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夏末,C市的热度没有因为夏末而增减分毫,分分钟三十七八,该热成狗还是狗,暑假已经过完,肖季然恹恹躺在床上,离正式开学还有一周,不过明天就要进行为期一周军训,她自小参加过多次夏令营,这点程度肯定不是问题,只是有点惆怅,暑假过得真快,又要开始和作业做争斗。
李女士从外面进来,把手里提着的一袋生活用品扔在她写作业桌子上,见她还是不动,火从心起:“还不起来收拾你要带的东西,等着谁来伺候你!有本事下午你就赤条条去学校吧。”
碎碎叨叨碎碎叨叨,肖季然不想动,头转向正在打开她衣柜帮她收拾东西的李女士,咧嘴:“妈妈,我这么丢三落四,自己收拾你放心嘛,妈妈~”
“你就贫吧,看将来结婚,遇见个厉害婆婆有你受的。”
“我妈是缺那点养女儿钱的人吗,嘿嘿。”
又开始不正经,李女士转头横了她一眼:“等你大学毕业,就给我滚出去,爱做老姑娘也给我滚一边去。”
“妈妈~”
因为军训有要求要穿迷彩服,她带的东西着实少的可怜,除去必备的生活用品,她只带了两件深色吸汗底衫几双棉袜,由于是夏季,一个二十四寸的行李箱轻轻松松装下所有东西。
吃过午饭,肖父提着桶和盆子送她去学校,知道今天的路况不容乐观,两人选择了坐公交,学校门口聚满了前来报道的学生和学生家长,肖父陪同她办理了入住手续,和她一同去了寝室,四人寝室已经有两人到了,都是父母陪同,母亲都在帮忙铺床,肖季然看看肖父,果然有利有弊,不确定的开口:“爸爸,你会吗?”
肖父轻咳一声:“然然,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爸爸,古人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放开握着行李箱的杆,肖季然渡到他手边,拿过他手中的桶和盆,语速飞快:“所以,我打水,你来擦。”窜到卫生间去接水,不给他反驳的机会,把打好的水放在他面前,咧嘴:“爸爸,你幸苦了,我这就去给你买水。”
走在高山榕的水泥路上,肖季然为自己的聪明睿智点赞,直到——小卖铺里人满为患,肖季然抬头看几步之远台阶上的人,嘴角笑容僵住,季南?他为什么在这里??!!
两人走到一处阴凉的树下,肖季然转身看着他:“你——你——”连说了两个你之后,被气笑了:“季南,你就是个神经病。”大院里谁不知道他被一中直接录取了,而季南本人也是决定去一中,消息流出的渠道是他亲妈,季母不可能开这种不着边际的玩笑,那么他出现在这儿,肯定是才决定不久,为什么好死不死又是同一所学校,目前为止知道她上南开的都是亲人,李女士在那次教训过后肯定不会多嘴,慢着,脑海中闪过一片星空,顺着藤蔓,辽阔的山区,她曾和某个不对盘少女的对话历历在目,气的她一口银牙咬碎,该死,她都能想象到亢丽丽直白地给季南打电话的情景,而济南又是如何轻而易举的到这个消息的。
“让我猜猜过程,亢丽丽羞涩的打电话给你,告诉你她在青藏遇见了我,问你打算上南开还是一中,而你知道我的志愿里没有一中,就猜出这个上南开的是我,你一定一本正经的告诉她,你已经被一中免考录取,而她自作多情的以为你这是告诉她你要上一中,既解决了这条多余的尾巴也成功确定我的行踪,一举两得。”
推理全中,季南难得露出欣慰的笑意:“不错。”
“错了。”
一个女声从两人身旁的树后响起,肖季然转头,一副见了鬼,亢丽丽就在两人身旁的树后,由于周围人来人往,加之树身偏大,两人都没发现她,亢丽丽笑的温婉,轻扯唇角:“后续该是,我假意透露你要上的学校,籍此坚定季南要上的学校,力求不出一点意外。”
肖季然嘴角抽了抽,这么把自己的小算计公之于众,真是个狼人:“丽丽啊,你这么直白拆穿自己,是不是不大好?”
