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夫子创下师学,天下读书人风云并起,社稷安定由开始的将门武人维护,发展到后来的文武兼治。
这一现象延续到先帝李显时期尤为明显,甚至有了文人盖过武人的趋势。
先帝崩后,太子李吉上位,打压收揽文人势力,以此控制朝纲。
江南林家,塘中莲叶片片,叶下游鱼成群。
林泉坐在凉亭下,看着如今的林府,莫名兴叹。
武林书评发布有些时日了,如今江湖中榜上有名的帮派大多对当今天子心生善意,但同时也有不少帮派名落孙山。
更让人感到诧异的是,此次声音中,竟然连带着四大宗师所在,都有人表示不服。
除了东圣所在的天下会,崆峒山,济贤寺,云霄阁这三大宗门都有人表示配不上四大宗门之称。
天空中几朵青云遮蔽红日,莲池中两尾锦鲤鱼跃此间。
林泉看着水面,就觉得如今江湖就如这池水,有些潜鱼要按耐不住跳出来了。
一处大道上,三人结伴而行,突然中间一人感受到了什么,转过眼看向很远的前方。
“阁主,怎么了?”
感受到男子周围灵气的异样,白发童颜的徐林开口询问,一旁的徐朗则顺着云涯子的目光也看向西方。
但目光所及除了远处高起的小丘,并无他物。
“无事,遇到故人了,你们继续赶路吧。”
说着清风一晃,赤发红瞳的男子就消失在了原地。
一处青草旷地,野兔正在埋头啃食草叶,后方传来的脚步声令所有野兔一齐竖耳。
“司徒大人远道而来,是要去往哪里啊!”
再次现身时,云涯子身前多了一位黑袍铁面人。
江湖中鼎鼎有名的魔头竟然与皇朝中钦天监监正相识!
“云阁主无需客套,本座此行去往雍凉,至于为何会在这与你相见,当是偶然,云阁主无须暗自揣度。”
“至于你我的交易,既然云阁主履行了约定,我自然不会违约,你大可放心,我司徒空说话,还是算数的。”
就这样,世间两大人物彼此淡说两句后,有各自赶路了。
司徒空知道云涯子要去何处,但云涯子却不知司徒空千里迢迢要去何方。
毕竟,这位钦天监监正的神秘,举世皆闻。
重新回到二人身旁的云涯子什么都没说,两位护法自然也不会多问。
“先生最近似有心事!”
如今的温松彻底没了稚气,眉清目秀谈吐文雅,浑身上下透着股书生气,对着倚栏观风景的先生抬手作揖。
“如今的你已经察觉到了吧!”
柳天赐看着窗外,似乎空气中隐藏有什么。
“极北寒冰窟,太安钦天监,天上云起地,还有。”
说到最后一处地方时,温松明显有些不愿开口。
“东海岐雾山。”
柳天赐看着温松,心中有些叹息。
自己当日去找李长安,使得红衣郡主与温松相识。
如今看来,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数,或许是天意使然。
“你真的很有天赋,纵观古今,资质方面,哪怕先生我也胜你不得。”
柳天赐想要说什么,温松自然是知道的,他走到先生身旁,目光眺望极远的东方。
嘴角一抿,笑的很浅。
吕梁挎着木剑,弯腰从脚边的清流处舀起一捧溪水,入口甘甜很能解渴。
“既然来了就请现身吧!”
喝过最后一口甘泉,吕梁斜过脸望了望身后某处。
“咻咻咻~”
破空声相继传来,很快他的身后就多出了三位黑衣人。
“三位不远千里而来,尾随贫道两日有余,不知意欲何为?”
“奉主人之命,劝诫道长莫要继续东行,有些事,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沾染的。”
吕梁没有转身,腰间挎剑自行飞出,将细不可闻的飞针全数打落。
“哦,贫道胆小,众位可不要威胁贫道啊。”
不得不说,吕梁是个很有趣的人,直到此时,他还有心情说笑,尤其声音中夹杂的害怕与哀求,还真像那么回事。
山野之人多乖性,或许是在山上闷的久了,性格就会有些怪异。
“这只是警告,当然你也可以认为是威胁。”
“那我倒是更有兴趣了。”
吕梁言罢,便感三人杀气腾腾,身边悬停木剑一握,天地之气凝结。
三人动作一致犹如一体,手中画圆在空中一点。
只见吕梁所在上空竟出现一轮火球,朝着下方年轻道人头顶砸去。
“玄门道法,有趣有趣。”
吕梁只是抬头一望,便不再去看上方。
脚边溪水被头顶火球散发的热量所影响,水汽沸腾如滚开的热锅。
一尾游鱼耐不住水中热度,不停地跃出水面。
“鱼兄,我知你煎熬,冒昧借你溪水一用!”
手中剑一纵,溪水化为点点碎珠悬浮而上。
水汽渐升渐高,火球表面开始传出呲啦啦的响声。
水珠化为水汽,而后又聚拢起成珠,如此往复不断,火球体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缩小。
不停上升的水珠也带走了溪流的热度,那尾跳鲤终于不再翻腾,惬意的在道人身边游来游去。
火球距道人不足一尺时,彻底淡没了踪迹。
这边火球消失,那边三人手中符箓又成。
天空晴朗无云,却猛的响起惊雷阵阵。
“去。”
三人指上掐决,口中一喝便是一道指宽的紫电临空降下。
道人木剑一拍,直接将紫电拍飞回去,与紧随其后的另一道闪电碰撞在一起,电光火石后化为虚无。
紫电不断降下,吕梁风轻云淡的应付,脚下稳固不动,木剑纵横起舞。
周身电光交错,四散飞开。
无一道电光能近身一尺,无一条紫芒能遁入溪中。
随着天雷逐渐频繁,道人手中木剑也舞的愈快。
当又一剑不知弹开几道紫电后,吕梁暗感无趣,一手舞剑一手捻决。
“散!”
周身一震,数百电光竟朝着三人所在飞了回去。
“破。”
三人又是祭出一张土符,一道土墙拔地而起,将三人护在墙后。
紫电平息后,土墙崩碎落地。
此时的地面草叶焦灼,到处都起着小火,唯有道人脚下溪流,依旧清澈流缓。
一尾小鲤将脑袋透出水面,冲着道人吐了个泡泡。
“你还安好,那便是好。”
吕梁冲着溪水,洒脱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