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弥漫,空气中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龙芯站在高高的翘脚楼上,望着不远处正在忙碌的禁卫军们。突然,着一切来的实在是太突然了。正是因为自己的疏忽,所以才会让管丞相有空隙可循。
脚步声越来越近,羽离走到龙芯的身边,此时再见自己的父皇,忽然间感觉他似乎老了很多。眼神中的那种疲惫深深的触动了他,是怎样的心情迫使父皇变成了如今这样?“父皇,母后回来了,此时正在都城外的兵营里。”
听到这个消息,龙芯似乎根本没有在意一般。“告诉你母后,攻打都城,无论如何都要把管格宁那个老贼给杀了。”
羽离似乎没有听明白一般,“父皇,您真的打算一战到底么?”
龙芯轻轻叹了口气,望了一眼这个自己从小便生活的皇宫,多少年来,这里似乎已经改变了,沧桑的痕迹已经显露了出来。“朕要御驾亲征。”
羽离一听,忙跪与地上请求道:“父皇,万万不可啊!您是万金之躯,怎么可以以身犯险?”
龙芯一把将他拉起,“离儿,南朝的江山只能靠你了。父皇身上早已中了毒,如今离死已经不远了,唯一放不下的便是你的母亲。朕知道,朕很自私,一直想要将她留在朕的身边。如今,朕想的明白了,若不是这次管格宁发动政变,朕还看不透呢!朕不能给她的,只能让别人给他。”他脸色微白,嘴角不知何时流下一丝鲜红的血。
羽离望见,心中猛然一惊。“父皇……你……”
龙芯取出白色的丝绢,轻拭着嘴角。殷红的血染在了雪白的丝绢上,犹如一朵泼墨而成的红色牡丹。“朕没事,你要记住,仁慈不一定是王道。若是知人并用,那这南朝便能守的住了。”他不舍的再次望了一眼这片巍峨的皇宫,缓步走下了楼。
兵临城下,龙芯凌厉的望着在那军队中央的管格宁。如今,管格宁早已收起了那副忠臣的嘴脸。年近五十的他,此时看起来竟然意气风发。当真是感觉南朝的天下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一点担心的样子都没有。“拉上来!”他沉重的说了一声,冰冷的话语让周围的人都有些无法适应。琼妃被人拉扯上来,原本娇媚的脸庞此时已经呆滞,两眼空洞无神。龙芯望了她一眼,又望了望管格宁朗声说道:“你的女儿此时在我的手里,若是不想让她死你便继续吧!”
管格宁嘴角挂上一丝明目张胆的嘲笑,“一个没用的女人而已,活在世上也没用了。”这样无情的话语,明显的让周围士兵心寒。然而此时正是关键时刻,任谁也不敢多言半句。
龙芯满意的笑了笑,“朕虽然知道她没用处,但朕依旧会养着她。虽然她是你的女儿,但是也是朕的妃子,朕愿意养她一辈子。可是你呢?如今楚南王的勤王之师已经到了京都城下,即使你杀了朕也一样会被杀。”他冷冷的望了一眼周围的将士,“朕乃是南朝的帝王,如今,朕只想告诉你们。管格宁起兵作乱,最大滔天,当诛灭九族。如今,朕且不论这个。当着所有将士的面,朕要将皇位传给太子羽离。”
“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将士一起跪下,三呼万岁,声音宏大,震耳欲聋。龙芯笑着,安静的闭上了眼睛。
管格宁似乎没有想过自己的部队会临时倒戈,也许并非只是为了龙芯的这一段话。羽离很早以前便开始准备,暗中联系了不少的统领将军。一时间,数位军事头领都被这个年龄不大的太子折服,南朝若是想要好,只能更换一批新的骨血。无论是谁,他们也都有家人,即使龙家的江山易主,他们也不能让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坐上王位。
“皇后娘娘到……”一队护卫,一个尖细的声音。上官婉儿手拿金牌,身后带领无数勤王之师。她笑着,带着一份胜利的喜悦。刚刚龙芯的一番话她不是没听见,如今,所有士兵全部反叛。管格宁一党一个不漏的被抓了起来,收买人心,所有的帝王都会。
