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车辇上依旧是明亮如白昼,顾婉嫕脑中唯有同父亲所说的那些话。天家不容,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顾家树大根深,与先帝一同托孤的老臣又是错综复杂。天家在行动了,如此才让顾家风雨飘零。
宰相府同皇宫,不过是一条街的距离。却没想出现了意外。应当是宫中御林军疏于防范,还是因为来者不善。不管什么,顾婉嫕被劫掠了。
那时顾婉嫕正是在车辇中思想起父亲的那些话,丝毫没有注意外面的动静。是因着没有必要注意,总是想不到有人会在天子脚下劫走皇后娘娘。
倒是当顾婉嫕醒来时,因着月光摄入,顾婉嫕看到了熟悉的庄子,熟悉的摆设,梳洗的面孔。
顾婉嫕缓缓站起,伸手去寻找那盒子,不过还在。不顾及那人的带笑的神情,那眸子精明,顾婉嫕最是推脱不过。
“你可知你在做什么,这是要掉脑袋的。”顾婉嫕摆摆身上的尘灰,无奈的说道。那人是什么都能做出来的,在画本子盛行的闺阁时期,顾婉嫕自然而然被这种男人所吸引,只是年纪大了,明白了身上的责任,也就将那人的神态放在心底,没想到自已还能与他相见。
那人却是一副笑脸的看着她。轻轻抚摸着她的发梢。似是对着宠物一般,很是喜爱。
“婉妹,你是忘了我的本事了。若我想要整个顺国,那它亦是成为我的囊中之物。”
顾婉嫕听过他的豪言壮语,对此她表示见怪不怪。年少总是觉得似他这般仗剑天涯的男子最帅,如今倒是平静了。只是平常的说:“自然,公子本事厉害。不知,你是怎样将我劫到这里来的。”
看摆设,应当是自已从前来过的东市的庄子,只是在中央大路上,悄无声息的劫走皇后娘娘。不知会费多少功夫。
“婉妹,跟我走吧。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婉妹,我费尽心机混入御林军中,在远处静静的看着你,发现你并不快乐。皇帝对你并不好,我看不下去了,我必须带你离开这里。”
顾婉嫕听着他的声音带着紧张,看着他的神情带着焦急。顾婉嫕想不到会有一人能为他做这么多的事,费这么大的心思。很是感动,可是理智告诉她不可以。若是在闺阁中,她或许真的愿意同他去浪迹天涯,可是如今顾家岌岌可危,她怎么能够舍弃家人,自已一人去享乐。
“我谢公子深恩,只是我承受不起。还请公子送我回宫。那才是我该出现的地方。”顾婉嫕还是狠心说了出来。既然已经选择了,便不应该给他希望,狠下心肠,对谁都是有利的。
“你还是选择做皇后。婉妹,你当真能够放下这些好时日,只有我和你的日子。”那人冷笑几声,有些咆哮的说道。
“放下了,人人总是要朝前看。我如今是皇后。”顾婉嫕继续说道,控制自已的泪水流出。摆出油盐不进的样子。让其知难而退。
“我不信,我们那么多的过去,你都能忘记。那你为什么不肯看着我的眼睛,因为你怕你会动摇,你过去也是这样对我说的,可是今日我们在相逢,你的眼睛里有喜色,你是愿意看见我的,这说明你根本没有忘了我。”那人有些疯狂,死死的拿住顾婉嫕的手臂,不停的摇晃。企图让顾婉嫕明白他的心思。
顾婉嫕动摇了,她真的动摇了,她想说,自已从没有忘记他,她根本不喜欢皇帝,她很是恶心他,他的眼神,他的动作,她都感到恶心。可是她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她,她身上有了皇家的痕迹,她是皇后了。
她伸手去抚摸他,可是父亲的声音传来,“顾家如今为天家所不容,镇北将军身患瘟疫尚在西域都督府养病,而春试在即,为父又已老去,身不由己了。顾家能否闯过这一关,便要看皇后娘娘了。”
父亲的话,让她清醒了。她身为顾家女儿,不能只为了自已的快感,而忘了身上的责任。
“栋郎,你清醒一点。我是皇后。你这样做,我同样会死无丧身之地。你是个好人,自然会有更好的女子伴你一生。你已经肮脏了,不配同你在一起。”顾婉嫕清醒过来,没有用尽浑身力气,而是泪流不止。带着哭腔的说道,以情感人,希望他不要继续下去。
“你总是这样,你知道的。我不肯伤害你,可是这不是你的资本,一次又一次的伤我的心。”那名叫栋郎的男子坐好,看着躺在草垛里的顾婉嫕,如今她衣衫不整,泪流不止。整个强奸现场。
那人没有继续说着什么,只是静静站起,走出门外。对着黑暗的天空,吹了几口哨子。突然见飞来了与黑暗所不同的白鸽。他将白鸽身上的信件拿下,静静品读。
而后便入的草屋内,只见顾婉嫕早已收拾妥当,站立起来。知道他虽然很是生气,可是出去后回来,便是让她离开的标志。
“你倒是快速,这么着急想要回宫。”那人白了她一眼,冷生说道。
“栋郎,你就忘了我吧。那日你叫峰禅寺僧人送来信件,我当时便感觉你在暗处。可是这样很危险,宫里人都是火眼金睛,不小心便会被她们发现。你还是回归本属于你的天地翱翔吧,天地之大,何苦困与宫中。”
顾婉嫕对着他说道,眸子里冒出光亮,真心对了他好。但愿他能明白。
那人只是一笑,甚至是苦笑。“婉妹,既然知道宫里人的厉害,何苦自愿困与其中。”
“我同你不一样,我是顾家嫡女千金,自出身起便被先皇封为太子妃。我自含着金汤匙出身,便要舍弃些东西。栋郎我们没有未来,若执意在一起,只会两败俱伤。”顾婉嫕说道,看着他的阴晴不定的脸,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舍弃了我,我自然不会在一个歪脖树上吊死。天下的好女子众多,自然有比你更好的。我本侠客,独自一人闯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