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人故事讲到这里便戛然而止,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因为后来白发人再也没了秦湘的消息,也再没有见过三宝太监,三宝太监虽然共七次远航壮我国威,功利千秋,名声远洋,远播海外。但也听闻三宝太监第七次下西洋还是死于归途,后来王振权倾朝野,连东厂也听命于他。所以三宝太监所著摧花、惜梦两部神功便也就此失传于世。
白发人叹了口气又说道:“这摧花、惜梦两部神功实乃是速成的不二法门,修习起来却是凶险之极。这最难的还是第一关,只消第一关能打通,到后来也没什么。第一关只要有半点岔差,立时非死即伤。不过初学起来虽是威力惊人,进步如飞,但越到了化境,拘泥功法,便是进展越小,又容易走火入魔,落入旁道,终究不是沧桑正道。”
白发人却没洞察,这摧花惜梦神功虽说不是正途,但是确实是进入化境最快的捷径、险径。虽然敌不过当世老道人和白发人这等百年修为,但这神功还是可谓天下第一。
秦鸯听到此处,也不由得一阵唏嘘,“那白发爷爷,既然三宝太监已死,杀我娘的人也不是他,又是何人?你又是否知道关于我爹爹的事?”
白发人悠悠说道:“这我就不知了,不过也许当年那位于大人会有所了解。这只是一个线索,你的人生路,恐怕只能一步步的自己追寻了…”
说罢,白发人与老道人对视一眼说道:“我太师父年事已高,又半入仙境,本就不宜涉世太深。我亦是无心世事,但你乃故人之女,又深得太师父真传,总该有个名分。太师父他辈分之高,已经不适合与你结此良缘。虽然你不可拜入我太师父门下,但太师父却有意我指点你一番。今日我便传你一套绝学,他日你寻亲复仇之路,也有所依托。”
说罢,便掺着老道人走出门去。
秦鸯紧忙跟上,只见白发人扶老道人缕须站定,左手便掏出一枚玄铁令牌,运转神功,右手内力稍息,流转于周身百余个大穴之上,游走一圈,左手上的玄铁令牌竟是幽幽闪光,只听得白发人大喝一声,“出!”这玄铁令瞬飞而出,绕身而转,叫东便东,叫西往西,当真是惊异无比。此时运行着玄铁令牌的白发人,身法奇妙,令牌周身环绕,更是无坚不摧。
运行不多时,白发人便又是大喝一声“收!”只听得“咔嚓”一声清脆之声,玄铁令牌绕树飞回,途中把石柱砸的粉碎。这令牌竟是毫发无损飞回了白发人手中。
白发人收功停息说道:“这圣火令神功乃是当年波斯明教传入我中土的武功,而这玄铁圣火令也是明教圣物,坚硬无比,可惜自从明朝开国,明教就被严禁取缔,早已经销声匿迹多年了。这圣火令便也失了令牌的作用。今日我便把这圣火令传给你。”
白发人缓缓又说道:“这一整套绝学经我多年思索,加以修缮,本不过是旁门左道,邪气武学,如今已经是悠悠正气。但你武学修为尚浅,境界更差之远甚。远做不到内力取用自如,随心所欲,虽然多年修习太师父无上神功,还需假以时日方可大成,因此无法凝真气外放克敌,遇到真正高手时总要比拼招式。这圣火令神功最后一层就是以气运令,周身护体又可御牌飞出,无坚不摧。让你日后临敌绝地之时便有一招保命之技。”
秦鸯听到此,便望着白发人和老道人不住的磕头流泪说道:“白须爷爷,白发师傅,如此恩遇,我秦鸯无以为报,但家仇不可忘,家父亦要寻。今天既然有了线索,我只能下山追寻。不能再陪伴在师傅和爷爷的身边了…”
白发人和老道人两人均是伸手一托,便轻轻扶起秦鸯。
老道人呵呵缕须笑道:“小鸯儿,人生道途本不同,何必都求同。你大好光阴,老道也是十分羡慕,该做便去做罢。”
白发人一手托着秦鸯,一手持着圣火令教她一句一顿念出总诀:
“圣火燎原势,天地听我令,
朝夕夙晨变,妙法无尽藏。
斗酒凌乾坤,江山皆我传。
身当踏日月,任我摘星辰。
日月俱荣光,照我笑沧桑。”
秦鸯按着白发人传授的法门,横运内力,不多时,圣火令果真是在月光下泛起了幽幽寒光。
几日后的崂山山脚下,晨光微曦。收拾完行装,手持一杆短枪,背着包裹的秦鸯,望向山峰又再叩了几个头。
山上老道人侍弄着‘绛血’茶花,白发人则为老道人挑着水桶,在旁协助。旭日东升,一缕晨光初冉,老道人望着天边道:“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鸯儿母女二人都是小小年纪,就要独自承受许多家国重担,徒孙孩儿,你年少时又是如何经历,如何走过来这许多的呢。”
白发人望着远方,只是悠悠的叹了口气。
山下,秦鸯叩首再拜,拜罢翻身上马,便奔着远方的京师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