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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002一剑既出,生死有命

此界名为天域,意指正处于天地中心。处于天域正中的天山擎天而立,仿佛正是天山的存在方使天地分离,诞生出整个世界。

穿过位居北方平原的大汉国继续北上,是一片终年寒霜的苦寒之地,那永远不会消融的坚冰,让无垠大地看不见一片绿意。而身处这一片苦地的蛮族,自然无时无刻妄想占据天域大地的富饶。

而在大汉国的西南部,则是直面蛮兽之森的七大圣地之一的兽盟所在。

天域七大圣地对应着天域七大险地,而蛮兽之森之外的无尽蛮荒只能算其中一处;其余更有火焰之海,死亡沼泽,魔土废墟,深海之眼,日陨之地,以及最后那神秘莫测的天道众所蛰伏的天山。

严格来讲,天山并不是某种意义上的险地;而是因为天山之中天道众不为人知的神秘,硬生生将天域正中的天山变成人人谈之色变的险地。伴随着天道众每一次出现在世人眼中。都会是一场席卷整个天域的混乱动荡。

距离上一次天道众的出现,正是在五年之前。

在那场动乱之中,五大国国主相继身亡,七大圣地的弟子十去八九;尤其是正应天山的七圣地之一正天一脉更是几乎灭门,一干圣地长老全部身亡,只余下深受重伤的圣主天心,以及小部分忠心的弟子,勉强维持着圣地不灭。

而兽盟直面蛮兽之森,以蛮兽之森为屏障,千百年来抵御着蛮兽之森西部无尽蛮荒中的肆虐兽潮。

传说之中,在无尽蛮荒,蛮兽为尊;那一片土地,是人族的真正绝地,从来没有人可以在踏上无尽蛮荒之后,还能活着回来。

或为人族大义,或为侠名流传,又或是为了蛮兽身上的财富;每年天域中都有无数的豪侠不远万里赶赴蛮兽之森,以手中的武器斩杀一头头蛮兽。

有人得获而归,迎接着所有人的称颂;而更多的人却是成为那一片深林之中的腐肉,再一次回归大地之中,连那微小的名字都消逝在滚滚长河之中。

无心斜挎着那一柄捡来的残剑,每一步都显得沉重,就像是那孤狼一般,眼中只有所要猎杀的猎物。

老爷爷曾经说过,无论是眼前的道路,亦或是人生的方向,只要踏出过一步,便要无怨无悔;哪怕是这一条路上是如何的荆棘遍布,在伤口结痂之后,必然是更加坚韧的皮肤。

对于老爷爷的话半知不解,无心也没有出言提问过;因为他知道老爷爷是不会解释的。

但是这并不妨碍无心以自己的方式理解老爷爷的话。

那就是不要后悔,只要认定一个方向之后,便不会有回头的余地。

所以即使是迎接着过往侠客嘲弄,惋惜,关怀等等不一而足的异样目光,无心也没有停留过哪怕是一分。坚定地在这条直贯蛮兽之森中心区域的大道上踏步而行。

无心并不知道自己的实力怎么样,但是从小和山野猛兽争夺求生的他却能清楚的区分猎人和猎物之间的不同。

那些偶尔透过两旁树荫阴影的凶虐寒光,还远远不足以让他害怕。

随着无心的慢慢深入,身边的侠客已经慢慢变得疏稀,少了那高谈论阔后的大笑之后,那愈加浓密的枝叶下,显得更加的沉寂。

“驾,驾,驾!”

就在所有人都秉着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防备着不知什么时候就要开始的搏杀时,一辆马车从笔直的大道上驶来,在路上激起一阵遮天蔽日的灰尘。

“急着送死不成!”

三三两两的侠客从道路中央退到本不愿靠近的路旁,对疾驰的马车横眉以对。

不同于蛮兽之森的外围,随着渐渐深入蛮兽之森,遇到强横蛮兽的机会可是大了不知几倍。每一个走到这里的侠客无不各种小心,生怕会造出不必要的声响,惹来的蛮兽的围攻。哪里会像这辆不知死活的马车一样,在蛮兽之森中横冲直撞。

要知道,猎人和猎物的身份从来就不是一成不变的,在某些时候,猎人也会成为猎物。

“看马车上的勋徽,应该是大汉国的皇室族人。”

一个年长的侠客撵着斑白的长须,对身后一男一女两个年轻小辈解释道。

“原来是皇族啊,怪不得这么霸道。”

其中一个年轻人惊叹一声,看着已经疾驰而去的马车满脸的向往之色。

在年轻人发出惊羡之语时,不远处的一个扛着一柄几乎有门扇般大小巨斧的黑大汉冷哼一声:“有什么大不了的,这里可是蛮兽之森;无论身份多么高贵的人来到这里,也只有活人和死人之分。”

“这位兄台所言甚是,风儿你要明白,只有实力才是真正可以将你和别人区分开的根本,尤其是在这种险地之中,实力更显重要。所谓的高贵永远是建立在绝对的实力上。”

“可是,可是,,”

年轻人被老者这么教训,尤为不服;指着前方已经成为一个小点的无心说道:“那个小孩呢,难道他还能比我厉害不成?”