亢丽丽傲娇的哼了一声:“我光明磊落,干嘛要遮遮掩掩,与其以后被知道,还不如一开始就坦坦荡荡。”目光落在季南身上,她说:“季南,我喜欢你。”
哇,劲爆,现场表白,肖季然拍手目光游移在两人之间:“在一起,在一起,在——”后面的话被季南一个眼刀制止了,牵动唇角:“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了,再见。”看见亢丽丽她就舒了口气,季南啊季南,千算万算漏此一算,看来你接下来的日子也好过不到那里去。
回去时,肖父已经把床铺好,看着说出去买水却两手空空回来的人:“然然,水呢。”
肖季然咧嘴:“妈妈说要控制我的零花钱,财务紧张,水那么贵,所以,爸爸,还是回去喝吧。”
肖父被她气乐了:“你个小没良心的,一两块钱的东西,你跟我说贵。”
狭长的眼一弯狡捷而明媚:“这样啊,那爸爸,你你每天给我一两块?”
周围的人,无论家长还是小孩,都被两人逗笑。
晚上,四个女孩都来齐了,围坐在中间的椅子上,四人都是C市人,互通姓名后,又开始讲自己中学生活,都是正当活泼的年纪,同龄人话题多,话匣子一打开寝室里就叽哩呱啦聒噪声一片,
夜已深,疲惫感渐渐袭来,每个寝室都从原来的活力四射变成偃旗息鼓,几人轮流冲完凉水澡,就躺床上睡了。
烈日炎炎,头顶的太阳大有不热死人不罢休的架势,汗水从一群少女的面颊上滑落,一群人已经在太阳底下晒了一个小时,不远处她们的教官正在高山榕下悠哉游哉乘凉,肖季然热的脸色都要黑了,据闻这次来给他们做教官的是来自省军区警卫连的,她明明记得以前看见那些人都是些和颜悦色的,结果今天她就知道什么叫简单粗暴,教练是一个肤色较黄,年龄看着二十七八的男子,事情发展线路是这样的,上午学校进行了入学典礼及军训开幕式,一切其乐融融没有任何不适,下午两个班的女生在操场上集合,进行了简单的队伍排列,这个家伙一来,面上笑眯眯的自报家门,又讲了一些事项,就在大家觉得这人很好相处时,他脸上的笑意就消失了:“所有人原地立定,站军姿两小时。”炎炎夏日37°的高温,大部分女生面色惨白。
晚上,国防知识教育结束已经九点,大部队从教师里蜂拥而出,不乏叫苦不堪的人,就连三个室友也在旁边叫哭连天,肖季然一脸恹恹,其他都好说,那火辣辣的阳光却叫她难以忍受,照在身上简直就像焦灼在火腿肠上的烤箱之温,火热到让对方冒油。
一周下来,料是肖季然这般体壮如牛,也是每天累得扑到床上就能睡着,更遑论其他娇娇弱弱的女孩子了,宿舍里三个室友每天叫苦连篇,而她已经强大到视若无睹,沾上床就能直接睡着,半夜醒了再拿上洗漱东西去卫生间冲个凉,吸汗的棉衣随便一搓一晾,回到床上继续睡。
结束时所有人都黑了几个度,操场上热闹非凡,台上的校领导正在进行表彰大会,每个人絮絮叨叨几句,时间过得飞快,等和教练感性的告别完,肖季然就马不停蹄回到寝室收拾东西,该洗的都一股脑装了起来,回到家把东西往客厅一扔,冲了个澡开着空调和周公幽会去了。
一觉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阳光明媚,肖季然惊讶于李女士早上竟没把她吵醒,要知道,李女士对于赖床的容忍度是零。
掀开被子,双腿一动明显感觉到酸软,她没怎么在乎,穿上拖鞋手臂一撑站了起来,结果刚立起来就一个不稳径直跪在了地板上,实打实的耐酸碱石质,膝盖和地板的亲密接触一点不含糊,愣了两秒,钻心的疼痛袭上大脑,肖季然头皮一紧,龇牙咧嘴哼唧出声,在地上蜷缩了半天,那股疼痛才减弱,一瘸一拐走出房间,肚子叫了两声,往厨房走去,经过阳台看见带回来的东西,已经被清洗晾挂好,低声轻笑:“果然还是李女士最好。”
高压锅里排骨汤由于保温开着还是热的,侧身从碗柜里拿了个大碗舀了满满一碗狼吞虎咽,李红秀从外面回来,就看见她靠着椅子边打饱嗝边长吁短叹。那场景,非常具有挑战权威的意味。看见李红秀,肖季然立马坐直身体,她仿佛都看见李女士额头上的青经了,咧嘴一笑放彩虹屁:“妈妈,排骨真好吃,肉质鲜美入味,一看就是大师的杰作,我晚上还要吃,等我有时间我一定把它学会,煮来给你和爸爸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