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种感觉,季然长长呼了口气:“对,就是那一瞬间的心塞,跟写模拟卷一模一样,做完一科发现还有四五科没写,非一般的爽。”
几个男生被她的比喻一愣,他们对作业还真是没有她这种想法,私下里哪个家长不是还准备了很多额外的小测,习以为常也就那么回事。
何止燃脑子转的快,接了她的话:“就是这种感觉。”
陈则栋没忍住挑眉,这家伙说这话不心虚?他写作业的速度一度让人心塞,可他这样接话也是没有问题的,有些话难不成真掰开了揉碎了的讲?不过他想起另一个疑问:“季然止燃,你俩的名字还真是相似,青梅竹马?父母故意起着的?”
“你想多了,他一家搬来时我们都大的各自能上树偷鸟蛋了。”肖季然用手掌掬了一捧水,抛起手掌倾斜着飞快拍上去,冰凉沁人的水珠四散落下。
虽然是倾斜着还是有水珠落在单薄的体恤上。
“好吧,我们大伙儿都知道你俩偷过鸟蛋了。”
“你这关注点还真是路走偏锋。”
夜深人静,瓜也吃完了,泡脚的河水有些冷。
晏景竹出了声:“明天还有的忙,也该回去了。”
鞋子沾了水走在地上有些打滑,脚下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一个打滑,季然猛地抓住边上的树稳住身子,走到水泥路上呼了口气,差一点就顺着小坡滚回去了。
在路口分别,所有人悄悄潜回各自的农户家。
一晚上肖季然从梦里醒了好几次,总觉得全身发痒,又耐不住瞌睡,迷迷糊糊迷迷糊糊的醒转。
早上闹钟响起,几个女生闭着眼囫囵吞枣换衣服,拿了桌上牙刷毛巾陆陆续续去洗衣台洗漱。
肖季然一晚上没睡好,赖在床上不动,陈禾穿衣服时推了推她,洗漱回来发现她闭着眼坐在床上,惊叫了一声,不是因为她坐着吓了一跳,而是她露在外面的肌肤一片绯红还有密密麻麻的红疹子。
门口又人又进来,照例惊叫。
肖季然闭着眼用手挠了挠泛痒的脖子,一晚没睡好带着些火气:“鬼叫什么。”
陈禾吓的没敢在她边上坐下:“然然,你怎么了?”
肖季然没明白,扒拉开浮肿的眼皮朝她看去:“什么?”
“你看看你露在外面的皮肤。”
肖季然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瞳孔猛然睁大,两只手小手臂上红红的一片混杂着不知名红斑,她猛地掀开搭在下半身的薄毯,大腿小腿上也有,掀了肚子上的衣服也是,手轻轻发颤:“这是什么鬼啊,我说半夜里浑身怎么都痒。”
几个女生站的离她有些远,最腼腆的那个女孩轻声问:“是不是被东西什么咬了?”
陈禾目光在房间里看了一圈,粉刷洁白的墙瓷砖铺就的地板,所有角落都暴露在视线之下,没有小生物出没的迹象:“不会吧,我们五个也没事啊,是不是什么东西过敏了。”
王素回想昨晚的晚餐:“昨晚一共四个菜,丝瓜汤土豆丝青椒炒腊肉空心菜,你哪个菜过敏?”
肖季然脑子一团浆糊,这几个菜平常李女士也做,就是腊肉她家也吃过别人送的,应该不是食物过敏吧,她摇摇头:“这些菜我都不过敏。”
陈禾被她身上密集的疹子弄得头皮发麻,打了个激灵:“管它过敏源是什么,先去找老师看了医生不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好。”王素把手上的牙刷洗脸巾放到桌面上,自发去找带班老师,秦今怀一开始听见王素的描述,只当是她夸张,等到了一瞧除了脸其他肌肤上全是红肿疹子吓了一跳。
几个老师农户一家一些学生本就不大的房间被挤地满满当当。
女主人是个和善的中年妇人,看她这模样有些像孙子小时候摸了生漆树的样子:“河边林子里有一些生漆树,你是不是碰了那东西。”可一想又不对,昨天大家一起回来,也没见她单独离开过,吃了晚饭,几个女生疲累的很,洗了澡就上了楼睡觉了。
一阵缄默,肖季然想起昨晚回来脚滑抱了边上一棵树,这么一说她好像就是那时候开始身上发痒的,面前聚集的好几个老师,她有些怂可视线一对上农户夫妇挂满忧愁的脸,咬咬牙坦白:“昨晚我和几个同学一起去河边玩,因为踩了水脚滑,扶过几颗树。”说完她有些不敢看老师的脸。
陈禾一愣,季然昨晚出去过?她迷迷糊糊间是感觉边上有动静,以为她上厕所。
妇人松了口气:“那就是生漆树造成的,我们这儿有土方子用四棱树清晰,你是去看医生还是用土方子?”
