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内,陈望北将晕了过去的项羽用麻绳绑了起来,并且很是客气的将他挂在了木梁上。
因为忍受不了疼痛而已经失去知觉的项羽只是紧紧地闭着双眼,想来他还不知道一旦他清醒过来后即将面临的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绳子的捆绑方式是陈大杀手独有的手法,那可不是想要挣脱就能挣脱的开得。要知道人体的结构说结实,有时候的确会很结实。
但要说脆弱,有时候又会一碰就碎。
经过长时间的捆绑,再加上被吊在半空中。项羽的身体内的血液流通速度就会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运气好醒来的早还没什么,若是晚一些。一旦血液在某些地方堵塞了,那当他恢复意识的时候可就不是简单的浑身麻痹了,而是远比洞穿琵琶骨带来的疼痛还要剧烈。
当然,这些都不在陈大杀手考虑的范畴之内。
“喂,开门。”站在门口处的陈望北低声道。
门外传来了汉子爽朗的笑声:“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你下午那会儿叫人找我的时候可是咬着牙切着齿的。我还以为你会狠狠的折磨那小子呢,这可让人有些失望呐。”
陈望北听着汉子所说的话,诡异的笑容慢慢升了起来。
仅仅因为一时的口舌之争就要置人于死地的话,如此不尊重他人生命的家伙也就没有继续活下去的价值了。
继续用特殊的方法模仿着项羽的口吻说道:“我倒是还想多折磨折磨这家伙呢,不过他的承受能力有些不太行,这会儿已经晕了过去。算了,暂且先去看看正主吧。”
汉子回道:“嗯?怎么你也要去见见陆家那位,这事可是老大临时想出来。你若是过去露脸了,日后想要抽身可就真不是那么简单的了。”
陈望北一愣,本以为绑架这事是这群穷书生勾结这活儿地痞流氓想出来了。这么看来,可能事情没有想的那么简单。
“算了,反正该教训的已经教训完了。山里这会儿温度还挺低的,我还是先回去吧。”
汉子笑了笑道:“就是嘛,有些事你们还是不要掺和了。赶快回去也好,如果有谁问起来,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门那头,汉子拿着钥匙缓缓的将挂在门房上的锁子打了开来。
陈望北揉了揉自己的胳膊,一瞬间深深吸了一口气,体内的血液就像是装了几台V10发动机一般高速的流通了起来。
当钥匙触碰到锁芯的那一刻,整个人就犹如一颗炮弹般从原地弹射了出去。
“噗。”的一声,这是利刃穿过胸膛的声音。
刚刚还生机盎然的汉子此时的双眸逐渐被灰色填满,胸前心脏处的衣服也被红色浸染开来。
“你······”汉子想要继续说下去,不过喉咙就像是被什么堵住了怎么也说不出来。
矮了对方不止一头的陈望北冷漠的将匕首从胸口处拔了出来,像这群拿别人生命当儿戏的家伙,在他眼里还真就不值得同情。
当刀刃全部拔出的时候,汉子僵硬的身子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就好似挣脱了什么枷锁一般。
“你不是只会算命么?”汉子喘着重气慢慢的跪倒在了地上。
将手中的刀刃重新收回腰间的陈望北嘿嘿一笑,“实在抱歉啊,本少爷本职工作虽说是仆人这种高尚的职业,但也还兼职别的。正所谓人在江湖飘,技多不压身。有些不凑巧,杀人这活儿算是我干的最拿手的一项。”
话音刚落,汉子眼眶满是血丝的趴在了地上,口中念念有词的说道:“你骗我,你骗我!”
陈大杀手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说你一个五大三粗的绑匪知识水平低下也就算了,不会说话就不要说了嘛。
还什么骗你,那是蓝星上某位琼姓阿姨剧本里的台词,而且基本山都是针对男女之间的。
再说了,说骗那也不成立啊,之前算命的手法可是实打实的。
先不说虎口那些老茧,一看就是从小习武的主儿。要知道无论是在哪个世界,穷问富武这个道理都是行的通的。
人的身体虽说奇妙无穷,但对于常人而言若是想要提升机体的能力,不光是需要常年的锻炼,身体内部所需要的营养也是必不可少的。
