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朝领土万万里,大大小小州府共72座。上州8座,北方4座,中部2座,南方2座。中州16座,以南部州府居多。下州48座,多处于大周朝边境。
扬州城地处于大周板块的中南部,是两条大渎的交汇处,算的上是整个中南部一个不小的水上交通要道。
对于天性喜水的青帝而言,这片土地算是他先来喜爱游玩的几处行宫之一。
尤其是那两岸八百里遍开的桃花林,更是惹得不少青年才俊心旷神怡。
在某处桃林里,一位少年跨在一株桃树枝干上,半眯着眼睛享受着每日这闲来的一点点时光。
“老崔那家伙,虽然人长得着实不咋滴,办事效率还算是可以的。虽然牛是吹的不少,不过眼下看来这个世界确实要比之前那个无趣的地方有意思多了。”少年叼着一根小草喃喃自语道。
没错,这个少年便是曾经地球叱咤风云的顶尖杀手,陈望北同学。
五年前坠入地河时,虽然侥幸的活了下来,但因为水流湍急的原因,脑部受到了不小的重创。
俗称,失忆症。
自打苏醒的那一刻,他的记忆便停留在了地府中被崔判官狠狠踹的那一脚。
所以,他一直以为自己这才是刚刚穿越而来。
“不知怎么的,以前对这些花花草草的也不感冒啊。”陈望北摇了摇头,对于桃林他内心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就好像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
每逢闲下来的时候,他总是跑到这片桃林里看一看。
五年的时间,这个曾经满脸稚气的孩童已经悄然成长为了少年模样,虽然称不上多么的英俊,但收拾一下还算是一位翩翩少年。
调整了一下呼吸,陈望北一个翻身,利落的下了地。
古呼吸法,这也是他五年来日夜修炼的东西。
身体的古怪特性在他醒来的第一天后就发现了,头脑里马上便闪出了这个修炼法门。
如今的他,已经能够日夜保持这种呼吸方法,身体的爆发力可以说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到底蕴含了多大的力量。
“也不知道白画子那家伙今个早上莫名其妙说的那些话是啥意思。搞的好像生离死别一样,懂不懂什么叫做晦气啊。”陈望北一想到最初见到那家伙时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一个就穷的就差光着脚走路的寒酸样子,还总自称自己行遍过千山万水,是一个家喻户晓的说书人。
不过就是这么一个人,能够在将陈望北从水中拖出来把自己身上唯一一件外套脱下为当时还是孩童身子的陈望北裹上,这一点就比绝大多数道貌岸然的人强多了。
在当时陈望北眼中,世界上无非就是两种人。
聪明人,蠢人。
但自打遇到白画子后,他的世界里多了那么一种人。
好人。
打下鱼,即便只有一只,也总是紧着陈望北吃。路上进行几场所谓的商演,赚下的那几枚铜板也是去医馆买些便宜的补品回来给陈望北补上一补。
这对于独来独往的陈望北而言,在他眼中就从没有见过这么蠢的人。
但有句话说得好,上帝给你了一扇门,那必定会关了你一扇窗。
老好人白画子虽然有着一颗赤诚之心,但那业务能力的的确确是难登大雅之堂,偶尔来到小小的镇子上,听他说书的人那也是难以凑出两位数。
每每得到的几枚铜板,也还是人家觉得这家伙可怜,带着一个病怏怏的孩童还得跑生活。
最后,我们的陈大杀手终于是忍受不了这种饿一顿饱一顿的生活了。
既然靠着说书吃饭,那起码该有的业务水平总该有吧。
往后的日子,陈望北便成为了白画子的副手,专门为他撰写稿子,润色那些苍白的故事。本来一个个听上去也就那么回事的人和事,经过他的改编,便成为了一个个甚是有趣的故事。
毕竟背靠着整个二十一世纪的文化巨人,陈望北先是将蓝星上有名的说书人单大师的风格传授给白画子,虽不能完全复刻,不过风格也算是落得个七八分像。
再就是将白画子口中的一些故事,加入了不少这个时代所没有的要素。二者相结合,搭配上白画子独特的嗓音,一下子便有所升华了。
他们这个组合开始慢慢的有名起来,从最开始只能去一些小州府,连下州都算不得的地方说书,到后来逐渐走进了一些所谓的上流人士的视野中。
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他们二人便已经入驻了现如今扬州城的黄鹤楼中。
他陈大杀手前世风雨漂泊的日子过多了,偶尔来到这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一时也不打算挪窝了。
