡下人发呆的神气安闲自在地待着,双眼如同向他那个教区的神父说话似的低着没有抬起来。惟一可以看出他心里慌张的,就是他如同喉管完全被人扼住了一般,显而易见地在那儿不断地咽口水。

这老翁的一家人:儿子约翰,儿媳妇和两个孙子,都惊惶失措地立在他后面十步内外的地方。

团长接着又说:

“您可也知道这一月以来,每天早上,我们部队里那些被人在田里寻着的侦察兵是被谁杀了的吗?”

老翁用同样的乡愚式的安闲自在态度回答:

“是我。”

“全都是您杀的吗?”

“全都是,对呀,都是我。”

“您一个人?”

“我一个人。”

“您是怎样动手干的,告诉我吧。”

这一回,那汉子现出了心焦的样子,因为事情非得多说话不可,这显然使他为难。他吃着嘴说:

“我现在哪儿还知道?我该怎么干就怎么干。”

团长接着说:

“我通知您,您非全盘告诉我们不可。您很可以立刻就打定主意。您从前怎样开始的呢?”

那汉子向着他那些立在后面注意的家属不放心地瞧了一眼,又迟疑了一会儿,后来突然打定了主意:

“我记得那是某一天夜晚,你们到这里来的第二天夜晚,也许在10点钟光景。您和您的弟兄们,用过我250多个金法郎的草料和一条牛两只羊。我当时想道:他们就是接连再来拿我一百个,我一样要向他们讨回来。并且那时候我心上还有别样的盘算,等会儿我再对您说。我望见了你们有一个骑兵坐在我的仓后面的壕沟边抽烟斗。我取下了我的镰刀,蹑着脚从后面掩过去,使他听不见一点声音。蓦地一下,只有一下,我就如同割下一把小麦似的割下了他的脑袋,他当时连说一下‘喔’的功夫都没有。您只须在水荡里去寻:您就会发现他和一块顶住栅栏门的石头一齐装在一只装煤的口袋里。

“我那时就有了我的打算。我剥下了他全身的服装,从靴子剥到帽子,后来一齐送到了那个名叫马丁的树林子里的石灰窑的地道后面藏好。”

那老翁不做声了。那些感到惊惶的军官面面相觑了。后来讯问又开始了,下文就是他们所得的口供:

那汉子干了这次谋杀敌兵的勾当,心里就存着这个观念:“杀些普鲁士人吧!”他像一个热忱爱国而又智勇兼备的农人一样憎恨他们。正如他说的一样,他是有他的打算的。他等了几天。

普军听凭他自由来去,随意出入,因为他对于战胜者的退让是用很多的服从和殷勤态度表示的,他并且由于和普兵常有往来学会了几句必要的德国话。现在,他每天傍晚总看见有些传令兵出发,他听明白那些骑兵要去的村落名称以后,就在某一个夜晚出门了。

他由他的天井里走出来,溜到了树林里,进了石灰窑,再钻到了窑里那条长地道的末端,最后在地上寻着了那个死兵的服装,就把自己穿戴停当。

后来他在田里徘徊一阵,为了免得被人发觉,他沿着那些土坎子爬着走,他听见极小的声响,就像一个偷着打猎的人一样放心不下。

到他认为钟点已经到了的时候,便向着大路前进,后来就躲在矮树丛里。他依然等着。末了,在夜半光景,一阵马蹄的声音在路面的硬土上响起来了。为了判度前面来的是否只有一个单独的骑兵,这汉子先把耳朵贴在地上,随后他就准备起来。

骑兵带着一些紧要文件用“大走”步儿走过来了。那汉子睁眼张耳地走过去。等到相隔不过十来步,米龙老爹就横在大路上像受了伤似地爬着走,一面用德国话喊着:“救命呀!救命呀!”骑兵勒住了马,认明白那是一个失了坐骑的德国兵,以为他是受了伤的,于是滚鞍下马,毫不疑虑的走近前来,他刚刚俯着身躯去看这个素不认识的人,肚皮当中却吃了米龙老爹的马刀的弯弯儿的长刃。他倒下来了,立刻死了,最后仅仅颤抖着挣扎了几下。