有多少人是因为练舞练废的,在蓝星上这种事都是常见的。
而这些营养物质,那都是实打实的钱啊。没有钱,再好的身体天赋也会因为入不敷出最后垮掉的。
汉子的身份虽说只是绑匪,但陈望北却看出来他与其他的人不同。
寻常的地痞流氓斗殴也许会用到器械,你可能会说汉子虎口的老茧是因为斗殴留下的,和他幼年时的生活并没有必然联系。
如若换在蓝星上,这个逻辑也许是没有错的,可惜是这个时代。
大周朝开国帝君武青帝是马上皇帝,所以整个大周也是崇武的国度。皇室对于民间的器械审查并没有太过严厉,说白了在这一点上就和蓝星上某个M国一般,枪支是可以随处购买的。
但有一点,是皇室勒令禁止的,那便是兜售剑类。
你可以武枪,也可以弄棒,甚至提刀都成。但是剑这一武器,在大周朝的民间确实个稀罕东西。只有一定身份的人才可以佩戴和使用的,平民要想要买那也只能去黑市上。
可一般的平头老百姓,谁有那闲钱去黑市上逛游。
而剑类的握法和刀枪有着一定的区别,这也是造成留在虎口茧子不同的原因。拥有超强洞察力的陈望北一早就看出来了汉子虎口茧子的不同,所以才断定这家伙幼时说不上大富大贵吧,但肯定不是那种为了生活把脑袋挂在腰间的人。
至于之后说的姑娘,那肯定也是存在的。毕竟哪里会有大男人把一个香囊缠在自己的手腕处,并且因为时间久远的原因香囊已经失去了自身的香味。
你说这要不是某个女人送他的,陈望北打死都不会相信。
这就是所谓算命背后的真相,从细节推敲,再用模棱两可的话让你自己想着想着就信了。
“得嘞,该收工了。”陈望北拍了拍手径直的朝着不远处关押着陆雪梨的木屋走了去。
至于地上已经咽了气汉子,出来混迟早都要还的。
若是那位女子真如他所言早早嫁为人妇了那便没有什么可惜的了。
毕竟,这便是江湖嘛。
关着陆雪梨的木屋和陈望北的柴房相比,那就好的太多了。
不仅大,而且里面还有不少居家用品。
“老大,你还别说。外界都传陆家的两位小姐国色天香,我一开始还不信。这次看到真人了,的确不一般吧。你说说,这妹妹都是这般模样了,那姐姐得长得多好看啊。”木屋外两个大汉坐在一块石头上,其中一个说道。
另一名汉子眼睛蒙着一个面罩,看来就是之前见过的那个独眼男子了。
这会儿应该是把山下的事情处理完了,赶回山上了。
“山猪,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咱们猛虎帮好歹也算是青城派的分舵,别一天脑子里除了女人就是女人。老子告诉你,这个世界没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这一票干完,保证兄弟们以后都吃穿不愁,你还会愁找不到女人么。”独眼男子呵斥道。
名叫山猪的汉子挠了挠自己所剩不多的头发憨笑道:“对对对,老大你说的有道理。”
看着自己手下的样子,独眼男子没好气的摇了摇头。
若不是自己早些年头脑发热犯了些事,也不至于落得这般田地。
不过眼下好在机会被自己把握住了,只要有钱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对了,老大你说日后陆家要是报复咱们可咋办啊?”山猪一脸紧张兮兮的问道。
毕竟不过是一群地痞流氓,在面对庞大的家族势力时还是有些投鼠忌器的。更何况还是扬州城数一数二的豪阀,一般人还真不敢有这样的念头。
独眼男子眉头微微皱了皱,“怕什么!老子刚不是和你说了咱们猛虎帮再怎么说也是得到青城派认可的,堂堂上州城有名的势力不会对自己的下属坐视不管吧。”
说着说着,独眼男子站起了身子。
不露声色的看了看身后的木屋,其实他也没有把握能完全躲开陆家的报复。
即便青城派真的念在旧情派人前来,他能不能撑到那时候还是个未知数。
再说了,就凭他早些年的那些事,想要获得帮助那无异于白日做梦。
所谓的什么下属,不过是他为了笼聚人心随口说的而已。
“哼哼,等到时候老子拿了钱,大不了直接北上。任你陆家手眼通天,出了这扬州城到时候也是鞭长莫及。”独眼男子想到这里会心的一笑。
至于其他人,管他球儿事。
各有各的福,人有人的命,听天由命吧。
在脑海中盘算了一下之后的事,独眼男子低头问道:“山猪,我让你通知蛤蟆把消息送出去,怎么都到了这会儿人还没回来?”
