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是丈夫在很久之前因为上山打猎误入陷阱伤了腿,卧病在床,她也没有半点抱怨。依旧是自己一个人带着一个孩子,还要尽职尽责的照顾着她残疾的丈夫。
“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和亲人失散了,这些年一直没有消息。我已经走过了很多地方,却还是半点儿消息都没有!”
装作很惋惜地叹了口气,艾九此时的心情是满满的复杂。其实,与亲人失散,正是她这么多年内心的真正感受。如果那时在那个世界她的生命没有走到尽头,那么是不是她就不会来到这里,就不会离开爸爸妈妈,纵然是死在他们怀里也总觉着是幸福的。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虽然一直在骗着自己,自己就是这个世界里的人,就是苏府九小姐苏玖,就是艾家的艾九,但是,每每心中那一块隐隐的凄冷还是让她有种难以明说的陌生感。
“没事儿!姑娘,你这么好的人,上天一定会看见的,一定会保佑你找到你亲人、一家团聚的!”
妇人爽朗的话语在一瞬间击退了艾九忽然上涌的酸涩,那明晃晃的笑容让艾九仿若看到了春日里的阳光,明媚、温暖却又不灼热。
艾九也不禁脸上带了笑容,看着妇人背后的孩子,眼神纯净,“姐,我能不能抱抱孩子?”
“不要叫我姐了,我都已经二十好几了,你还这么小,叫我姜嫂就行了!”听着艾九叫着“姐”,妇人总是觉着不好意思,立即难为情地搓了搓刚刚还在晾衣服的手。
“姜嫂吗?好吧!那姜嫂,你也不要老叫我‘姑娘’了,我有名字,我叫‘江夏’。你叫我名字就行!”伸手接过妇人抱过来的孩子,艾九,不,应该说是江夏,开始对着姜嫂建议到。
“嘿嘿,这孩子长得真好看!只是不知道是个女娃还是个男娃?”轻手轻脚地逗着怀里的小豆丁,艾九的心情很好,不断地用食指吸引着孩子的注意力。
“我们家岳岳可是男娃呢!”放下背上的背篓,也跟着艾九逗了逗孩子,姜嫂就又回到院子里晾晒着衣服。
“原来是个男娃哇!嘿嘿,那姜嫂不是有福了!等以后孩子长大了,就该好好孝顺你们了!”抱着孩子,艾九向着院子里的姜嫂开着玩笑。
“嗯,以后我和他爹老了,我们可就等着我们家岳岳养我们呢!”姜嫂没有客气的直接顺着江夏的话说着,神情之间是满满的对幸福的憧憬。
“岳岳的名字是谁起的?姜大哥吗?是哪两个字?有什么意思吗?”艾九忽然来了兴趣,开始穷追不舍的问着。
“嗯,是孩子他爹起的!是‘山岳’的‘岳’,我们希望他能长得壮实,像山岳一样!”
艾九发现不管是说起孩子,还是说起姜大哥,姜嫂的脸上都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对了,今天怎么没有见到姜大哥出来晒太阳?”艾九转头看了看院子东屋边的椅子,有些纳闷的问向还在晾晒的姜嫂。
“我今天早上问他要不要出来,他说先不出来,然后我觉着天气好,就把该洗的衣服床单什么的给洗洗,马上都要冬天了,说不准什么时候还会有这么好的天!等我忙完了,我就让他出来晒晒太阳!”
终于将最后一件衣服晾好,姜嫂撩起衣服,在上边擦了擦手,就过来艾九这边准备抱孩子。
“没事儿,就让我再抱一会儿吧!岳岳很懂事,都不哭闹,刚刚还一个劲儿的摇着手指头冲我笑呢!”有些不舍地把孩子抱过去,艾九还想再抱会儿孩子。
“嘿嘿,我刚刚看见了!这孩子就是爱笑,特别是每次见到江夏你,总是笑得很欢,连我们家那口子都说你有孩子缘呢!”
姜嫂接过孩子,笑了笑。本来人家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身子就比较弱,更不要说江夏还是一个……残疾人……
姜嫂偷偷地瞄了几眼艾九的腿,眼神之间满是担忧,但是就是不敢出声安慰。毕竟,这是人家的痛处,直接说的话,不相当于直接在人家伤口上撒盐吗?
看着姜嫂因为她的眼光过去而立马进行眼神闪躲的姜嫂,艾九在心里偷偷地笑了笑,随即立马又生出欺骗善良群众的罪恶感。
“没事儿的!我这腿是从娘胎里就带出来的毛病,这些年早就习惯了!不用在意!倒是姜大哥的腿才刚摔坏不久,看看大夫,应该是能治的了的!”
“他刚被人抬回来的时候,村里的人就去镇上找了大夫来看,大夫也说能治好,但是就是药太贵了,我们家穷,还有个黄口小儿,买不起。所以,就没有再治了,就这样在家躺了一个多月了……”
提起当时的情况,姜嫂就觉着有些鼻子发酸,都是她没本事,不能挣钱,全都指望着当家的,现在才回变成这样,有上顿没下顿的!
“江夏姑娘,真是委屈你了,让你跟我们一起受苦,我们夫妻俩真是过意不去!”
“哪儿的话,要真说过意不去,那个最应该说过意不去的是我,要不是我来给你们添乱,你们家的日子也可以稍微好过那么一些。我没什么用,但是在早前学过一些医术,不知道能不能给姜大哥看看,一个月的话应该还可以治好!”
看着姜嫂那满是愧疚的样子,艾九觉得过意不去,的确这次都是因为她。
本来她也是看着姜嫂的积极乐观和姜大哥的情况选择了麻烦他们家。如果贸贸然的说给姜大哥看病,以姜大哥那要强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同意的!所以,只能慢慢地先接触,通过姜嫂才有可能让姜大哥妥协!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其实艾九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可能,原因就是那个最简单的却也是最难做到的“医者父母心”!反正她也没事儿,而且还一直麻烦人家,就算是给人家的回报吧!
不过,现在最当紧的事儿,倒不是这些了,是姜大哥的腿到底能不能治好?这两天,据她那不太好使的眼神观察,她觉着虽然有难度,但是治好应该还是有很大把握的!
听闻艾九说丈夫的腿还可以治好,姜嫂立马就呆愣了,她以为时间过了这么久她丈夫的腿已经没治了,所以这些天她一直在心里懊悔当初没有去四处借钱给他治好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