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逍逸醒了,双眼缓缓睁开,视线还有些模糊。
他看了看四周陌生的布置,仔细回想着之前发生了什么。
脑袋有点微痛,他也想起了先前所发生的一切。
对于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当然也就有了大概的了解。
想要起身下床,刺骨的疼痛遍布全身,手臂一抖整个人又倒了下去。
床板上响起的吱呀声惊扰了一旁木椅上昏睡的少女。
云瑶双手搭在椅上,小脑袋枕着手,嘴角还挂着一溜口水。
“额啊~”
一阵男人传出的痛苦声将她从梦境中拉回现实。
云瑶猛的抬起头,看到白逍逸醒了,蹦跳着就要扑到对方怀里去。
可只跳了两步,她就兀的停下了,脚步很轻也很急促的小跑向躺着的少年。
云瑶看了眼白逍逸,发现对方只是噗嗤一笑,眼神中对自己的那种温柔没有简单丝毫,这才放心了许多。
爹爹说过,美丽的女子要识大体,要懂得矜持。
知书达理,恭俭贤良。
不过那时的云瑶才不在乎这些,把每天过得开心就好,因此她一日书本都没有读过,骨子里更不会有恭俭贤良的意识。
但是与白逍逸的相遇,让她对自己有了约束,她不允许自己作为云霄阁公主的脾气,她不允许自己骨子里的放浪不羁。
因为眼前的男子说过,她很美。
云瑶对美的理解有些与世背离,所以她选择接受那个自己一直不愿苟同,却又被世俗所提倡的美。
白逍逸只是笑着看她,云瑶爱的小心翼翼,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么。
其实他更喜欢对方那种天然的洒脱,初见时的傲慢。
白逍逸希望她活的灵动,而是如同她一般,活的深沉。
永安巷的那一抹红衣,是白逍逸的伤,因此,他不希望眼前的少女,也如她一样。
“瑶瑶,我还是喜欢那个客栈里,充满灵气的你!”
少女刚要弯下身,就听到了男人温柔的声音。
云瑶愣住了,她温婉的注视着男人,在确认了白逍逸没有欺骗她后,开心的笑了。
毕竟,她也很辛苦呢。
“云姑娘在吗?”
屋外传来一道女声,白逍逸略一思考就想起了苏蓉。
自打两人将其救下,苏蓉也恢复了女声示人。
“进来吧!”
云瑶现在心情大好,声音中夹杂着喜悦。
苏蓉推门而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边的云瑶。
低着头慢慢走近,看了眼躺在床上也已醒来的少年。
“公子醒了,这里有碗参汤,喝了有利于伤势复合。”
苏蓉表现的很热情,完全没了之前的低落,可屋中二人看得出来,前者那份刻意掩藏起来的哀伤。
苏荣虽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却也自幼学习女子之道。
“我来吧!”
云瑶起身接过苏蓉手中端着的汤碗,并示意苏荣坐下说话。
之后就是一翻家里家常的闲聊,对于之前发生的一切,谁也没有提及半句。
白逍逸喝过了参汤,灵气内视自身经络,意外的发现经此一役,经脉扩大了许多,不管是灵气运转速度还是浓度都不是先前可以比拟的。
在那丹田处,一团气旋静静悬立,白逍逸知道,这就是所谓的一点浩然气。
聊了大约两三个时辰,苏蓉告知白逍逸两人自己还有事情处理,就先行告辞了。
苏礼正在大堂木椅上坐着,半掩的隔扇被一阵风打开,年以四十的男人想着心事,起身将隔扇关上。
“苏帮主如今好大的势力啊,整个西蜀道尽归你手,一夜之间接受刘秦两家所有事物,好不威风。”
就在苏礼将房门关闭的刹那,身后传来一道深厚阴沉的人声。
斗篷遮身,面上戴一黑铁面具。
“是你!”
转过身的苏礼心中一震,双手渐渐握紧,体内气机呼之欲出。
“别紧张,我不是来问罪的,秦寿只是一枚棋子,而你既然已经取代他,那只能说明他不堪受用,我要的只是一个统领西蜀道的领袖,至于是你还是他,我并不介意。”
“那阁下此行而来,是为何事!”
虽然铁面人口中没有丝毫要问罪的意思,但苏礼心中的戒备半点不敢松懈。
因为他清楚面前这人有多恐怖,能轻易传授给秦寿秘术,将天象初期修为直接提升到大圆满的人,又怎么能不让他万分小心。
司徒空此行而来,当然不是为了安慰这个替换了他原本棋子的虎头帮帮主。
“秦寿之死,我说过了,不会追究,但你若敢对那年轻男女动手,我也不介意让虎头帮成为第二个青狼帮。”
威胁之意浓厚,语气却平稳如常。
苏礼正要说话,黑袍铁面人却消失在了原地。
四处望寻不见其踪,苏礼提着的气才缓缓放松下来。
额头上一滴水珠划过脸颊,苏礼用手一擦,瞬间湿润了整个手掌。
西蜀道的荒凉,归咎于早年间的那场战事,西蜀一战落败,流民北奔,留下来的也都是些老弱病残。
破壁残垣,黄沙附着之地青草吐尖,这是大战后第一批吐露新芽的野草。
司徒空走在青草淡淡的黄沙地中,一朵野花在草地上孤寂摇摆。
随手将花摘下,黑袍竟将其放在鼻尖嗅了嗅。
深深吸了口气,感受鲜花和着泥土的气息,司徒空指上拈花,起步向西而去。
东海神州,树荫茂密海雾蒸腾。
猩红之气汇聚的庞大球团中心,悬空而立的人影双眸闭着陷入沉睡。
兀的,女子指尖微动,猩红气团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化作细烟,犹如抽丝剥茧般一缕缕的流入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