“老大,你也知道那小子的毛病。昨晚上趴在女人肚皮上太累了,这会儿估计才那赶呢。”山猪嘿嘿一笑。
独眼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的这群手下真就每一个靠谱的。
如若不是几年前来了个那家伙,想出来那么多点子来,他们这伙人是如何也不可能不漏痕迹的干了这么多票,更不可能在扬州城还能继续大摇大摆的走道儿。
“不得不说,还真是一个脑子好使的家伙。怎么会想到和书院那群穷书生搭上线,难道他就那么有把握那群人里日后能有几个真的摇身一变成当官的?算了,这趟走就把他带上吧,日后说不定也能用的到。”独眼男子思索了起来。
山猪看着自己老大没有说话,以为他是在担心什么就赶忙问道:“对了,老大有个事得和你说下。吴雷把书院的人给带到山上来了,听说是叫个什么项羽的。虽说都是兄弟,但那群穷书生就说不准了。你说万一他们到时候把咱们供出来了,那该如何是好啊。”
独眼男子一愣,“你说什么?那家伙怎么把那群没用的书生给带来了。”
“就是嘛,虽然消息是他们提供给咱的,但人可是咱们绑的。日后真要出了问题,他们大可把咱么直接供出来啊。”山猪不满的说道。
本来还想着能少一事就少一事,眼下看来是不成了。
“那几个穷书生,留不得!”独眼男子冷冷的说道。
山猪被自家老大散发出来的杀气惊到了,他不过是嘴上说说,谁知道老大竟然直接决定要宰了那几个人。
自家这个猛虎帮虽说谁手上没沾几条人命,但能像老大这样毫不迟疑就决定做掉那几个人,还真有几分霸气。
不愧是老大,就是不一般。
“成,回头我就带兄弟几个把那群小家伙抓了扔湖里。都是群没爹娘养的穷崽子,死了没人知道的。”山猪脸上也逐渐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一颗大树后面,陈望北静静的听着两人的谈话。
都说乱世人命不值钱,看来这太平盛世下也贵不了多少嘛。
既然项羽那群人是无辜的,教训两下也就行了,都是些只会打嘴炮的家伙。
还罪不至死。
但是这些亡命之徒,那可就真不值得继续活下去了。
犹如死神降临一般的陈望北将自己的身形掩藏在阴影处,脚下没有发出一点声响的朝着两人的身后走了过去。
坐在石头上的山猪正思索着如果拿了钱后,他该要怎么去花。
突然脖颈处一凉,一股死亡的气息直接弥漫在了他的头顶。
“呜。”刚要说话,断裂的喉管已经再也发不出任何声响了。
背对着他的独眼男子抬头望着天空,并没有发现自己身后跟了多年的下属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死神拥入了怀中。
在人生最后的几个呼吸间,山猪只能痛苦的注视着就离自己不到三丈外的老大,想要出声提醒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陈望北轻轻的将山猪的尸体靠在石头上,以免接下来的行动可能会暴露自己。
随后手持利刃一步一步的朝着独眼男子走去。
因为对方是站着的缘故,仅凭此时他的身高还无法做到无声割喉。
没办法,谁让人家陈大杀手还处于发育期,个头矮了一点那也是情有所原。
想了想,还是先将对方的脚筋挑断吧。
“喝!”一声怒斥,独眼男子向前扑倒,抬起一条腿便向后猛踢。
陈望北用手臂挡住了对方的这一击,有些失望的晃了晃手中的刀刃。
可惜了,只挑断了一根。还是这具身子太过于限制自己了,若是搁在前世压根就不用这么麻烦。
反应能力远比死去的山猪高出不止一截的独眼男子恶狠狠地盯着陈望北说道:“好家伙,没想到看走了眼。你小子,胆子可这是不小。”
山猪还有余温的尸体也被他看见了,只得用一只腿站立着满是警惕。
陈望北用手中的刀比划了一个刀花,“本少爷胆子一向不小,你们的也不差。绑票竟然敢帮到陆府的头上,真不知道该夸你们呢,还是要说你们蠢呢。”
“哼哼,我看你是在找死。野鸡,给老子把那丫头的一条腿断了!”独眼男子直接朝着木屋大喊道。
看来废了一只脚的他已经失去了往常的思考能力,这种局面你还敢拿人质去做威胁。
真是不知道死字该怎么写。
“野鸡?”没有得到答复的独眼男子有些诧异,疑惑的继续喊道。
陈望北欣赏着这位的表演,用小拇指掏了掏自己的耳朵,示意对方大可继续叫。
他不急。
一滴冷汗从独眼男子的额头滑落,他最重要的筹码便是屋内的陆雪梨。
为此他可是把帮内身手仅次于他的野鸡安排亲自守着,就算是知道那家伙是个色中饿鬼也还是做出如此的决定。
可想而知,他对于野鸡身手的信赖。
但怎么也想不到,就是这么一个身手不错的人看守着一个手脚都被捆绑这的少女竟然也会翻了车?
木屋内,被独眼男子呼喊着的野鸡想要做声应答,却如何也办不到。
他怎么也想不通,自个就是手痒痒,想要帮这位小娘子检查一下胸口是不是有些损伤。
再怎么说都绑了这么久,万一人质出了点纰漏到时候家属不给钱了多不好。
本着如此敬业的心,他才探出了自己的爪子。
这不抓倒还好,一抓完蛋了。要么蓝星上有句话说的好,说别伸手,伸手必出事呢。
本来怀揣着强烈好奇心的陆二小姐愉快的配合着自家的小陈子演戏呢,可好戏没看到自己倒是被关了一个下午。
对于好动的她那可真是无聊坏了。
奈何人家小陈子千叮咛万嘱咐自己不许反抗,这才一路上老实的跟着。
“小陈子那个混账,你自个占过老娘的便宜也就算了,竟然敢让这群乌龟王八蛋也来。”陆雪梨叉着腰大骂道。
在她看来,陈大杀手事先可没说过有这么一出。
既然没给他说,那这个黑锅自然就得他来背。
可怜的小陈同志就这么被不讲理的陆二小姐再次新仇旧仇一块记上了。
木屋外,陈望北自然是听到了陆雪梨的声音。
“哎,要么我说天作孽不可活呢。老子小日子本来就过得不怎么舒坦,你们还敢再给老子找罪受。”
说完,直接不打算再耗下去了。
对着独眼男子毫不犹豫的冲了过去。
这一次,可是将周身所有的血液都调动了起来。
看来咱们陈大杀手,气的也不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