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害吧?”
唐裔遥瞪大眼睛,“厉害!还是你厉害啊!比你师娘都厉害!”
“嘿嘿!当初我只是有想法,真正意义上的阁主其实是我师父和师兄啦。第一家紫金阁就在南凉,花的是我师父师兄的银子!但是没想到我设计衣裳和首饰的天赋一流,随手一画就有那么多人喜欢。后来就是钱生钱,我呢,在一年的时间里还清了师父师兄的银子,又连续在青璃开了无数紫金阁。”
“丫头,你这脑袋不简单啊!”唐裔遥特欣赏自家丫头。
莫觞也连连感慨,“洛姑娘真是令在下十分佩服。身为女子,姑娘是当之无愧的……”
洛颜汐连忙打断,“别说我是女中豪杰啊!我是小女子!”
莫觞爽朗地笑起来,“小女子,在下也十分佩服!”
洛颜汐看了看一直没说话的黎冥,道:“看来还是不够豪杰嘛,看人家黑无常殿下就没什么反应!”
黎冥抿了抿唇,仍是没说话。
聊着聊着,唐裔遥突然跟黎冥搭起话来,“小子,你就是东王黎冥?”
对方是洛颜汐的师娘,黎冥还是比较客气的,“正是晚辈。”
唐裔遥笑了笑,“听说你打算娶我家闺女?”
洛颜汐的笑容瞬间冻住,莫觞的眼里也染上了些许僵硬。
黎冥大大方方点了头,“是。”
“老娘可是听说,你们只做名义上的夫妻?”
黎冥回答得很机智:“这也是她的意思。”
“别说那些没用的,男人怎么做与女人怎么做是两码事!你可得听好了,想娶我家丫头,日后她爱上别人,你必须得撒手,她不爱别人,你也不准纳妾,更不准对她以外的女人有心思!如此不公,你可还娶她?”
黎冥点头,“晚辈娶。娶她本就是为了挡其他女子,也是方便日后的大计。”
唐裔遥并没有生气,反而认可他,“好!好小子,够直接!你该知道我闺女与乐家那渣男的事儿吧?你不怕她嫁给你,会给你东王的尊贵身份抹黑?”
黎冥竟轻轻笑了,“若没有她与乐云天的事,东阳皇帝恐怕不会把她指给我。”
听到这,洛颜汐突然感觉怪怪的。仿佛抓住了什么重点,却又说不出来。
“你想好如何说服北遥皇帝,还有她爷爷了吗?”唐裔遥又问。
“没想过。因为晚辈认为,北遥皇帝会同意这场联姻的。”
“怎么说?”
黎冥颇有耐心地解释道:“南凉对北遥施压,北遥形势窘迫,此时若不与邻国搞好关系,反而让南凉占了先机,岂不是自掘坟墓?且数月前,北遥与东阳本就有联姻的意向,这次只是再续前意罢了。”
唐裔遥抿了抿唇,“说得不错。不过,小子,别怪老娘没提醒你,你想娶我家丫头,过了我这一关还不够,她师父不会轻易让你娶她的。”
黎冥唇角轻勾,“有师娘在,还怕师父不答应?”
听了这话,洛颜汐浑身不自在。
啧啧啧,这都叫上师娘了。
怎么听着好像他们俩真是有情人见家长一样呢?
唐裔遥大笑道:“哈哈哈哈!谁跟你说,搞定老娘就能搞定孤向渊了?老娘跟那老匹夫素来不合,你不知道?”
黎冥下意识地看向洛颜汐,不巧,洛颜汐也在看他。
眼神一经碰撞,洛颜汐立马挪开视线,可等黎冥不看她了,她却又忍不住想看看他是什么表情。
“这个,晚辈还真不知。”黎冥有些走神。
丫头,你是在为刚才的默契而害羞吗?
“也罢,不怪你。行了,也别聊了,笑影他们该回来了吧。”
洛颜汐差点把他们忘了,她赶紧往正堂走去。
洛颜汐一走,唐裔遥又开始说。
“小子,你可真心想娶她?”
