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分部有什么状况吗？”
切片的烤牛肉已经上来了，油和肉汁滋滋混响。赫尔伯格问完，就叉了一大串牛肉吃起来。
“十一组有两名组员在调查任务中失联，我派了十二组前去搜寻。十一组组长伊莎贝尔也从南郡回来了，已经赶往罗素。”希尔说。
赫尔伯格皱眉：“什么任务失联的？”
“一个药工厂的访问调查，任务等级暂时是D级。”
“地点？”
“罗素西南地区。”
赫尔伯格深吸一口气：“一开始只派了两个人去？”
“其他组还有任务，而且D级调查……我想两个人应该可以完成。”希尔低声说。
“也许是遇上麻烦了……”赫尔伯格放下餐叉，“眼下的打捞事件我又必须全程参与。该死，真希望我现在就能赶到罗素！”
“这次罗素的调查，我后续还加了一个新成员。我让他先去希灵一趟，接着也会赶到罗素协助。我把他也编制到十一组了。”
赫尔伯格没有说话，只是闷闷地喝酒。他似乎对有没有新人加入并不感兴趣，只是心里一直惦记着圣堂的同伴。
希尔自然看出来了，为了引起老师的兴趣，这才把话说完：“新成员是伊莎贝尔从杜冷堡带来的。”
杜冷堡。
这个地名让赫尔伯格回过神。他抬起雄狮般的双眼，微微有些惊讶：“认真的吗？”
希尔点头：“罗德。罗德·克拉夫。”
赫尔伯格深吸一口气。眼中的惊讶和喜悦放大，表情也变得微妙起来。先是用舌尖舐舐嘴角，随后像是为了掩盖这份惊喜，抿了口酒。
“有意思，洛夫的儿子来了。”赫尔伯格微微颔首，“他怎么会想到选择加入我们？”
“是自愿的。在了解到他父亲的事迹后，他决定加入圣堂，而且顺利通过了考核，于是跟随伊莎贝尔一起来北方了。”
“他的资质怎么样？”
希尔停顿片刻说道：“在炼金方面展现出优秀的天赋，现阶段魔法稍弱，心灵锁链自我修复能力中上等。最重要的是，他拿到了……猎魇者。”
短暂的沉默后，赫尔伯格像是松了口气，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洛夫那家伙果然没有把猎魇者带走。”
“有趣，太有趣了。”赫尔伯格似乎开心起来了，酒意也有些上来了，“等我回去好好跟他聊聊。”
希尔点点头，双手握着刀叉，却迟迟没有去切面前的牛肉。他心中其实一直有个疑问，在犹豫片刻后，还是问出来了。
“对了，老师……”希尔低声问，“克拉夫先生，究竟去哪里了？”
赫尔伯格饶有兴致地摇摇酒杯，微微眯眼，侧着头：“想知道我可以跟你说，但暂时要对罗德保密。”
希尔单手发誓：“我会保密的。”
赫尔伯格又抿了一口酒，不禁哼笑一声：“洛夫啊……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希尔感到困惑。自己又被老师戏耍了？
“我只知道，他往北边去了，一路向北……人毕竟是活的，到处乱跑很正常，所以具体在哪，我也不知道。”
白桃酒和沃特卡的混搭，那弥散着水果香气的浓郁酒意是罗素人的最爱。初次尝试的赫尔伯格也很喜欢，但好像有些太过头了，整个人醉了起来。
“真不错……晕乎乎的感觉。”
“少喝一些吧，老师。”希尔关切说着，心里开始思考。
那个传奇般的人物，就这么一路向北探索，挖掘这疯狂世界的真实吗？
往北去会是哪里？应该不是柯尼斯，那里没有太多高等级的调查要素了。
难道是罗素？可是如果在罗素这么久，却一点音讯都没有，不太可能，暂时排除。
又或者是去了帝国？但相关的调查回馈也没有发送回来，排除。
公国？如果那里也算北方的话。
希尔暂时没有头绪，于是把思考范围扩大，接着慢慢睁大眼睛。
“克拉夫先生……莫非去了黑色守望？”希尔深吸一口气。
但赫尔伯格好像越来越醉了。他靠在窗边，说话尾音拖长，然后声音越来越轻：“一路向北……一路向北……”
也不知道老师有没有听见自己的问题。
这看起来更像是酒后的喃喃，但希尔却思考起来。如果老师是在回答自己，那么黑色守望再往北……是那个地方。
想到此处，希尔忽然屏住呼吸。如果克拉夫先生真的去了那里，倒是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而联想到现在他近乎完全失联的状态，去那里的可能性倒是以几何倍上升了！
难怪没有音讯，难怪联系不上……那种地方，就连圣堂的回响都会被切断啊。
“老师，我们回去吧。”希尔慢慢站起来，跟老师搭个肩，下楼付钱离开。
他不敢再想了。带有一定依据的猜测，往往会得到具备可靠性的结果，却得不到完全的证实，这个过程是让人求知而折磨的。
他把老师扛回旅店床上，在窗边坐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带门出去了。
希尔也微微有些醉意，于是点了支烟，往海边栈道走去。
暖阳，金色海岸，舒服的风。配合着尼古丁的作用，海风让酒精愈发上头。
但希尔喜欢这种感觉，难得头脑麻木又放松的时间，他特别珍惜。
作为赫尔伯格看好的弟子，现在又成了老师的副手，分部第二负责人，每天都要处理各种事务。职务的压力，还有迫在眉睫的各种主宰威胁，让他十分头疼。
但这次跟老师难得喝了一次酒，压抑的心情缓解多了。老师总在各地处理事件，又经常到蔷薇堡开会，实际呆在圣威尔斯的时间并不多。
今天算是莫名其妙地，就凑到一起了。老师主动前来协助双生蔷薇事件，就这么见上面了。
这之后的一段时间内，还要继续进行调查，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告一段落后，还能跟老师来喝一杯。
希尔将剩下三分之一的烟深吸一口，卷烟纸滋滋燃烧着，极致的眩晕让他十分舒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