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母萧清萱!”
白逍逸抱拳躬身,犹如面对长辈一般朝着江户铭行了一礼。
此时的江知府浑身颤抖,就要跪下,却被一双手给扶住了。
“知府大人,此地人多耳杂,我们进屋叙旧。”
在白逍逸的搀扶下,江户铭缓缓进入房中,云瑶紧随其后,确定了屋外无人偷听,这才将门扇合上。
进入屋中,大堂空旷最前方有一木桌,白逍逸扶着江户铭路过时用手一摸,入手略有粗糙,还有些胶状物,想来应当是松木桌安。
过了木桌,江户铭终于还是忍不住了,直接跪倒在地,额头紧贴地面道了声。
“下官陕州知府江户铭,拜见二殿下。”
神情激动很难让人想象,男子先前听到自己儿子被人抬回都只是回应了一声哦。
“江叔叔快快请起,你是我的长辈,何况现在的我,不过是个普通百姓,哪里还是什么二殿下啊。”
云瑶也算听出了大概,走上前去搀扶江户铭,后者看向白逍逸,又看向云瑶,也不扭捏便站了起来,心中升起一股暖意。
“三年前宫中传出消息,说你谋害先帝,后被永安王射死于悬崖之下,,,”
之后的话江户铭并没有说,而是双眼有神的观察着白逍逸。
青衫拂袖忘了眼窗外,永安王是她的父亲,当年之事虽然永安王也有参与,但自己如今的这一身修为,以及皇城外这三年的所见所闻,所交良友老师,还有身边那一抹白衣。
想到这些,白逍逸对永安王的仇恨已经不那么深了,最主要如今的自己已经深欠雁儿很多了,难道一见面还要杀了对方的父王不成?
江户铭望着白逍逸,看对方深陷回忆也不急着打断,视线紧紧注视在白逍逸的脸上。
“像,太像了。”
思绪收回,察觉到江户铭注视着自己发呆,白逍逸也只是笑了笑,对于这位长辈,他虽然不曾见过,却不止一次听已故的母亲提起过。
“曾经往事我已不再去想,盛平的二殿下也已经死在了三年前的断崖,如今的我叫做白逍逸,此番回来不为寻仇,只想讨个公道,替一些故人平反昭雪。”
说到这里,白逍逸停顿了,一脸专注的看向江户铭。
“只是不知道,江叔叔当年允诺我娘的事情,可还做数?”
再次被提及那位故人,江户铭便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
萧清萱,盛平先帝李显的妃子,跟随李显多年,后于嘉兴六年薨。一生平淡,为李显产下一子,命李立。
这是大多数人对于这位皇朝萧妃的映象,却不知那位一生不曾留下事迹的女子,曾以一己之力,保住了齐国数万百姓。
而他江户铭,就是已经灭亡的齐国人。
齐国作为东越之后第二个被灭的国家,皆因君主暴政,人名生活水深火热,盛平大军压境,而齐王却还醉在温香软玉之中,当时的永安王率领黑甲铁骑直入齐国都城,齐军如同草芥一般不堪。
那时尚未封王的公孙霸,本要去屠了满城百姓,却被一名女子挡住了去路。
“公孙将军就当真没有一点人性吗,这满城妇孺在将军眼中真就如同草芥一般吗?”
身后是百万黑骑重甲的大军,衣衫单薄的女子张开双臂拦在前面。
站在俘虏群中的江户铭,看着站在最前方姿态决然的女子,那道身影在百万大军面前明明瘦弱不堪,却又显得格外伟岸。
那一日,他第一次知晓了女子的身份。
“末将见过萧妃娘娘!”
女子彩带飘摇,看在江户铭眼中真就如她九天玄女,美丽善良神圣而不可亵玩。
再后来的事情,作为齐国王弟的江户铭不太清楚,只听说李显一封圣旨传出,免了齐国百姓死罪,递给齐王三尺白绫,死后予以王葬。
后来齐国大赦,齐国百姓得以像盛平百姓一般过着平静生活,而江户铭也进入了盛平为官,官居四品。
之后便有了当年的许诺之事。
重回思绪的江户铭依然记得。
“我江户铭,为报萧妃娘娘恩情,愿受盛平册封,造福一方百姓。但是,我江户铭所报,只为娘娘,无关盛平,他日若是殿下在立储之争中遭遇困难,那江户铭便不再是盛平的江户铭。”
回忆绵长,但追忆之人还是如当年模样,不曾淡去分毫,不曾半点遗忘。
“我江户铭,虽不是什么顶天立地之人,却也做不出背信弃义的事。”
说着,男子从腰间摘下一枚令牌。
“我儿江腾虽无大资,却也在江湖中交了些朋友,老夫在暗中挑选成立了一支江湖人士组成的队伍,这三年来,人人都说你死了,但我不信,你娘能在万军之中救下一国百姓,他的儿子怎么会轻易死于刀兵。”
白逍逸听着江户铭的话,又看了眼手中令牌,他不知道这位知府和娘亲当年有何恩缘,但娘亲曾说过江户铭的承诺以及其为人。
掌中令牌被他翻了翻,白逍逸开口问到。
“不知这组织可有派名,里面又有多少高手?”
早就猜到白逍逸会有此一问,江户铭只是笑了笑,没有直接告诉他,而是弓腰探手,做了个请字。
白逍逸也是一笑,不做矫情顺着手势所指的方向迈步而去,他如今回来确实需要一些力量,所以对于江户铭所说的这一支完全由江湖高手组成的势力,他兴趣很足。
不出白逍逸所料,组织的基地的确在知府府中,书房有条地道,顺着地道,白逍逸成功进入了一处地下密室。
而他才进入密道的一瞬,便感到一股劲风袭来。
抬眼望去,一枚暗镖凌空而来,直指自己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