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肖季然收拾好做面上的作业躺在床的打盹。
“然然。”
窗外响起何止燃的大嗓门,肖季然身子趴在窗台上探出身,阳光下从高山榕的罅隙射影而下,斑斑驳驳落在骑在自行车上的何止燃身上,他单脚支地,蓝白干净的校服,背上是黑色的大书包,手里挥着一卷卷着的试卷,就像偶像剧里的男主一般,阳光又帅气,肖季然不禁晃了眼,不知不觉间他脸上从前的肉被时间镌刻的立体,身子也如雨后春笋抽长了不少,这是自上回发现季南变化后又一个发现。
何止燃见她不动,嬉皮笑脸地跑马:“被本大爷俊美无双的身姿蛊惑了?”旁边经过的人,听了他的话也是不禁露出被愉悦的笑意。
肖季然收回乱七八糟的思想,邪邪一笑:“你知道猪是怎么死的吗。”经过的人又是一番哄笑,不再继续为他人提供笑话,她抽回身子关上窗户,拿起桌上收拾好的书包出门。
自行车缓慢行驶在种满枫树的非机动车道上,三三两两的学生骑着自行车经过平行骑行的两人身边。
两人在砂锅店前停下车子,店里学生很多,每到星期天下午这个时间段,店里总是人气爆棚,老板一家人都在不停忙碌,老板不停的下面,他妻子和母亲不停地洗完,老爷子不停地收拾桌子,老板看见她手下不停,乐呵呵问:“一样的?”
肖季然点头。
两人往里走找了两个空位坐下,旁边有人也在等,肖季然在桌上放了两张纸,支着脑袋看着对面的何止燃叹气:“我听说很多学校星期天晚上是没有晚自习的,哎,你说我要是当时不报八中该多好。”
何止燃嘴下不留情:“好是不知道,就是你被打死而已,永久解脱。”
肖季然脸一黑:“你就不能说点我想听的?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永久解脱。”
身旁另一边没人坐的位置有人坐下,肖季然正在无限惆怅中,懒得看是谁。
“自欺欺人。”
季南没有起伏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肖季然瞟了他一眼,语气不善:“那是,比不得大少爷被定为直接录取的事实,我们凡夫俗子就那么点志向能力。”她可是还记得前几天他又得了个什么奖,被李女士在耳边念叨了好久,她记恨着呢。
季南脸上趋向难看,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何止燃头疼忙和稀泥:“季南,你报什么高中?”
肖季然直接抬起拿着筷子的手,用筷柄敲在他头上,皮笑肉不笑地掀了掀嘴皮:“你没听见我刚刚的话?”
何止燃疼的呲牙,怎么就殃及鱼池了。
季南颦眉心下一堵,他最近并没有惹到她,她怎么一副吃了炸-药的样子,脾气真的是越来越差了,低低喝了一声:“季然。”
这一声一下勾起了肖季然心里的邪火,冷笑一声,拿起脚边的书包起身,见何止燃没动:“你要继续坐这儿?”转身就往外走。
何止燃连忙追了上去,走前对季南尴尬一笑:“那我们先走了。”
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觉握紧,季南垂着眸子,心里又酸又涩。
两人把车锁在车棚里,何止燃拉着她走到一个隐蔽的角落:“然然,你这是又怎么了。”
肖季然垂着脑袋,脚有一下没一下的踢在脚边的猫儿草上,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不自觉的叛逆而已,就像假如一个人从小到大都是大人口中的别人家孩子,父母事事都拿来和你比一下,那么你一定会反感,即使你知道这个大人口中别人家的孩子是无辜的,可你还是会厌恶,极度的厌恶就会造就情不自禁的恶语相向。她也不想,可是李女士从小到大就爱用别人家的孩子来荼毒自己,谁叫季南出现的次数最多,她每次只要一看见他,就浑身不舒服,说出来可能别人不信,从小到大她也梦到过几次季南,不过每次在梦里她都是把他打到爹妈不认:“能有什么,就是看他不爽。”
“然然,虽然我这么说,你可能会觉得不舒服,可是我还是要说,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整季南你跟我说过的话吗?”
