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柔的紫藤花吊垂病房的阳台上,阳台正下方可以看到装扮的典雅古朴的花园,謧之前在床上极目远望以为楼下就是熙攘的人群,没想到还隐藏了这样一片美景,在阳台上的謧看着两只欢快的嬉戏的小鸟,在这已经是第三天了,謧不顾医生警告尝试着下床看看外面的世界,好在医院技术先进再加上自己的易受体质治疗结果很令人满意,謧也恢复了行动能力。回过身来,又是这张滑稽的脸,三天,每一天的固定时间克芬斯都会来到他的房间,见面要么讲一些冷笑话或謧根本听不懂的梗,要么就是假意关心他的情况,就如同上班打卡一样来到自己的病房,一待就是一整天。
“你是不是来监视我的“
“怎么会,謧兄,我为什么干那么无聊的事,我不是怕你一个人寂寞吗“
“那你是干什么的“
“问我的工作,我可是八经的文职人员啊,在洛林的神弑部我担任接待“
“这什么鬼职业“
“简而言之现在你就是我的工作“
“那你还说你不是监视我“
“怎么会,我怕你死在病房里啊“
这三天謧被这个无赖的家伙折磨的不厌其烦,让他安静一会还不如要了他的命。就算是监视謧也不反对,但能不能麻烦派一个正经一点的人来,謧也是无奈。
洛林神弑分部总指挥处
一阵匆匆的脚步声向指挥官办公室传来,门是虚掩着的,女职官见状,推开门走了进去,里面一片漆黑,女职官以为没有人在,便打开了办公室的灯,黑暗褪去,一张坚毅的脸孔出现在女职官面前,右眼有一道骇人的斜痕状伤疤,比伤疤跟骇人的是那双眼睛,那聚神的眼睛仿佛是开了刃的利剑,刺入她的心脏,她下意识的避开了指挥官的目光。
“您,怎么不开灯”女职官诧异的问。
“思考问题”
“我要的文件你放桌上就可以,去忙你的吧”
女职官刚上任不久,对这个指挥官还不是很了解,但奇怪的是她感觉这个人的面孔跟声音完全就是两个人一样,看过他的脸很难想象他说话的语气竟然那么柔和,虽然只是寥寥数语,却让人感觉不到命令的意味。
坐在指挥办公室的人叫李明渊,洛林神弑分部指挥长,他的小毛病不少,这算是其中之一,在黑暗中,他更能灵活调动自己的脑细胞,来促进思考进行决策,当然,这只是他自己认为。
十三天前一辆运送物资的运载车载回一名身负重伤的神弑,这并不是一件值得稀奇的事,运输车的任务中就有救援沿途人类这一项,稀奇的是那名神弑居然是布洛克尔海姆达尔学院的学生,在调取有关资料后,李明渊发现他是西凉的人,这就更离谱了,西凉是什么地方,偏远的连基础的物资保障都没有,武器落后到对付低级星兽都困难,会有什么样的脑抽人物选择到那去,跟发配边疆有什么区别,就算学生不懂海姆达尔也绝不会这样做,那群老家伙不会把斥资重金培养的学员放在边区烂掉,能进那所学院,要么天赋异禀,要么就是高官的子弟。最让李明渊不安的还是西凉那边,梁宽那小子作为西凉的指挥官,这件事对自己只字未提,这可不是件小事,就算梁宽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也不会不明白。
除非,他接到上面的命令不许外传,想到这,李明渊感觉到身后有一丝寒意,自己通过电脑查阅謧的资料,也仅仅查到名字和身份,唯有那瞩目的海姆达尔毕业让李明渊惊诧,关于这小子的其他资料全是被加了密的,自己的权限也无法访问,这已经是全洛林最高的权限。他翻阅女职员送来的纸质文件,这些都是謧在西凉的行动报告,全是废纸,他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西凉遇袭,梁宽忙的不可开交,李明渊也不好找他细谈,太巧了,从那个謧到西凉再到西凉遇袭,时间太短了,他还差点死在星兽的巢穴中,毁尸灭迹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隐情,好在謧现在人在洛林,李明渊一定要会会这个謧,他靠向背椅,抬头望着头顶温和的棱形灯,隐藏在光明中的恶魔们又要张开他们的爪牙了吗。
