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老爷子需要休息片刻才能施针。
大家乐呵呵地等着兆昌部长秀他的茶艺。他吩咐妹夫拿出上次他带来的小橘柑，丢进茶壶，接好矿泉水，放在茶炉上煮。随着壶里水响，淡淡的茶香弥散开来，越来越浓。
待到壶里水完全沸腾后，又动手用文火煮了几分钟，才熄了火，取下来倒进公道杯里，开始分茶。
但见公道杯里的茶汤红浓明亮，茶汤上有类似油珠形状的薄薄一层膜。各自取了一小杯慢慢品。就觉得入口醇和，柑香浓郁。
南霁芸用大杯子也给老爷子倒了一杯。
小憩片刻，几个人帮扶下，南霁芸完成了第一个疗程最后一次针灸。
结束后，大家把老爷子扶着坐起，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靠着。老爷子也不再搭理他们，开始眯缝着眼睛，摇头晃脑地跟上收音机哼着蒲剧“空城计”。
南霁芸离开之前向老爷子说明，这个疗程结束，要隔三天，这几天她就不过来了。
想想也只两三天时间，老爷子勉强答应了。兆昌部长让阿姨装了两块茶饼，吩咐南霁芸带上。
提了茶叶和豆包上楼，在门口立住了。孙阳屋里黑黢黢的，没有一丝响动。南霁芸知道孙阳晚上有课，惯常还要去宿舍督促学生就寝，回来会很晚。
她就先进了自己屋。洗洗涮涮毕，打开电脑中医教学视频，边看边等孙阳回来。
左等右等，楼道的脚步声响了一茬又一茬，又渐渐恢复安静，也听不到孙阳上楼的声音。
过了十一点，对门还是不见丝毫动静，南霁芸寻思孙阳应该不会去了路楠家吧。想着想着，南霁芸不知道自己啥时候迷糊着了。半夜醒来的时候，看看表，已经两点多了，叹了口气。
孙阳不可能这时候去路楠家的。南霁芸是有些心急了，她其实最应该了解孙阳的活动规律。
在男生宿舍楼，检查完就寝，孙阳就把两个闹意气的学生叫在宿舍楼梯口小声谈话。这一说不要紧，不知不觉就谈到十一点四十了。他回来上到二楼，开门前还朝南霁芸的屋门瞄了一眼，门底下微微透着橘黄的光亮。
周二上午，语文排的是前两节课。
下课回到办公室，南霁芸取出抽屉里的手机。屏幕指示灯一闪一闪的，她打开一看，一条信息，一个未接来电。
点开信息，是银行卡收到八百四十元的转账通知。
这个王映雪，还挺讲究的，南霁芸笑笑。电话是路楠打来的，也不知道找自己啥事儿，南霁芸拨了回去。
“哎，小南啊，我是你楠姐。下午一点半咱们去车管所。我找人说好了，咱们去把牌照上了，还能选个好号。你再准备两张照片，一并把驾照也弄了，总是麻烦一回了。”
“那太好了，楠姐，你解决我大问题了，谢谢楠姐，谢谢楠姐！”
“看你这丫头，和我还这么客气，咱们俩是谁呀！”
“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刚踏进办公室，孙阳就听见南霁芸口里的“楠姐”。
“好事儿，老师，我楠姐托人帮我们办照，已经找好了，下午就去！”
“噢，确实好事儿，那你下午就早点儿去。”
这个路楠，孙阳心里嘀咕道。
南霁芸也没想到路楠会帮她这么个大忙。她估摸着这事儿要是去找曹天狗，大概也能办成，只是她不想去找他，他脸上那个笑让她腻得慌。
路楠这么主动也是迫不得已。她要是不办，这事儿肯定就落在孙阳身上，那还不得鞍前马后去跑腾。自己心里会更不舒服。
其实，示好背后，路楠有自己的盘算。
孙阳对自己的这个女徒弟，疼爱有加，里面的成份很复杂。南霁芸心思单纯，却十分了解孙阳。孙阳这个人不好估摸，相处这么长时间了，仍然忽冷忽热，飘忽不定。交好他最亲近的人，也是一把打开他心锁的钥匙。南霁芸对孙阳那点儿小心思，都写在脸上，明眼人一看便知，这个路楠倒不担心。
中午一点多钟，南霁芸骑车来到车管所门口，就看到了路边等着的路楠。路楠远远一眼就看出了南霁芸头上的头盔不对，“这个混蛋孙阳，真要气死我！”路楠恨得咬牙切齿。
迎着南霁芸的招呼，路楠堆起笑容，打电话找联系好的人。选号就选了好半天，一直忙到快下班才算弄好，说好了过两天来取牌照和驾照，俩人收好材料，一起出了车管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