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漫天飘雪,女人拢了拢大衣走出大厦。
她今天难得地不再加班,扔下一整个设计部准时下班回家。下楼时,一路上碰上的认识的不认识的同事都有些好奇的偷瞄她。想必是一进公司就听说了她“拼命三娘”的名号。
想到这,女人莞尔一笑,眼中带着细碎的笑意。
随即女人拽着包的手紧了紧,散露出几分鲜少出现的疲惫。眼中的光暗了下去,连带着踩在雪地上的步子都重了几分。
“只是,我是真的累了呀。”似叹息般的音节从女人轻启的薄唇中跑出,被寒冽的冷风一吹便散了。
女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拽着包的手松了松:“算了,也没人会知道。”
没人会知道她在深夜哭的狼狈;没人会知道她被阮瑶针对这么多年的苦楚;更没人会知道她冰冷面具下的脆弱。从那年初雪后,再无人知晓了。
许是见了三年前来的下一次初雪,女人的情绪有些收不住,一滴滚烫的泪滴在手背,烫的她手一震。
她压下难受,抬手拭去眼角的泪。
站在拥挤的路口拦下疾驰而来带着绿灯的出租车。玉身一弯便掠入车内带上了门。
“师傅,三清叶正门。谢谢。”许是刚上车的原因,女人的声音还带着三分初雪的冷。
“好嘞!”前座的师傅笑着应了声,车子便如离弦之箭般飞出。
只是出了着路口便堵在大道上。
女子望着窗外,漆黑的眸中印着城市夜景的倒影。今夜的天空没有星星,哪怕万家灯火闪烁也显得暗夜中有几分寂寥。
过了五分钟左右,车子再次移动,女人手中的包也有震动声传出。
女人收回了失神的目光,径直拿出包里的手机接通。
“喂……”女人剩下的声音卡在嗓子里。
“凌零,好久不见。”电话那边一接通便有一道声音传来,截断了凌零咽在喉中的未吐出的话。
凌零怔了怔,有些呆滞的移开手机盯着屏幕上发光的两个字好半响才找回声音,重新将手机抵回耳边。
问道:“萧然?冰山。”
“嗯。”电话那边的男人闻声笑了,将手上的报表往桌上一扔,靠在了椅背上。听了半响女人的呼吸声他差点以为对面的人睡熟了。
“是专程打电话过来找我聊初雪的吗?”凌零眼中细碎的笑意散开,如冰雪初融,万物逢春。
“是,还有一件更值得高兴的事。要不,你猜猜?”萧然的声音竟带了几分局促。
要知道萧然向来冷静,这样的时候可不多见。
但现在的凌零可没有闲心逗弄萧然。
“更高兴的事?”凌零眼中的笑意顿住,重复了一遍萧然的话。
萧然将桌上的花拎了起来,嘴角带笑:“嗯,你猜猜?”
凌零抿着唇想了老半天才说出那个扑朔迷离的答案,“你……你回来了?”
萧然轻笑了两声,没回答凌零的问题,反问道:“你现在在哪?”
“我在出租车上,”凌零的语气变得轻快起来,“怎么?你要来找我呀?”
“猜对了,”萧然的语气变得有些撩人,仿佛带着他特有的气息:“奖励呢,就等我找到你再给你。”
凌零扬着唇笑道:“在三清叶等我,等到了我也有奖励给你。”女人的眼中带着狡黠,声音是少女独有的甜和亲昵。
萧然有些错愕,凌零之前从来都不会主动送礼物给他。更别提是只给他一个人,通常都会带上林宇轩和谢潇臣这两个讨人厌的家伙。
转而欣喜的回道:“那你快点来,我等你。”
“我可不保证,你也知道商业二道上有多堵。”凌零说着,口中带着些柔柔地不满。
萧然听出了她口中的不满,心中暗笑面上却不显,“那你想吃什么?”
“想吃海鲜粥、火锅和烤肉。”凌零笑了,又小声念叨着:“特殊要求,你今晚要当我的树洞。就算我骂你你也不能说不。”
“好的,没问题。我的女王大人。”萧然拿了挂在椅子上的外套和钥匙就打算出门。
凌零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即萧然耳边传来一阵忙音。
她挂了电话。萧然盯着屏幕,失声笑了。
凌零平复着自己急促的心跳,拿起手机打开摄像头对着自己的脸照了照。
“完了,昨晚熬夜加班搞得我黑眼圈都重死了,眼睛里也全是红血丝。还有唇色,唇色都是泛白的。”
凌零急了,从包里掏出一盒遮瑕霜,就着相机遮住黑眼圈;又翻了一支万年不用的口红出来擦在唇上,均匀抿开。对着手机观察了一下自己现在的形象才松了口气。
她调了一下半小时的闹钟,三清叶离商业大道很近,当初她买房的时候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正好三清叶的复式二层楼房她很喜欢就花了笔钱买下了。不然从花浦街过来非得迟到不可。
不过,三清叶竣工后房价涨了不少就三年时间,价格都翻了五番……
凌零没再想,靠在窗上睡了过去。
车外的雪扬起,带起一阵冰凉,如精灵一般落下站在地面上翩翩起舞。整座城市被白雪笼罩,煞是美丽。
车上,闹钟响起。女人悠悠转醒,关掉闹钟后,揉了揉眼。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睡醒的原因,她觉得窗外的雪都明亮了几分,就如同她的心情一般。
在凌零这样的期盼下,三清叶到了。
凌零扫完码付完款,只来的及说了句谢谢就飞快的跑下了车。
她刚刚就透过车窗看见了屹立在雪中的那个男人。这么长时间不见,她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和他见上一面了。
她如同蝴蝶般飞舞在漫天飘雪中,直直地撞进了男人怀里,也撞进了男人的心里。
当初的她也是这样,单纯热烈而不懂事,却硬生生撞开了他紧闭的心门。
男人笑了笑,拂去肩上的雪将她的手揣进大衣口袋:“阿零,你手怎么这么冷?也不知道多穿点衣服的吗?一点也不知道关心自己。”
凌零就着这个姿势抱了抱他,“你站这多久了?肩上都落了这么厚一层雪。”凌零把手从兜里拿出来,粗略的比划了一个厚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