“呵呵,真是好笑;就凭你这两脚轻浮的小辈还想和那个孩子比。”

听到年轻人的话后,黑汉冷笑一声,对年轻人是十足的不屑:“那个孩子每一步都是厚实地踏在大地上,无论什么方向有危险,都能有足够应对的余地;尤其是那双连自己生命都完全漠视的眼睛,才是那个孩子真正可怕的地方。”

黑汉并没有因为无心的年纪而有所轻视,只要一个常年在死亡边缘挣扎求生的人才能知道无心的可怕之处。这是一个真正的猎手,眼中只有生与死的存在。

“有什么大不了的,不想活了直接找个地方自杀不就好了,干嘛还要来这样的险地。”

黑汉对于无心的推崇让年轻人心生不喜,凭什么一个还没断奶的孩子都能比自己更受关注!

“哼,无知小儿。”

“风儿闭嘴!”

老者对年轻人怒斥一声,见年轻人还一脸不服之后,轻叹一声:“唉,都怪爷爷我把你惯坏了。”

“漠视自己的性命,并不是轻生;而是为了继续活着,哪怕是压上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和蛮兽争取生的机会,从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若是没有超越死亡的信念,最后的结果也只是成为那无人问津的泥中枯骨。你还小,还不会懂的。”

“爷爷,我已经十八岁了,哪里小了!”

年轻人狠狠拍掉老者抚在自己头上的手:“那个孩子比我还小,凭什么他就可以懂,而我就不懂?我才不信,我要证明给你们看,那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孩而已。”

不顾老者的阻拦,一脸倔强的年轻人搭着腰间的刀柄,沿着大道疾步往前跑去。

“风儿快回来;唉,这个混账小子。”

完全意料不到年轻人会如此不智的老者怒骂一声,拉过还在自己身旁的另一个年轻人:“雪儿,等下不要离开爷爷半步。”

脚尖轻点,老者一跃而起,起起落落之间慢慢追上疾驰而去的年轻人。

“又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

黑汉自语一言之后,也随之跟去,只留下一句轻叹:“罢了罢了,年轻人总都是这样的。”

年轻人三步并为一步,不一会就已经追上前方的无心。只不过让年轻人诧异的,却是无心这个五六岁的孩童此时已经停下了脚步,而一同停下的还有大汉国皇室贵族的马车。

“该死的小乞丐,难道没看到我们公主的马车吗?”

一个尖耳猴腮的中年车夫挥舞着手中的马鞭,一鞭子抽在无心的脸上。那一脸污迹都不能遮掩的一道红印赫然印现而出。

“赶紧滚一边去,休要阻挡公主出行。”

“为什么打我?”

无心想不通,为什么这个人要打他,就像小镇上的那些乞儿一样,没有任何缘故。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更没有像捕杀猎物那般伤害他们。

野兽为了生存所以会对他张开獠牙,为了求生可以对他挥舞利爪;这些他都可以理解。但是它唯一不能理解的就是,这些人并不是想吃了他,也不是为了反抗,这样无因无故的伤害,究竟是为了什么。

“打你怎么了?阻挡公主的出行,没杀你都算轻的了。就你们这些贱民,杀了就杀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中年马夫吐了一口唾沫,再一次挥舞着手中的马鞭,抽打在无心的身上。

感受到身上火辣辣的疼痛,无心终于明白了车夫的话。

“你想杀我?”

这是一个要杀自己的人。

而对于一个想杀自己的人,无心是不会有过多的想法的。

从小就与猛兽为伍的无心与其说是一个人,反倒更像是一头野兽。为了活着,他可以杀死一切想要杀死自己的存在。

“看什么看!不知死活的东西。”

或许是被无心那满是杀意的眼神彻底激怒了,一贯仗势欺人作威作福惯了的车夫哪里能忍受无心的眼神,抛下手中的马鞭之后,拔出腰间的长刀,径直劈往无心。

什么时候一个小乞丐都敢这样看他了!仿佛已经能看见无心血肉分离的车夫嘴角显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

看着车夫手中劈向自己面门的长刀,无心依旧不解。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拔出自己腰中的残剑。

无心只看过老爷爷的一式剑招,仿佛至明月之上,伴随着月光刺来的一剑,占据着无心全部的内心。

他不懂剑,他不会剑,他更不曾练剑。

但是没关系,对于剑无心有着自己的理解。如果猛兽有利爪的话,那么他手中的剑就是属于他的利爪。

无论是此前杀那群乞童,又或是此时的举剑;无心所做的,正是将自己所有的一切寄托在这一柄剑上,然后刺出。

这就是无心对于剑的理解。

承载着自己的所有,一剑既出,生死有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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