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显之,前朝猛将,今高升胤元大将军,封号骁骑将军。
入朝授缨,率军长驱直入,将漠北匈奴胡人直逼极北之地,换来北方的长久繁荣,可谓战功赫赫。
可有乱臣贼子为了混迹官场,知此人生性执拗,难以说服,便将其弹劾。
冯伯颜已是古稀之年,本应下车致仕,不问朝堂,可如今,又一次跪在了皇帝面前。
“陛下,千夫所指,无病而死,骁骑将军陈显之一生南征北战,也为胤元立下汗马功劳,北拒胡狼,征战漠北,是用一刀一剑一身热血换来北方安宁,如今胤元虽得盛世也当真不可无武将以震慑关外,每每想起,臣常为止寒心,临刑前,陈将军把妻儿托付给老臣,其子陈冠勇骑射比赛时陛下也曾见过,骑射之术仅次于太子,冠勇年方十六,自幼长自塞外,深谙民生疾苦,励志精忠报国,可如今,幼而无父,臣当真痛心疾首,安慰之语欲出不得,金文韶,你说陈将军游手好闲败坏朝堂之风,可有证据?你说陈将军醉宿青楼,千金买笑,败坏名声,可有证据?依我之见,只怕是金大臣担心在收缴高额······”
“够了!”
出声之人,正是天子。
“陈显之千金顾笑买芳颜,已是人尽皆知,实属罪有应得,冯老年事已高,老眼昏花,不明政理,但念在为胤元鞠躬尽瘁,乃是好心,朕就不追究了,来人啊,带冯老回吧,退朝。”
天子一走,朝堂上的朝臣们才敢议论起来,谁都不知道这是演的哪一出,金文韶的所作所为,谁人不知?天子怎会两耳不闻窗外事,但金文韶是金后的哥哥,正宗的皇亲国戚,可能这就是原因吧。
侍卫来到冯伯颜身边,却也不敢冒犯这位年至古稀的大臣。
冯伯颜视若无物,大声道。
臣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持身端正,问心无愧。
尝怪士冯瑾处明时,事贤主,履高位,今,后人伯颜愧对先祖,难视猖獗而不见,禁网疏阔,未之匡正,臣寒心民生疾苦,奈何所讲之语,都被避而不闻,充当野叟曝言。
今冯伯颜离去朝堂,望胤元众臣不负百姓,盖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
冯伯颜用尽气力一甩衣袖,头也不回的走了,是回府还是回乡,不论天子还是朝臣,皆是不知,只是令胤元天子心中郁闷的是,胤元又失一贤臣。
皇帝怅然若失地坐到榻上,这个褪去龙炮才显出佝偻的老人,呆呆地坐在那里,不发一言。
金沅就是当今胤元皇后,后宫之主,也正是那个扰乱朝堂的金文韶的妹妹,她正给这个老人揉着肩膀,“陛下最近是不是太劳累了,快歇息一下吧,是不是臣妾的哥哥给陛下惹事了,臣妾替他给陛下赔个不是······”
谢孝汶,除了父亲,多少年没有听到有人喊过他这个名字了,都快忘记了,谢孝汶挥了挥手,“没什么事,只是最近事情太多了,朕有些疲乏,让朕睡一会吧,明日早朝就说朕身体抱恙,不去了,张居正和太子什么时候回来?”
“回陛下,大约要一个多月吧。”
谢孝汶突然坐起身,向皇后怒目道,“一个多月!怎么能这么久,不行不行,你替朕写诏书,让太子和左丞半个月内必须赶回朝歌。”
突然的怒色吓了金沅一跳,她赶紧答应着,皇帝再次埋头睡去。
赵辅贤是一个宦官,常侍皇帝左右,与金沅金文韶里外勾结不是一天两天了,也是闹得人尽皆知,可他丝毫没有收敛的样子,更加横行霸道,一个初入宫的宫女正值少女年纪,却因为顶撞了这位大权在握的公公而被当场掐死,事后却无一人但敢声张一二。
越是尝到权力的甜头,就越是着迷。
离那宫女被害没到一个月,太子与左丞应召回宫,同时进行的,还有一串雷厉风行的诏文。
追封陈显之胤灵上将军,征拜其子陈冠勇为兵部尚书。
大臣金文韶欺上瞒下,处死刑,斩首示众,由兵部尚书陈冠勇全权负责,除其姊妹金沅,诛九族。
皇后金沅,不守妇道,扰乱朝政,勾结奸臣污吏,打入冷宫。
宦官赵辅贤,皇宫内不尊皇权,滥杀无辜,一并处死。
三条诏令如三道晴天响雷,炸开在皇宫各地。
同时炸开的,还有刀剑马蹄声。
一万禁卫军,七千反水,反攻朝歌,可年事已高的皇帝,和尚未成熟的太子,以及韬略无双的左丞三人,仍旧心平气和地在大殿喝着茶。
不知何地的军马突然出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遏制了这场人祸,所有反水之人,金家的鹰犬都得到了应有的处罚。
“皇儿,太子妃可有人选,朕都依你,不替你操置了,丞相说得对,以后很多事都要皇儿你亲自来了,朕老了,陪不了你多久了,不过,有左丞这伙老臣帮衬,朕也心安。”
掏心置腹的话还未说完,一个小太监跑过来,跟皇帝耳语了几句。
能这么快替换掉赵辅贤的位置,看来这次清洗也是蓄谋已久。
左丞看陛下脸上略带嘲讽的神情,出口问道,“陛下,什么事?”
“冯伯颜那老家伙”,皇帝扭头跟小太监挥了挥手,“你跟他说,朕今天身体欠佳,不宣。”
“左丞,说起来,你们半个月能做到这份上,果真令我刮目相看,那再跟我说说,山东灾情如何了?”
“山东本富饶,又是鱼米之乡,老臣与太子在开通漕运输送灾粮的同时,将临海地区的一种叫做鱼干的易储存食品运往山东内陆,另外,兰陵王高肃,也给我们提供了很大的支持,多种因素下,这趟行程才能有如此功绩,不过,陛下,老臣还是替伯颜说一句,冯老他,乃如今胤元文臣第一人啊,虽不擅言辞,但确有经国之才,切不可轻易放过啊。”
“朕当然知道,可这田舍翁老是不分场合,要越俎代庖,金家的事,谁糊涂朕都不能糊涂,反过来教训朕,这口气,朕要出,先晾他几天再说,相国不必多言。”
张居正笑了笑,“那臣还是喝茶吧,过会就凉了。”
只要皇帝心中的火消了,这俩人爱怎么折腾就不关他张居正的事了。
这样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