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听听你是怎么分析他们一家人的吧。”秦沐萱看向詹与念。
詹与念也许是被吓到了,扭过头看了秦沐萱一眼,没说话。
秦沐萱看他不吭声,“啧”了一声,“说啊你!说什么都行。”
“好。”停顿了三秒,詹与念缓缓开口,“从咱们见到他们的顺序来讲吧。第一个人,李管家,看起来和程涵的岁数没有差太多,能做程家的管家,想必也是个有能力的人。他很尊重程涵,没准他之前受过帮助。另外,他和程戊昇关系很好,应该比程涵和程戊昇的关系还要好。谦恭有礼,是个不错的人。
“第二个人,程涵,先不谈他事业的能力,就说从行为举止和语言来看,他是个有教养、讲礼数、很传统的人,懂得如何显得平易近人但又不会太近。再说事业,一个人自己白手起家创办公司,没点手段是做不到的,是个很强势的人。而且似乎……程太太有些怕他。程涵对程戊昇很好,十分的宠爱,或许是因为是独生子。
“第三个人,是程太太,温柔贤惠、知书达理。她跟程戊昇看起来没有很亲近,感觉她……在这个家里有点太渺小了。
“最后一个人,程戊昇,颜值高学历高智商也不低,就是情商低,一个以为所有人都很爱自己的可怜人,他应该没有交心的朋友。感情史看起来就很丰富,水性杨花,不是个值得依赖的人。但他是聪明人,他会接手公司的。
“我能得到的结论就这些。”
詹与念作为一名初学者,能分析成这个样子已经很不错了。秦沐萱特别捧场的鼓了鼓掌,“分析的都很对,就是得到的结论太少了,我给你讲讲我得到的结论吧。”
“第一,程涵是个很爱喝酒的人,你应该有见到他们家客厅柜子旁边有一个小酒缸,在咱们上楼时,酒缸里的酒大约有三分之二左右,下楼的时候,桌子上的酒杯里还有酒,酒缸里的酒也少了一些。而且程涵身上总是有很浓烈的香水味,想必是为了遮掩满身的酒气,不然谁在家没事喷那么多香水啊。还有一点,就是你提到的程太太有些怕程涵,这让我有一个想法,也许程涵有家暴的嫌疑,只是猜测。他从未正眼看过程太太,还有,现在是夏天,虽然他们家中很凉爽,但也不至于穿披肩,戴丝巾,除了她的脸,其他皮肤都被挡住,这只有两种情况,有疾病,或者是为了掩饰伤痕。而且,当时咱们刚进门口后,程夫人是过了有一会才自己下了楼,显然在忙别的事情。
“第二,李管家并非如我们所见到的尊重程涵,心理学中有一门是肌肉信息,之后我会教给你。李管家和程涵间应该有过节,而且程涵应该不知道,可他跟程戊昇又很亲近。这从言语中是察觉不到异样的。
“第三,程涵对于程戊昇的感情,还有一种愧疚。他的表情、神态还有刻意掩饰的紧张、无措,给我的都是这种感觉。
“就这些吧。”
秦沐萱说完,深呼了一口气,连忙喝了几口水。
“厉害。”这两个字能从詹与念口中吐出来着实是不容易。
秦沐萱一脸诧异地看着詹与念嘴角的一抹微笑,咽了一下口水。这是在夸我吗?秦沐萱也笑了,扭过头看向窗外。怎么有点小开心呢?
过了好一会,秦沐萱的手机响了两声,两条短信同时发来。
点开,秦沐萱笑出了声。
程涵:谢谢秦小姐,钱我已经汇过去了,麻烦你了。
程戊昇:王八蛋,你给我等着。
秦沐萱简直都可以想象到程戊昇此时气急败坏的表情了。
其实事情很简单,秦沐萱不过是在临走的时候偷偷和程涵说了一句话:“您可以去看一下小少爷的枕头下面,咱的治疗就可以结束了。”
痛快,秦沐萱心里都快乐开了花。
“笑什么呢?”
秦沐萱又笑了两声,“唉,这人呐,果然还是要诚实一点。”
詹与念只觉得她有毛病,撇了她一眼,没说话。
等忙完了一天,重新躺回到床上时,秦沐萱还是闲不住。拿出那个专门为詹与念准备的本,翻开来,又仔细研究了起来。
詹与念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孤儿,从小不被人喜欢,独来独往,性格孤僻、有缺陷;又很专情,听他师父小李叔叔说,他之前那个恋人过世十年,他依旧经常去看望她,坐在她的墓碑旁跟她说自己的故事,十年了,从来不和任何同龄异性讲话,从来不和任何女性有肢体上的接触,街坊邻居也都不爱搭理他;他还很固执,这十年,说不跑酷就不跑了,干着各种各样的脏活累活,师父给他找什么工作他都不去,只按自己的想法过;逆来顺受、从不反抗、惟命是从……
可又有许多的让人不解的地方。
既然固执,为什么又突然主动说要换工作?既然专情,为什么突然选择离开故地,来到一个全新的地方?难道他想通了?并没有。他还是把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让别人接近,也不与别人亲近,内心压抑而克制。
再比如,他从小接触的只有跑酷,是个绝对的“四肢发达”的人。而这样的人往往身体强壮、做事有主见,与人交往时一般都占据主动权,不会轻易受到别人的影响,肢体反应也一般快于头脑,严重的人就是做事不过脑子。可他呢?做事谨慎,处处留心,听人派遣而不会反击。他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人。
秦沐萱合上本,迷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太多地方解释不清,有太多的悖论点,詹与念这个人,她看不透,无从分析。
这道世纪难题,怎么就抛给她了呢?
睡觉!秦沐萱关上灯,往床上一躺,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