“所以你现在要带我去哪”
“你不是一直想去指挥部的吗,现在我带你去啊“
看克芬斯匆忙的脚步,还有那慌张的神情,謧反而觉得好笑,这货正经起来也是那么不着调。
被他一路拉着上了磁轨车,车厢内除了他俩别无他人,顺着车窗望下去,是一望无际的人工湖,高速行驶的磁轨车在蔚蓝的湖面划出一道泛滥的涟漪。
难得今天克芬斯如此安静,竟然一言不发的坐在对面,謧看着他,神情有些焦躁,像是上战场前的逃兵一样慌张,謧忍住没有笑出来。
“你怎么了“
这一问可让他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兄弟,老实说我这两天对你不错吧,你看这吃的住的,他要见你了,也太早了,但是兄弟,他要问你这几天过的怎么样,你可要往好了说啊,这关系到我的前程啊”克芬斯窜过来一把抓住謧的手,眼神中充满了祈求。
“嘶,行行行,你先放开”謧抽出被他攥住的手,让他坐回对面,“你说的人是谁啊”
“唉,洛林指挥部的部长,李明渊,我的顶头上司。“
洛林的指挥总部是三角针刺状的建筑,三栋半圆弧形建筑环绕在主建筑四周,这一点倒是与西凉很相似,正门上方永远都雕刻着大区的标志,洛林是展翅翱翔的苍鹰,西凉是仰天长啸的孤狼。
“剩下的路我不能陪你走了,我还有别的事要做,兄弟,最后给你个忠告,别看他的眼睛“跟着货分开之后,謧才想起他并没告诉自己该往那走,大厅中熙熙攘攘来往的人也并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忽然他听到身后有人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声音温柔且甜美,
转身他看到一位长相清秀的女侍者,有明显的动态模糊感,謧分辨出这是全息投影的ai。
“跟我来“
“好的“出于礼貌謧还是回了一句
跟着ai上了电梯后,她便消失了,謧看见电梯顶层的光标亮起,等待着电梯的数字读层。
电梯门打开后,謧看到环状的楼梯向上蜿蜒。
“跟我来“ai再次出现,但看装扮不是同一个。
环形的走廊外侧有一幅壁画,画的很抽象,最开始勉强可以看出是一些扭曲的植物生长在天空和大地之间,随着謧向上走,画面开始混乱,人和动物的肢体交杂在一起,颜色也采用了诡异的暗红色为主色调,到最后各种颜色混乱在一起成了杂乱的色块,ai到这消失了,走廊尽头是一扇虚掩的棕红色木门。
謧推开门,房间的主人就坐在中央的沙发上,背对着他。
“运输队他们救了一个身负重伤还硬撑下灵爆的神弑,听到这个消息我一直猜测那个人是什么样的,是满身肌肉的壮汉,还是机械改造过的人。哈,可是进医院前我看到你蜷缩的样子,像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他轻轻挥手,沙发缓缓旋转“洛林部指挥管,李明渊”
这就是李明渊,謧很在意他右眼那道斜长的伤疤,但是想起克芬斯的建议,謧尽量不去看他的眼睛。
“坐”謧不远处光滑的地板露出一道缝隙,随即打开,升起柔软的沙发。
“光线太暗了,把窗子打开吧”四周看起来坚实的墙壁突然模糊起来,如同水面的波纹一样泛起涟漪,变成了透明的玻璃,柔和的阳光照射进房间,取代了昏沉的灯光,謧可以清晰的看到停靠在外侧的飞鸟,还有稀薄的云,仿佛自己漂浮在天空中。
李明渊起身,沐浴在阳光中,接过悬浮机器人送来的红酒
