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九在某一天夜里,终于因为浮躁出来散步,不小心踩在一块小石头上,重重的摔倒在地,等到被人发现的时候身下已经是一大片血迹。
明眼人一看都知道这胎是保不住了,纵然白家医术再高超,这也都是没办法的事。毕竟发现的时间太晚了,而且还是那么一大摊血,看见的人都触目惊心。
经过老爷子的精心治疗,总算是保住了大人的一条命,但是小的,唉,真是不知道造了什么孽!没看见老爷子出来的时候,那憔悴的样子,让人乍一看都认不出来那是平日里精神矍铄的他。就连奇少爷那个平时什么都不在乎的人,现在也都是整日里眼眶发红的守在床边,不敢离开。
说起这些,白府里上下都叹着气。本来以为就这样过去的这件事,却在忽然之间发生了转折,好像是听人说是给奇少爷屋里头吃的药有问题,要不然也不会忽然就这么蹊跷的出现这事。
下人们之间都在偷偷地传,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就当是茶余饭后的消遣。但是不知道怎么的,这事就传到了老爷子的耳朵里,老爷子当时很生气的下令彻查此事,只知道最后把五爷和六爷都给赶出了白家,不再承认他们是白家的人。
“事情终于告一段落了,现在也是我该离开的时候了,白奇,谢谢你!这一段时间给你们带来不少麻烦,真的很感谢!以后就有缘再见了!”
躺在床上,艾九的脸色很是苍白,看着床边上拉着自己的手一直不放的白奇,不禁在心里感慨这孩子演得太逼真了!
“也是该我们谢谢你!要不是你帮我们这么忙的话,要想除去五叔六叔的威胁估计还得好长时间!这一段日子是辛苦你了才对,夏夏!”看着艾九的眼睛,白奇忽然有些不舍,早就知道总有一日会是这样的局面,但是真正快要到了的时候,才发现滋味是这么难受。
“我们俩什么时候都变得这么客气了,呵呵,都要起鸡皮疙瘩了!”被眼前这诡异的气氛弄得有些纠结的艾九,揉了揉胳膊,开始打趣道,“装半死不活的也装了好几天了,快要受不了了,所以想早些走。”
“还不是你先矫情的吗!不过,你真的要走了?现在外边正在开战,兵荒马乱的,你一个弱女子能去哪里?而且那么危险,我不放心!要不,就继续待在这里好不好?我白奇发誓,只要有我在一天,我就会好好地对待艾九一天,绝对不会让艾九受到伤害!”
生怕艾九不知道自己的决心一般,白奇还煞有其事的举手对天发誓,神情也满是认真严肃,没有平日里的不着调和浮夸。
“真的开始了,我还以为还会再等一段时间的!不过这样也好,我出去正好还可以治病救人,我一辈子活得太没有价值了,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能够治病救人,也算是不枉我身为艾家的人了!”没有想到外边已经是兵荒马乱了,艾九有些失神。
在白府里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不过想想也对,每次战争受罪的都是那些老百姓,像这些连朝廷都要拉拢的世家,除非是碍着那个当权者的事了,要不然应该是什么影响都没有。
“想什么呢?不会是想到离开,心里舍不得了吧?”听完艾九的话,白奇知道她是去意已决,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故作开心的逗着艾九。
“真的舍不得!你是我认识的人里面,第一个没有骗我的人,当然舍不得了!以后你要是娶妻生子的时候,别忘了给我发封喜帖,只要我还是自由身,我就会赶过来的!”
的确有很多人都曾经在艾九的生命力出现,但是几乎每个人都骗了她,不管是主动的也好,被动的也好,结果都是一样的,骗取了她的信任!想想都觉得好笑,还真是浪费了他们的好精力,为了她一个一无是处、一文不值的小人物,浪费了他们那么多时间!
“你也是,不要忘了我,到时候只顾着自己逍遥快活,不理我的死活了!好歹也是同患难的好兄弟,以后可不能就这么忘了我!”
白奇是真的不希望艾九离开,所以刚刚才会婉转的倾吐心意,但是艾九却是没有反应,还说出这样的话,白奇纵然是有些不甘心,也只能这样了。他从来都不想勉强艾九,也许,以后会娶一个温婉的妻子,还有会漂亮的孩子,但是现在的艾九在他心中会始终占据一个位置,一个谁都取代不了的位置。
那天,艾九和白奇两个人在房间里说了很久很久的话,从天南扯到海北,从过去扯到未来,却独独没有说现在。
第二天,白府上下的人都听见了他们奇少爷的那近乎撕心裂肺的哀嚎,听者无不动容,泪如雨下。这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从小生活在蜜罐里的少爷,第一次会伤心到这步田地,果然也是个痴情种!
白奇抱着艾九就是不松手,几个下人想上前帮忙分开,也被少爷拳打脚踢、拼死拼活的给打了出去,鼻青脸肿,再也不敢有人敢上前。最后没办法,只能请老爷子出面,但是依旧的徒劳无功。
江夏姑娘的后事都是奇少爷一手操持的,等到出殡回来,奇少爷已经是好几天没有睡觉了。本来之前姑娘小产的时候,奇少爷已经是守在床边,几乎没有合过眼。之后,人又走了,这身后事又是好几天,要不是日子赶得紧,怕是奇少爷也不会这么快让人入土。
所有的人都在说艾九福薄,本来都已经怀了孩子,而且还得到了小少爷那样的爱护,却在几个月之后,没了孩子,抑郁不起,一命呜呼。如果能够看开点儿,就算是没了孩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奇少爷那么宠爱她,孩子什么的以后都会有的,但是,现在,什么都没了。唉,这就是命,争不得!
“送她离开了?”看着密室里无精打采的白奇,白老爷子出声问道。
“离开了。”继续喝了一口手中的酒,白奇此时不再是像刚和艾九见面时的那个孩子一样的面容,好像是忽然之间成了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