于是这个诺曼底人感到一种老农式的无声快乐因而心花怒发了,自己站起来了,并且为了闹着玩儿又割断了那尸首的头颈。随后他把尸首拖到壕沟边就扔在那里面。

那匹安静的马等候他的主人。米龙老爹骑了上去。教它用“大颠”的步儿穿过平原走开了。

一小时以后,他又看见两个归营的骑兵并辔而来。他一直对准他们赶过去,又用德国话喊着:“救人!救人”那两个普兵认明了军服,让他走近前来,绝没有一点疑忌。于是他,老翁,像弹丸一般在他们两人之间溜过去,一马刀一手枪,同时干翻了他们两个人。

随后他又宰了那两匹马,那都是德国马!然后从容地回到了石灰窑,把自己骑过的那匹马藏在那阴暗的地道中间。他在那里脱掉军服,重新披上了他自己那套破衣裳,末了回家爬到床上,一直睡到第二天早晨。

他有四天没有出门,等候那场业已开始侦查的公案的结束,但是,第五天,他又出去了,并且又用相同的计略杀了两个普兵。从此他不再住手了,每天夜晚,他总逛到外面去找机会,骑着马在月光下面驰过荒废无人的田地,时而在这里,时而在那里,如同一个迷路的德国骑兵,一个专门猎取人头的猎人似的,杀过了一些普鲁士人。每次,工作完了以后,这个年老的骑士任凭那些尸首横在大路上,自己却回到了石灰窑,藏起了自己的坐骑和军服。

第二天日中光景,他安闲地带些清水和草料去喂那匹藏在地道中间的马,为了要它担负重大的工作,他是不惜工本的。

但是,被审的前一天,那两个被他袭击的人,其中有一个有了戒备,并且在乡下老翁的脸上割了一刀。

然而他把那两个一齐杀死了!他依然又转来藏好了那匹马,换好了他的破衣裳,但是回家的时候,他衰弱得精疲力竭了,只能勉强拖着脚步走到了马房跟前,再也不能回到房子里。

有人在马房里发现了他浑身是血,躺在那些麦秸上面……

口供完了之后,他突然抬起头自负地瞧着那些普鲁士军官。

那团长抚弄着自己的髭须,向他问:

“您再没有旁的话要说吗?”

“没有。再也没有,帐算清了:我一共杀了16个,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您可知道自己快要死吗?”

“我没有向您要求赦免。”

“您当过兵吗?”

“当过,我从前打过仗。并且从前也就是你们杀了我的爹,他老人家是一世皇帝的部下。我还应该算到上一个月,你们又在艾弗勒附近杀了我的小儿子法朗索阿。从前你们欠了我的帐,现在我讨清楚了。我们现在是收支两讫。”

军官们彼此面面相觑了。

“八个算是替我的爹讨还了帐。八个算是替我儿子讨还的。我们是收支两讫了。我本不要找你们惹事,我!我不认识你们!我也不知道你们是从哪儿来的。现在你们已经在我家里,并且要这样,要那样,像在你们自己家里一般。我如今在那些人身上复了仇。我一点也不后悔。”老翁接着又说。

老翁挺起了关节不良的脊梁,并且用一种谦逊的英雄姿态在胸前叉起了两只胳膊。

那几个普鲁士人低声谈了好半天。其中有一个上尉,他也在上一个月有一个儿子阵亡,这时,他替这个志气高尚的穷汉辩护。

于是团长站起来走到米龙老爹身边,并且低声向他说:“听明白,老头儿,也许有个法子救您性命,就是要……”