“哪句?”那么久远的事了,谁还会记得。
“季南爸爸的职能比我们爸爸都大。小时候我不明白,只是觉得我可能会失去爸爸,可越长大我就越理解这句话。”
肖季然沉默。
学校放了五天的休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肖季然难得沉默下来复习做题,每科的重要考点题季南做了几张详细的卷子给肖季然和大院里其他想要的,这次肖季然也没跟他扭,毕竟要是没考好挨打的只会是自己。
见她很自觉,李红秀和肖平友平时在家也很少去打扰她,放假的最后一天,肖平友李红秀夫妻俩接到紧急任务,青藏高原东缘某小县发生山体滑坡灾情严重,上级指示立刻就要出发,李红秀立马回到房间收拾衣物,肖平友来到女儿房间。
肖季平敲了敲门,肖季然转头看向他:“爸爸。”
肖平友上前两步,摸了摸她的头:“然然,爸爸妈妈接到紧急任务,马上就要出发,对不起,你参加中考,我们都不能陪在身边。”
连她中考这么几天都不能等,肯定非常紧急,她的爸爸是她的大英雄,她怎么能在这种时候扯后腿,肖季然对着他灿烂一笑:“我会好好努力的,爸爸妈妈也加油。”
李红秀收拾好东西,来到她房间,给了她一千块钱以防万一:“然然,你要加油,我和季平打过招呼,你要是怕就去他家,爷爷奶奶都在。”
肖季然眉眼弯弯:“好,我知道了。”肖平友的电话在这时响了,夫妻俩不再逗留,转身离开。
“爸爸妈妈,早点回来。”她起身站到窗前,看见门口停着的来接人的车,不一会儿肖平友李红秀走到车前,上车前肖平友向自己看来,肖季然向他们挥手,肖平友也向她挥了挥手。车门关上,车子动了起来,身影很快在转角消失不见。
三天的中考肖季然褪了一层皮,结束那天她回到家,倒在床上就睡了个昏天黑地。
房间里被肆无忌惮的笑意充斥着,肖季然葛优躺瘫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数不尽的零食,电视里播放着舒重华肖寒情侣档综艺,全程高能,肖季然笑的胃抽疼抽疼的,手里的薯片不小心洒落了一地,可她全然不在意,从桌上拿过一包新的,眼睛恨不得黏在电视上。
这样的日子肖季然连续了几天,每天饿了吃零食,困了躺在沙发上就睡了,直至某天她迷迷糊糊间唇被咬了一下,抬手一摸抓下一只巨大的蟑螂,开始她还没反应过来捏了捏,软软的?硬硬的?有翅膀有脚?她努力睁开眼看了看,然后就“......”她手一用力蟑螂的内脏被她挤了出来,一阵恶心感泛起,她猛地跳起,然后一脚踩在地上的薯片上以及再次踩死一只蟑螂,肖季然奔到厕所干呕起来,将手伸到水龙头下狠狠搓洗,犹不解恨,打开浴霸连衣服都来不及全脱就边淋水边脱衣,等她搓洗完身子已经红的像一只烫熟的虾子,换了干净衣服她从回客厅看着一室狼藉,蹲下身子苦思,该从哪里下手,半个小时过去她还是没有思路,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何止燃的电话。
“喂,然然。”
“你来我家一趟吧,有一件生死攸关的大事需要同卿商议。”
“......然然,我在北京......”
“......嗯,你可以死了。”毫不客气地挂断了电话,她一脸生无可恋,拨通了堂哥的电话。
一模一样的开头:“喂,然然。”
“哥,事关小妹生死,你救还是不救。”一副英勇赴义的腔调。
那边噗呲一笑:“容我思量一二?”
“不容。”
“哈哈哈哈,什么事。”
“哥现在有时间来我家一趟吗?”
“可以。”
肖季平看着面前的一室狼藉......“你这是—大闹天空了?”
肖季然嘿嘿一笑:“顶多就是大闹东海,哥哥,我们从哪里下手?”
肖季平叹了口气,挽起袖子开始动手,三个小时后,两人躺在沙发上:“然然啊,哥真怕你将来嫁不出去。”
肖季然一脸狗腿蹭了蹭他的手臂:“我哥是缺那点养妹妹的钱的人吗。”
肖季平一个爆栗敲在她头上,走的时候肖季平问她要不要去家里住两天,肖季然说过两天,肖季平也没说什么就走了。
肖季然看着焕然一新的客厅很满意,回到卧室洗了个澡,舒舒服服的睡了个好觉。
早上起来,晾了洗衣机里的衣服,肖季然坐在沙发上发呆,一个大胆的想法跑进她脑子里,她嘿嘿一笑就付诸了行动,订了晚一点的机票,回到卧室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背着旅行包就出门了,在双流机场下了飞机,她电话给徐挽致:“姐。”
徐挽致正在开会,走到落地窗前,压低声音:“然然,怎么了。”
“姐,我在双流机场。”
“怎么现在来了?我叫袁欢去接你,还是自己坐大巴来?”
“我自己坐大巴吧。”等人来接一来一回得到什么时候,等待的时间就足够把自己逼疯,走到门口招手拦了一辆的士,听见她报的地址,司机大叔多看了她两眼,肖季然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想着就要见到活的偶像心情很不错,乐呵呵的自我开涮:“我也想当明星,可不是那块料啊。”
司机被她逗乐:“娱乐圈有啥好的,就这样小姑娘这样也好看。”见她脾气好,一说话就笑呵呵,司机大叔也就乐呵呵的和她闲聊:“小姑娘去应聘吗?”
“我姐姐在那里上班,我去玩。”
这个话题勾起了大叔的求知欲:“这几年GR算是如日中天,里面福利待遇怎么样啊。”
肖季然一愣,她来这边的目的简单粗暴就是为了看帅哥,都没了解过,怎么会知道,不确定的说:“应该还不错吧。”
在GR大厦下车,肖季然看着面前的大厦,心花怒放,一会儿开始,她就可以见到好多帅哥了,想着想着她嘿嘿一笑,从大厦出来的人在经过她时看着她的模样都是一副冷漠脸,来堵帅哥美女的粉丝多的是,但真真正正能打上招呼的有几人,还没近身就被保安拦住了。
肖季然拉着行李往里面走,然后......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几个保安“请”到外面,她也不恼,拿着手机拨通了袁欢的电话,又走回大门边和刚刚请她出来的保安侃大山,聊了几句,保安被她欢快的性子逗笑,就劝她:“小姑娘,别等了,你近不了这些明星的身的,快点回去吧。”
见他好意,肖季然不置可否:“没事,一会儿有人来接我进去,你不用担心。”
保安见她不撞南墙不回头也就随她去了。
远处的电梯门被打开,看着匆匆而来的袁欢,肖季然欢快地向她招手:“袁欢姐姐。”又转头对着保安说:“你看,我没骗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