“只为大计,不谈风月。”
唐裔遥急了,“那可不行!姑娘家成婚这等大事,一生就只有一次。你既是娶她,便好好待她!老娘看你们挺合适的,你不妨试一试?”
唐裔遥就像个老姨母一样,为自家闺女操碎了心呐!
“她已发誓此生不再动情,请恕晚辈……”
唐裔遥打断他的话,“少说这些!那丫头的性子老娘还算了解,只要你肯迈一步,剩下的路保证她自己会主动走完!”
“可晚辈并非风流之辈,既是为天下大计,便只顾大计。”
唐裔遥愤愤然拍桌子,“你个木头脑袋!你怎么比孤向渊还不开窍呢?!老娘都这么劝你了,你还给我磨磨唧唧!”
“前辈,若是换做你,面对一颗冰封的心,你愿用尽一生温度去焐化它吗?”
他话里有话,这颗心不仅指洛颜汐,还指自己。
两人相比,他才是被冰封住的吧。
唐裔遥沉默了。
“会。而且,我现在就在焐他。不管一生之内,能否将他暖回来,我总要一试吧。”
有一种勇气,就是当你明知前方多崎路,要经过就一定会跌倒,可你还是义无反顾地热爱奔跑。
黎冥也沉默了。
“师娘!咱们走吧!他们回来了!”
听见洛颜汐喊她,唐裔遥赶紧回了一声,便先行离开了。
黎冥刚刚起身,莫觞突然问了一句,“殿下,你会爱上她吗?”
黎冥的身影一顿,很快大步朝外头走去,没有回答。
“呵。”莫觞自嘲地笑了笑,眉目间染满了悲苦。
…
黎冥和莫觞在附近一家客栈秘密住下了,洛颜汐则带着唐裔遥回了洛府。
“护国侯府”四个大字俨然出现在眼前,可洛颜汐的心竟毫无波澜。
相反,她竟有种回到了牢笼的感觉。
这里,不是家。
管家来开门,见来者是洛颜汐,还是十分惊讶的。
“大小姐!”
“高伯,我回来了。”
能看得出高伯还是很欣喜的,“大小姐!老奴还以为您真给那乐家小子害了呐!”
“还好吧,反正我已经把该收拾的人收拾了。快去通报吧。”
“哎!老奴这就去!”
高伯很快跑进院子里大喊,“大小姐回来啦!大小姐回来啦!”
“这老头对你还挺上心。”唐裔遥道。
洛颜汐略带苦涩地笑了笑,“全府上下,也就他和我的贴身侍女是真心对我了吧。”
唐裔遥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声安慰着。
两人继续朝院中走去,没多久便看见一个身穿芙蓉粉的少女跑过来。
“姐姐!他们都说你被害了,我就知道你没事!”洛心仪上前挽住洛颜汐的手臂,开心地道。
洛颜汐冷笑着推开她的手,毫不客气道:“你不希望我死在外面,我便谢天谢地了。这儿没有外人,你不必装。”
洛心仪飞快地看了唐裔遥一眼,故作委屈,泪光闪闪,“姐姐,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可能希望你出事呢?”
洛颜汐又是一声冷笑,挽着唐裔遥大步向前,把洛心仪扔在一边。
被丢下的洛心仪瞬间沉了脸,阴鸷一闪而过。
“师娘,要不咱们直接公开吧?”洛颜汐小声道。
“公开什么?”
“公开你就是我师娘啊!就让全天下都知道,我就不信师父还能不认你!”
唐裔遥噗哧一声笑了,“你这丫头!”
笑完,唐裔遥突然正儿八经地道:“好办法!”
洛颜汐嘿嘿坏笑,“妥了!”
走到门口,洛枫和二姨娘赵氏站在正堂中央,状似迎接。
洛颜汐不卑不亢,潇潇洒洒地走上台阶,给洛枫行了一礼,“不孝孙女让爷爷挂心了。”
洛枫淡淡地点了点头,“进来吧。”
洛颜汐与唐裔遥一同进屋,她介绍道:“爷爷,这是我师娘,也是万毒窟的门主,江湖中的毒后。”
洛枫看了看唐裔遥,表情仍是淡淡的,“门主请坐。来人,上茶。”
赵氏一听是毒后,那表情就像见了鬼一样,十分无礼。
她无礼,洛颜汐更无礼,看见她就来气!