但是那老翁绝不细听,向着战胜的军官竖直了两只眼睛,这时候,一阵微风搅动了他头颅上的那些稀少的头发,他那副带着刀伤的瘦脸儿突然大起收缩显出一幅怕人的难看样子,他终于鼓起了他的胸膛,向那普鲁士人劈面唾了一些唾沫。

团长呆了,扬起一只手,而那汉子又向他脸上唾了第二次。

所有的军官都站起了,并且同时喊出了好些道命令。

不到一分钟,那个始终安闲自在的老翁被人推到了墙边,那时候他才向着他的长子约翰,他的儿媳妇和他的两个孙子微笑了一阵,他们都惶惑万分地望着他,他终于立刻被人枪决了。

同类推荐
  • 我是历代大反派

    我是历代大反派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时间长河偶尔溅起的水花可否掀起浪潮,遗忘的背后究竟是背叛还是原谅,让我们跟随果子一起走近科学。
  • 你是不能缺少的部分

    你是不能缺少的部分

    新书《我靠读心术成了亿万富翁》…… 陆焕颜的爸爸是H国首富,妈妈是H国,国花。但是,她捧着脸欲哭无泪。若不是家庭条件这样显赫,也不至于全天下都知道她样貌丑陋。爸爸说:“就算再丑也是我陆有雄的女儿,等我死了,我所有的钱都是她的!”他的丈夫,因为她爸爸的巨额家产而娶她。在婚后,背着她拈花惹草。可是,爸爸说,我的女儿只能渣别人,不能被别人渣。于是——一个星期后——群众义愤填膺,纷纷指责陆有雄太过分——你女儿给人家戴绿帽子就算了,你还把人家搞破产!曾经,最不起眼的那个小男孩,摇身一变,成了整个H国最受瞩目的后生可畏。她语调有点卑微:“你愿意娶一贫如洗的我吗?”他反问她:“为什么不愿意呢?”(这是一篇爆笑追妻文,总裁文中的一股泥石流.....哈哈欢迎入坑么么哒)
  • 无限期的喜欢你

    无限期的喜欢你

    黎黛羽,破产三姐妹坑底躺平的神仙模特,坐拥喜爱jk汉服和Lolita的数百万粉丝。陆亦璟,五年前,他以声优身份出道,却在一夜之间悄然注销退圈。两年后成为SKY男团队长,以一张极具辨识度的俊颜火遍大江南北,被誉为天才leader。我有超忆症,我记得所有一切。我在这里已经等了你很久很久。我在夜里低喃,我喜欢你,无限期。我的记忆里,一直有你。我喜欢你,一直。
  • 昨日昙花

    昨日昙花

    她的出生就是个错误。国家法律不容她,家庭情亲不容她,她不能有姓氏名字,她不能被外人知道她的存在。寒冬腊月,萧瑟刺骨,刚出生一个月大的女婴被扔在了荒山野外。。。“妹妹,别哭,别怕,他们不要你,我要你,以后我会保护你!”二十五年后,她冲破荆棘,举世闻名,她却把她自己扔在了荒山野外。。。“他们说是我杀了我的亲哥哥。”
  • 一个短却甜的故事

    一个短却甜的故事

    这也不能说是一本书吧,就是一些短篇。但每一篇都是我想写的故事,可以说是我对爱情的想象吧。
热门推荐
  • 跌损妙方

    跌损妙方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玫瑰的秘密

    玫瑰的秘密

    希望和记忆的女儿名为艺术,她建造的住所远离那片绝望的战场,在那片战场上,人们在分叉的树上晾挂他们的衣服于是衣服便成了战斗的旗帜。啊,心爱的希望和记忆的女儿,请在我身边停留一会儿吧!
  • 妃鸿印雪落无痕

    妃鸿印雪落无痕

    帝都祭神,他们遥遥相望。沉回忆,无果!集七泪石,他们每每相遇。情微动,缘定!奈何天意弄人,为救她,他身中泪沥水,与伴她多年的花泠水,相生相克!为了彼此,唯有转身。梨花树下,七弦泠泠声响,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当他想不顾一切的拥她入怀时,却被她一句“活下去”,将他们置于永远都跨不过的彼岸。后来七星阵变,她再度消失,叶落无痕……带走的,是他无法割断的思念。午夜梦回,哀寻子归!
  • 逆天神医魔妃