刚好听白画子那家伙说和黄鹤楼的主人陆成毅有些香火情,二人就干脆选择了此处谋生。
这一待,就是三年多过去了。
如今的陈望北,明面上是黄鹤楼的一个小小的打杂的,除了偶尔给白画子编上一编剧本外,他也乐得酒楼那种人来人往的环境。
“听那家伙说姓杨的刺史又来听书了,也不知道表现如何。好歹搁在前世算得上是个地市级别的一把手,可别出差岔子。”陈望北心里莫名生出一种不安。
按说一个市高官,没事跑到酒楼里来听书,次数还不算少。
这事,总感觉透着些古怪。
一路小跑,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没过一会儿便来到了黄鹤楼前。
“怎么回事!”陈望北站在楼外,神情凝重的看着周围。
以往的黄鹤楼前,最多会有几个巡城侍卫就地驻守。毕竟以如今黄鹤楼的影响力,谁也说不上会发生些什么意外。
所以杨刺史早早的就吩咐过下面,这也是整个扬州城唯一一家由官家派人保平安的地方。
有些像前世举办某些明星举办演唱会,当地政府机关会安排安保人员一样。
但眼下,黄鹤楼前的的守卫是不是有些多了。
并且,他们的穿着打扮可不像是一般的边城守军。
尤其是竟然还有几名骑兵围绕在楼旁两侧,这可不像是简简单单过来走过场的。
要知道骑兵入城,就算是几骑,那也是不得了的事情。
陈望北暗自观察了一下四周,“白画子那家伙不会出事了吧。”
黄鹤楼里,不多时竟然有不少人被押解出来。
有几个还是陈望北的熟人,偶尔还会相互间调笑一番。
多是些江湖人物,毕竟自个从前也是跑江湖的,对于这些刀头舔血的江湖汉子,没来的会打心底里有些亲近之情。
“杨刺史?”陈望北仔细的看了眼从不远处走来的人。
这一次,这位杨韩语刺史可不是身着便衣,而是一身官服。身旁,站着一位身披铠甲的武人,并且行走时身位并没没有落下。
二人并肩而行,从不远处缓缓走来。
只见杨韩语站在黄鹤楼前,看了看被押解出来的众人说道:“诸位,本官今日非常的痛心疾首。没有想到,这座本官来过这么多次的黄鹤楼里,竟然会潜藏了这么多的北楚余孽!”
北楚余孽?
陈望北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这是要赶尽杀绝的节奏啊。
前些年陈望北就从酒楼里形形色色的人口里知晓,当今大周朝的女帝对于这些他朝的余孽,那真是毫不留情。
自打五年前那场惊天事件发生后,整个大周各地,只要有任何嫌疑者,当地州府官员甚至得了个先斩后奏的权利。
说白了,就是先杀人,后报备。
这类罪名,可不普通。
按照流程,多是要向上报备,等候上级机关审核完后才能给予治罪。
当然,不排除一些特殊手段。
例如,排除异己。
但当今的女帝,似乎对于这类人完全处于零容忍的状态。
完全处于一种宁肯错杀一万,也不放过一个的态度。所以对于某些地方,各大门阀,家族之间的小手段,也属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状态。
甚至还在各州府设立的一个特别的机构,正查院。
专门用于核实这些叛国者的身份,并且还会计入当地官员的政绩考核当中。
杨韩语看了看四周摇了摇头说道:“从今日起,这座黄鹤楼暂停营业。余孽党首白画子,即刻押入长安城,听候陛下发落。”
陈望北一惊,白画子是北楚余孽?
不由得向后倒退了两步,久久不能言语。
押解北上入长安,这等待遇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叛国者能够享有的。
咬了咬牙,陈望北便打算利用自己前世的手段先摸进酒楼谈谈虚实。
这前几天还好好的日子,怎么说变天就变天了。
难道是酒楼的主人陆家与这个杨刺史不对付?
没道理啊,扬州城可是盛传陆家和杨刺史的关系非常要好,这座黄鹤楼能够短时间内名动四周,可少不了杨韩语背后的推波助澜。
为了政绩?
也说不通啊,这可是押解北上,一旦身份查明不是。
虽然女帝不会有过重的责罚,但免不了会留下些不好的印象。
对于身处政坛数十年的杨韩语,这等弊端难道还看不出来。
宁可不做,也不犯错。
无论是那个朝代,都不是如此么?
陈望北理了理自己的思路,仍是想不明白今日这一出到底是为何。
想了想,还是先回到了自己不远处的住所,静待其变。
白画子,无论如何,他一定得救。
就算是北楚余孽又如何,他陈望北可不是什么大周人,对于这座天下,哪来的什么归属感。
若是任由他们带走这个朝夕相处五年之久的人,他是万万做不到的。
没了人,光有一处住所。
何来家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