“二姨娘这是没休息好?怎么嘴眼歪斜,莫不是中风了吧?”她故作关切。
唐裔遥就更无礼了,直接给笑了出来。
“老爷子带这么个儿媳妇出来迎梦丫头回家,还真别致。”
赵氏当然怒,可是洛枫在这,她不敢怒。
“妾身是见了毒后的尊驾,心生……敬畏。”
洛颜汐接话道:“我师娘一不谋财二不害命,更不会对姨娘怎么样,有何可怕的?”
赵氏强撑起气场,以长辈的身份教训道:“梦儿,长辈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啊?莫要让你师娘笑话了。”
唐裔遥冷笑道:“要说插嘴,本门主记得刚才正跟老爷子说话,怎么就轮到这位姨娘接嘴了?”
姨娘,那便是妾!这些字眼是对赵氏的侮辱!
此时,洛心仪刚刚进来。
“娘,姐姐刚才在门外误会我了呢。”
唐裔遥翻了个白眼,“这又是哪个没教养的?没瞧见长辈说话呢?插什么嘴?”
这没教养相当于骂了两个人。
当着母亲的面骂孩子没教养,那无疑是对母亲的极大侮辱。
“我,我……”洛心仪十分气愤,却又无法反驳。
奉茶的下人将茶水摆好,唐裔遥起身喝了一杯,对洛枫道:“此行,本门主就是来陪梦丫头待几日的。老爷子不必管我,我这便随她去歇息了。”
洛枫始终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冷冷淡淡地点了点头,“好,门主请便。”
唐裔遥甩甩袖子拉着洛颜汐走了。
“哎,我说你这爷爷真不怎么样嘛。还有你那个妹妹!现在我觉得你说得对,粉色不适合我!”
洛颜汐笑了,“看,还是我有眼光吧!”
“闺女,你从小就生活在这种环境中吗?”
“嗯。”洛颜汐轻轻点头,“习惯了。”
“闺女,以后师娘都陪着你,不会再让你一个人承受了。”唐裔遥轻轻抚了抚她的面颊,心疼地道。
洛颜汐笑着,眼中闪着泪光,“那我们说好了,不许食言!”
“嗯,不食言!师娘永远陪着你!”
而洛颜汐回来的第二日,皇帝就召见了洛枫。嘘寒问暖是免不了的,最重要的是提及了洛颜汐的婚事。
洛枫含糊地回应了皇帝,说要问过洛颜汐自己的意见。皇帝也不着急,反正这事是要等东王亲自来了再说的。
洛颜汐有两个侍女,都是武功高强、相貌清秀的姑娘。她们一个叫雪燕,一个叫清露,只忠于洛颜汐一人。
私下里,大家其实都是朋友。只是洛颜汐小时候随师父出去,救过她们二人的性命,她们便从此对洛颜汐一心不二。
清露从街上刚回来,带回来一个消息,“大小姐,听说皇帝跟侯爷谈了你的婚事呢。”
雪燕在一旁立马跑过来,“什么?婚事?大小姐你现在还有心情想婚事的问题吗?”
清露翻了个白眼,“燕儿,你就不能小点声吗?”
洛颜汐抿了抿唇,“二位,猜猜你们未来姑爷是谁吧。”
“这让我们上哪猜去?露露,你说呢?”
清露想了想,“我也猜不到。”
洛颜汐神秘一笑,没打算告诉她们。
“露露,去把师娘叫出来吧。”
“大小姐,你还没说是谁呢!”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呗。快去。”
清露撅起嘴,“每次都这样。”
唐裔遥打着呵欠走出来,“找老娘干什么呀?”
“师娘,北遥皇帝同我爷爷说我的婚事了。”
唐裔遥调侃道:“怎么,还挺期待?”
“嫁过去我就能实现宏图大志了,能不期待吗?”
“呦呦呦,这么大的野心,还说自己小女子呢?!”
“没点野心怎么配做您和师父的徒弟呢?”
“大小姐,喏,白莲花来了。”雪燕努了努唇,十分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