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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灰蛇号

散落的雪花在地上凝成薄薄一层,被人群踩过,嘎吱嘎吱的作响,洛林也开始飘起小雪了,謧不禁感叹。

他跟随李明渊来到站台,小白憧憬着天空,她很喜欢这些跃动的白色精灵,怪不得生了一头洁白的长发,上辈子怕不是雪花转世。謧拢了拢厚重的披风,只是洛林的小雪就感到冷了,要去的地方可是比这里冷的多,这怎么能行呢。

前方就是灰蛇号列车,真是对得起它的名字,露天的车道上,只有那座蜿蜒的列车还是一如既往的深灰色,它亮滑的外壳连雪花也无法停留,这列车没有轨道,车身下面只是平坦的空地,所有跨区列车都采用了悬浮技术,摆脱了车道对车辆的限制,但还是无法解决地形干扰。

“这家伙行驶起来,真的会像条蛇一样吗”

謧自顾自的问着,却被李明渊灵巧的耳朵听到了,反正列车发动还有一段时间,他不介意和部下闲聊一会

“怎么,你讨厌蛇吗”

“没有,我只是很好奇它的形状,看起来不像是机械制品,更像是活着的生物”

“哦,这车刚来洛林的时候我也很诧异,跟你一样”

“是吗,我还以为老大会很镇定呢”

謧半开玩笑的说着。

李明渊捏出一团小雪球朝着灰蛇号那富有光泽的外壳上丢去,雪球碰到外壳击散开,被击中的地方激起一层波纹,宛如水面的涟漪一样扩散开,流动的线条将一个个六棱的组层块暴露出来

“灰蛇的外壳是仿生技术的产物,这辆车在行驶过程中可以复刻四周的环境,悄无声息的到达目的地”

“或许真的像条蛇也说不定,爬起来应该很搞笑”

眼前这个男人身穿一身便装,从容的笑着,墨镜盖住了他眼部的伤痕,他有多大了,謧见到他时就在猜测,脱去指挥制服,说着平常的话时,他也很风趣,如果没有那道伤疤,他一定是个很吸引女孩子的人吧,现在,至少是在这一刻,他不像那个背负着洛林命运的领袖,而是一个云游四方的旅人。

站台的机械桥随着蒸汽的喷出街上列车,这趟车要出发了,李明渊将手表对准扫描器,片刻后回头确认他们俩没有掉队,像是带着孩子的父亲一样,搞得謧怪不好意思。

李明渊买了单舱,前方就是控制室,这里很安静,按动窗边的按钮,黑漆般的幕布式窗帘就会散开,慢慢褪下去,以便无聊时欣赏窗外。

“美丽的女士,可以帮我去接杯水吗,顺便通知一下他们提早送餐”

李明渊看着小白木讷的眼神,显然她不是很吃这一套说话方式,她理解为这是李明渊在命令她,于是轻点头,走出了房间。

“这可一点也不绅士”

謧看出李明渊是故意支走小白,但是他还是要吐槽一下,她第一次来到这种环境,估计要去好一会。

“你还在为他们而愧疚吗”

李明渊坐到他对面,摘下墨镜。

“老大,如果,我是说如果,你”

“没有如果”

他打断謧,语气很平和

“我经历的事情比你想的更真实,在战场上只要向你进攻的都是敌人,我见过无数队友死在自己人手里面,我犹豫的话,就不会活着回来”

似乎是在回忆往昔,他眼睛微微上调,随后习以为常的说

“星神们,就是如此扭曲的生物”

“我一直拼命想做些什么,到头来也只是能保住自己的命,我只能看着事情发生,却什么也改变不了”

謧摇了摇头

“就在昨天,我驱动曲镜炮,指令从我右眼发出,把下方的区域变成了岩浆,135个人因此丧命,这些命,是我必须要背的。”

他打开窗边旋钮

“如果我因此而愧疚,只会令洛林毁灭,我是领袖,坐上这个位置,就必须有所觉悟,这条路无法回头,因为我的决策而死的人几乎可以堆成山,你可以说我冷漠,我现在所做的每一条决策都是在计算伤亡和胜率的比,为了让更多人活下去,我必须成为罪人”

“小子,当你背负的责任越大,你就会越痛苦,没有能力承受的话,就试着放开,不然你会疯掉”

“那谁来背负呢,你吗”

謧盯着那双曾经震慑他的双眼,片刻不移

“我只是想守护住我珍视的东西,仅此而已,如果我连这点能力都没有,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李明渊抚住额头,放声的笑了,他不知道是该笑这个小子天真,还是笑他蠢

“小子,你知道吗,你说的,恰恰是我们这个时代最难实现的梦”

随后他轻叹一口气

“你还能坚持多久呢”

李明渊这句话让謧心底颤动,确实,他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说着比什么都好听的大话,可他守护住了什么,只要有人夺取,他就会失去,多么的无力,就像李明渊说的,他只是沉浸在自己的美梦里,在这崩坏的世界中,他什么也做不到,承诺是苍白的谎言。

或许可以试着放开,忘记他们,他们是星侍,只是敌人而已,可他们承载了他的憧憬与光明,他不可能忘也绝不会忘,为什么而挥动武器,为掩盖他曾经的无能吗。

他知道他迟早要面对,这样逃避下去只会让他失去意志,这次出行,他必须给自己一个答案。

“怎么了,謧,你脸色好差”

小白没有像他想的那样会找不到地方,反而还带来了列车上的服务生,准确的说是他不得不跟来,毕竟是坐得起头等舱的客人,他不敢怠慢。

扫了一眼车厢房内他很快就发现了李明渊,毫无疑问服务生把他当成这俩年轻人的家长了,看他穿着也不像很有钱的人,但是散发的沉稳气质说明这个人地位不低,于是迎上前去询问。

“没事,有点晕车”

她到他身边坐下,看着小白那关切的小眼神,他反而有点害怕,那是一种不知所措的慌张,只在那一瞬间,如同触电般,又好似光芒摄入心底,他不想再失去任何了,下一次,他会赌上命,别再夺走属于我的那一丝美好了,命运。他卑微的祈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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