秦今怀几乎是斩钉截铁:“去看医生。”能进南开的学生不仅要学习好,一般家庭也不会差,一大半还多是独生子女,这要是出了事,家长那边还得了。
其他人照常进行农训,陈禾得了准许陪着肖季然和秦今怀一起去县里看医生。
陈禾看着远处拿着单子拿药缴费的秦今怀啧啧两声,和靠在椅背上神色恹恹的季然嚼舌:“好啊,你小子,昨晚去哪儿潇洒了,我看你多半马上就可以回去了。”靠了一声咬牙,“最想走的老子留了下来,你倒是捷径天降。”叹了口气,“要是和你一起长了这破东西还好说,现在,要是长了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这就是命。”
肖季然被她逗笑,泛白的唇咧开,半开玩笑半解释:“昨晚不知道谁睡的和猪一样,还打着鼾。”
“靠,老子这么健康强壮的身体。”陈禾举起自己没几两肉的胳膊,“能打鼾?!”
季然撇了眼她宽大体恤下皮包骨的胳膊靠了一声:“请把强壮去掉,谢谢合作。”
陈禾眼睛亮晶晶的:“偏不。”
眼瞧着秦今怀把钱包放进口袋,两个不着调的家伙端正了姿势。
秦今怀走到她俩边上,看着满身红肿加疹子的季然,想说教的话被咽了回去,叹了口气:“这个加水煮半个小时凉下来擦身上,你是去车站坐车回去还是留下来。”
肖季然很清楚地知道此时如果说留下来绝对比去车站讨喜,可她还是选择了离开:“老师,我的行李还在农户家。”
秦今怀唇角泄出一声轻笑,仔细分析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行李你边上不就是个能帮忙的,你这模样回去铁定把你妈妈吓一跳,或者说今天先回农户家,明天好点了再回。”
肖季然觉得自己思想很恶毒,就好像在新闻上看见的某类新闻一样,某学生在学校寻衅滋事被打,家长大闹学校打老师,此时的秦今怀就像那个莫名其妙的老师,明明和自己无关,却要受到莫名的牵连。可她到底不是新闻中的恶性学生,抬头直视她的眼睛,眉眼弯弯星眸中带着光亮:“那就明天再回吧。”
早上醒来,肖季然翻看了身上的疹子,因为昨晚用药擦了身子,红肿已经消退,疹子的颜色也淡了不少。
她们这边刚吃完早饭,秦今怀就从门口走了进来,看她露在外面的皮肤好了不少微微放下心。
主家人和善问她:“秦老师吃了吗?”
秦今怀冲着她微微一笑:“吃过了。”视线转回季然身上,“东西收拾好了吗?”
“收拾好了。”
“那你快点去拿下来,二班学生住的农户家,刚好有要开车去县里的。”
陈禾跟着她三步并作两步往楼上跑,进了屋才不正经:“那就同志,此刻的鄙人才深切的体会到那句我相信一切不成发生在我身上的奇迹,一路好走。”
肖季然唇角抽了抽,笑着的眸子一眯:“祝早登极乐啊。”
陈禾跳脚:“靠,那就同志,你现在是赤果果的嘚瑟啊。”
季然故作惊讶:“哇,居然被看出来了,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陈禾:“......”
宽阔的五菱宏光里已经坐了一个人,咧嘴笑地二百五似的。
季然眼睛眯了眯,瞧着何止燃胳膊上那让人无法忽略的一片疹子上,她可不记得昨晚他有碰过那鬼么子树。
秦今怀赔着笑在前排和开车的师傅交代,师傅再三点头说好。
肖季然目光对上秦今怀,她双唇蠕动似有要说的,可最后还是趋于平静,出口的是公式化的语句:“你们俩到了发个信息吱一声。”
何止燃点头点的欢:“好的,秦老师,等到了我一定督促她。”
秦今怀......她刚刚好像说的是他们两人吧,不过她也没再开口只点了点头。
车子驶远,肖季然看了看前排的开车师傅,用两根手指捻了何止燃背上的体恤,好家伙身上都是,疹子异常红润:“什么时候弄的?刚刚?”
何止燃笑的一脸贼兮兮到:“呀,被发现了。”
“......”一时间无语,肖季然想起失望不正经夹杂的陈禾,带着些好奇问他:“你是以什么理由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