上官婉儿冲向即将从马上摔落下来的龙芯,眼中早已浸满了泪水。龙润跟随着,银色的盔甲在这样的天气中闪着寒冷的光。
龙芯勉强的拉紧了缰绳,缓缓的睁开眼睛,在身边奴才的搀扶下下了马。如今,他当真是越来越思念故人了。可是,他也即将要死了吧!“婉儿,既然走了,也就不要回来了。羽离的确懂事,你放心,南朝的千疮百孔他会修补的好好的。我的身替我明白,已经是极限了。跟着皇弟离开吧!宫里困了你半辈子,不要再回来了。那里,只是关金丝鸟的地方,不适合你这样的凤凰。”
“皇兄,臣弟会好好照顾婉儿的!皇兄请放心,这江山臣弟也定然会好好守护。”龙润一把抓住龙芯的手,握的紧紧的。
上官婉儿脸颊上挂着泪水,晶莹的在这样的天空下闪烁着……
转眼十年过去了,如今的南朝再次创出新的辉煌。羽离一个人坐在御书房中看着奏章,时不时的却总往书桌旁放着的红鸡蛋看去。那是他的第一个儿子,今日刚好是他的生辰。想想,自己的母后已经走了十年。十年之中他面对了无数困难,如今,南朝当真是雄霸四方。有着塔刹与沙利特国两个盟友,狼国再也不敢徒然冒犯南朝边境。太平盛世,正是母亲所教授自己的治国之道。以民为先,以民为主。
“皇兄,母后回来了。”门外的人边喊着边急促的推开门,一阵风随着那个宝蓝色身影闯了进来。如此的风风火火,打断了羽离的思路。
羽离抬起头,十年的历练已经不会再如同一个小孩子般喜形于色,他淡若的问道:“母后现在人在哪?”
对方此时显然明白了些什么,忙跪倒地上扣了一首,“皇兄,母后正在敬德门。”
心中的激动再也无法掩饰,羽离轻笑,因为站起身用力过大而使身后的椅子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快,快跟朕一起去迎接母后。”
敬德门前,上官婉儿一身清凉藕色连裙,端庄的婉仙髻上带着一支白玉凤钗。脸上略施薄粉,一种轻灵风韵应景而生。身边一直跟随的龙润瞧见了,丝毫不差的落入了心里。如今上官婉儿已经是他楚南王的妻子,因娶了她,自己便成了一个名不其实的摄政王。他不在乎,根本不在乎自己手中的权利,于是他扔下一切每日陪同上官婉儿去到处看南朝的河山。一去,便是十年。
上官婉儿同龙润走着,敬德门前早已乱作一团。太后与摄政王回宫,皇上徒步向着敬德门跑来,一圈子的宫女太监无一不小心翼翼的跟着。生怕在这大好的日子里出了什么差错,让自己的主子难堪。
“母后,母后……”
上官婉儿听见了,一层薄薄的雾水蒙上了眼睛。如今,虽然已经看事淡薄,但依旧想念自己的儿子。在宫外多年,她怎会不知道羽离的勤政爱民?只是如今,他一直未曾立后,这点是否与自己有关?
羽离快步奔了过来,身后跟着去书房告知母后回宫的羽弦。没想到,十年未见两人竟然有如此的变化。特别是自己的儿子,身上笼罩着一层王者的气质,眉眼像极了自己。羽弦如今也已经是一位逍遥王爷,除了闲暇无聊时进宫走走,其他时间都是在宫外自己的静王府中自在的过着小日子。
“母后,叔父……”两人朝着上官婉儿同龙润喊了一声,羽离虽是帝王,却依旧按照晚辈之礼喊着龙润。
“羽寒呢?”寻了一圈,并未见到羽寒身影,此时上官婉儿问向羽离。
虽身为一国之君,但在自己的母亲面前难免会有小孩子心性。轻叹一声,“那混小子,带着朕未来的皇后跑了,害得朕怎么说也不回来。整个烂摊子全扔给我同羽弦,母后你说,若是羽弦带着衣娥走也就算了,至少羽寒还能帮上朕点忙,可是留下的是羽弦,跟没留一样。天天都是儿臣一人在管理整个天下,当真是累死了。”
上官婉儿轻笑,抚摸着羽离的脸颊道:“都是一国之君了还这样说话,也不怕群臣笑话。”
羽弦冷哼一声,“哼,还说我没用,没用怎可能知道二皇兄在银幕山隐居?”
上官婉儿见此甚是欣慰,如今的皇室显然已经少了那份尔虞我咋,再也不同于当年的南朝。百姓安居乐业,正是龙氏祖先想要看到的。她回过头,望了一眼龙润,见对方也正在望着自己,相似一笑默契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