“你喝什么”
“不用了,指挥官”
“单字的名都是流离失所,无依无靠的人所取的名字”
“我没有父母,也没有家族”
“那你怎么会进入海姆达尔”謧感觉到李明渊的话语中带着锋芒。
“您在调查我吗”
“以你的体格再加上你受的伤,没有死在灵爆中简直就是个奇迹,遗憾的是,我并不相信奇迹,除非,你是个异种“
“我不是“
李明渊轻蔑的笑“不承认也罢“
“为什么要选择去西凉“
“是学院做出的决定“
“哦,是吗,出身海姆达尔可是件荣誉的事情,为什么你没有对任何人提到过“
“荣誉,那里没有任何值得我感到荣誉的回忆,我讨厌那个地方,我估计那群人也厌恨我,我跟那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我在那种地方待过,我认为不是一件我值得我和别人炫耀的事。“
“哈哈哈,这么多年,我还是头一回听人这样说我的母校,不过小伙子,你的性格我并不讨厌”
“您也是,”也对,地方领导者大部分都出身于海姆达尔,謧一时不知所措
“刚才的气氛略微严肃了些,当做学长给你的小考验吧,可别记恨我哦”
李明渊慵懒的坐回沙发“说吧,之后怎么打算的”
“我想请您派人送我回西凉”
“想回去继续和那些畜生厮杀?看着队友死去却无能为力的愤怒,我也曾有过”
“他们的死有我的责任,我想为这次战争做点什么,但是我会保持最基本的冷静“
“别回去了,留在这吧”
“先别急小伙子“李明渊看他有些疑惑,示意他听自己说“梁宽那边装备配备太差,你所属的一个中队已经打的不剩多少,好在其他区的增援已经参战,出于人道考虑现在西凉的部队除了主力都已经停止参战,你回去也不会有出战任务。但是呢,我这有任务需要人“
李明渊缀饮暗红的红酒,等待謧的回答。
“梁宽那边你不用担心,我和他是同期生,也是兄弟,跟他要个人他不会说什么“看謧还在犹豫李明渊补充说
“为什么要留住我“
“难道你想回到西凉在城璧中躲着,看着别人战斗什么都做不了“
謧起身,看着玻璃玻璃幕外湛蓝的天空,李明渊要留住自己,但是自己还有必须要回去的做的一件事,謧略微感觉到这个所谓的学长在怀疑自己,如果他能答应这件事,謧也不会拒绝他
“我有一个条件,这次战争过后给我时间让我回西凉祭奠我的队友们。”
李明渊以为这小子要装备,还是要钱,没想到是祭奠死去的队友,
“小子,“李明渊欲言又止,沉默许久,他嘴唇轻启”无论怎样,在这个破碎世界,我希望你能为逝者缅怀,而不是复仇,任由自己的心被愤怒侵蚀的人,最终只会变成怪物。“
“您说什么“
“没什么,你让我想起很久前一个人对我说的话”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小子,李明渊恍惚感觉他是个可以信任的人“在战争过后,我会派专车送你回西凉“
“我的枪,还在吧”
“你应该感谢那两位运输员,他们始终牢记武器是神弑的生命”
“可儿,分析他刚说的话”謧走后,李明渊对ai下达了指令
“他是个诚实的人呢“
“一句谎话都没有?“
“这不是也在你的意料之中吗?“ai的声音有些俏皮
李明渊打消了謧是间谍的念头,不过这让他更难受,又是一个棋子吗,或者是自己想多了,这一切真的是巧合,不,生性多疑的他必须把謧留在洛林,留在自己的权力范围内,事态还不明朗,梁宽那家伙脑袋里面都是肌肉,根本不会在意这些事情,李明渊了解上面的手段,如果真是巧合是最好,想着他笑了,自己什么时候也相信不确定性了。话说回来,他挺喜欢这个小子,在他身上有着这个时代已被遗忘的品质,但是这样的人能无忧无虑活下去的,又有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