    逆天神医魔妃

    她是腹黑,狠辣,天才绝色的鬼医世家家主。一朝穿越,废材逆袭,谁与争锋!可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眼前这位黑心肝成天将她往坑里带的病美人儿殿下。“爱妃,为夫又走不动了,快扶我一把……”她抚额长叹,死妖孽又来:“滚!”1v1绝宠苏爽吊炸天,宠宠宠无绝期……
  • 剑江湖之破军

    剑江湖之破军

    大虞王朝,内忧外患,北有草原人的铁骑伺机而下,南有南洋人虎视眈眈。尕木相剑榜,十大名剑逐现江湖,乱世将现,有一来自西北的少年,将从帝国的南方崛起,手持巨剑来到大西北,面对血仇和国家大义他会如何抉择?
  • 这个骑士没技能

    这个骑士没技能

    “你还不配让我使用技能!”白马秋水醉花雨一连串普通攻击干掉敌方大佬潇洒转身。“你还不配让我使用技能!”白马秋水醉花雨平A干掉世界BOSS,拿着战利品走人。“你还不配讠……”“砰!”清月孤灯梦菩提实在看不下去了,一巴掌打下来,骂道“呸,你丫破骑士压根就没有技能!”全息网游里,一个没有技能点小骑士,如何走到众神之巅?且看《这个骑士没技能》!
  • 安全化困境:亚洲的视角

    安全化困境:亚洲的视角

    在亚洲的语境中,安全化理论遇到了难题、受到了多方面的检验。当安全化的行为体或发起行为体不作为日寸,安全如何达成?当治理的主体变得多元日寸,安全化路径如伺进行有效的拓展?即便安全化对安全问题的解决有其效果,是否以“去安全化”的路径作为长期的政治目标更为合理?是否存在着“好”的去安全化行为与“坏”的安全化行为?亚洲学者们的理论努力有:对安全化行为体进行新的建构,对安全化路径进行多方面拓展,对“去安全化”研究进行某种深化。基于亚洲语境的“亚洲视角”的价值在于:从不同安全领域探讨安全化困境,检验安全化理论的效度,进而实现对安全化理论的某种超越。
  • 浔昑记

    浔昑记

    潇氏有女名为昑,爹不详,娘不在,跟着竹马入云潇;中胎毒,遭陷害,幸的邪医舍身救;拜师傅,学医术,统领一宫打江湖;寻仇人,去解毒,狐狸师叔中母蛊;找亲娘,夺政权,成为太女要继位;救灾民,登大宝,竹马宰相宠上天。
  • 势不可挡,傲娇总裁宠不停

    势不可挡,傲娇总裁宠不停

    无论颜兮做什么,在席炎的眼里,她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拜金女。可他明明那么厌恶她,为什么还要每天晚上与她痴缠。她问:“既然你那么讨厌我,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他答:“因为你是我的女人!”她说他无耻,他就做出更无耻的事情。--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盛世豪宠:影后甜妻带回家

    盛世豪宠:影后甜妻带回家

    【后期甜宠】【十八线女明星升职记】【每天早八点更新】 前世的楚寻因他而死,这一世的他宠上影后甜妻无下限“不好啦总裁!楚寻接的这部电视剧会抱抱!!” 陆子槐:“不准!她只能给我抱!!” “不好啦总裁!楚寻接的这部电影有吻戏!” 陆子槐:“不准!!她只能给我亲!!!” “不好啦总裁!楚寻和您有个新戏有床戏!” 陆子槐:“不准!!!我和她每天都有床戏~” 错过了很多顶级剧本的楚寻每天都蹲着角落里画圈圈:“陆子槐,不准你大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