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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仍是少年

当朱敬听了江中集的话,临时决定背叛了皇上带着禁卫军将皇城包围得水泄不通时,他以为杨琳已经用龙渊剑刺中了火云萧沐冲,他以为皇城内只有皇上的御林军和皇城护卫军。

但当他的弓箭手对准城门,射出去千万支箭,被站在城门顶上萧寒一人用绮蒙剑挡了回来时,他后悔了,觉得上当了,火云并未死,还帮助纳兰煜守卫皇城了,觉得扶持小太子登基当顾命大臣的梦破灭了。

于是,他学着江中集的方法,继续鼓动将士们猛攻皇城,自己趁着日暮,伺机在混乱中溜了。禁卫军群龙无首,很快被皇城内出来防守的萧沐冲武将们制服。皇城的危机随之解除。

受了惊吓的老臣和贵妇们,这才陆续被送出皇宫,纷纷回到自己的家,将大门关得死死地,任外面打得天翻地覆,这一天,对她们来说将是终身难忘。

大殿之中,萧沐冲对慕容玉娇和使节说道:“宣夏政变,公主留在宣夏怕有危险,烦请赤羽守护星送公主回赤方,联姻国书我且留下,容日后商榷。”

慕容玉娇听了心里宽慰,心想他已经是宣夏的皇子,既然留了国书,以后再提联姻之事也好,说不定她一下子便成了宣夏王妃了,遂双目含情地点头。

萧沐冲又看了一下她的眼睛,恍惚了一阵,忽然说:“不如公主将冰雁发簪留下,我好有个念想。”

慕容玉娇听了眼里欣喜,遂将那冰雁步摇摘下,娇羞地放入他手中,欢喜地出了皇宫,连夜回程赶往赤方。

江氏手上抓了很多武将的妻儿老小,使得萧沐冲投鼠忌器,也不敢将他们派出去调集京畿各部兵马。只好命御林军继续守护皇宫大殿,连夜组织被征服的禁卫军和皇城守卫军,以及华都城内各家家将,分东西南北四门,布置华都城防。

但是令他十分恼怒的是,控制了征南大军、包围华都城的江中集和严斌,竟然每隔一个时辰就在城门下扔一个武将妻子或孩子的尸体。他们的要求是,让萧沐冲自刎于城门,宣称,如果火云连这一些人质都不愿意救,还如何谈安世。

这让城中的那些武将精神崩溃,但萧沐冲和修凡一时找不到他们藏人质的地方。众人都看着沙漏里的细沙静静地流得很快,一个时辰马上又到,这一次会是谁家的人。大殿之中,临时组建的防御指挥将领们,内心焦灼。

“他们到底将人藏哪里了,为何华都翻了几遍都没找到”一个虎背熊腰的男子急道。

“人不在华都,也不在周围村镇,我们都搜查了半个多月了”

另一个校尉说道。

忽然一只金丝雀飞入大殿,殿外传来一个老妇人的声音:“我知道在哪里”,众人一看,是冷老太太拄着拐杖走了进来。她进门环视了一圈,看到里面角落冷禅一个人坐着发呆。走上前去挥起拐杖就朝他后背打去。

“既然做了,就要面对,好好将穆将军和夫人安葬,打起精神来,后面还有很多事需要做,哪里容得你在此伤春悲秋。”

冷老夫人厉声呵责,像寻常母亲责骂不争气的孩子一样。

被母亲拐杖“啪啪啪”打了几下的冷禅,忽然嘴巴里吐出一口血,趴在了桌上,几个将军围了过来,萧沐冲给他把了脉,老夫人说:“无妨,他是自己心里憋的,吐出来便好。”

萧沐冲也点头,确实如此,他也想不通冷将军向来跟穆府交好,怎么会指认穆连城。想到这里,萧沐冲忽然想起自己忽略的一个问题,穆紫彦刚刚说冰凝姐,法华寺进香那天,冷老夫人被劫。

老夫人坐下来也不去看自己的儿子,对萧沐冲说:

“你就是火云吧,嗯,果然器宇不凡,我那彦儿没看错人,我且告诉你们那些人质在哪里,拿地图来。”

众人听了老夫人的话,连忙将华都城地图给拿了过来,“不是这个,是城西地图”

灯下,老太太眯着眼睛在地图上看了一圈,恍然大悟道:“鸟儿说的是这里啊,原来是先皇帝陵。他们竟然将人质藏在了那里。”

“鸟儿?”众人高兴之余又失望了,原来老夫人老糊涂了,进门就猛打自己的儿子,打出血了也不关心。

“你们不信?上次我被劫时,就是我的鸟儿救得我”老夫人见他们神情有些急,“这救人要紧,赶紧去。”

“我相信,”萧沐冲看了一眼地图,那里山高林多,帝陵里地宫多,藏一些人很容易。

“萧寒带一些人去将人质救出来,看守人质的一律杀无赦。城门楼下死了的那些亲属,必须有人陪命。”

那些武将们听到这句话,内心感动,单膝跪下道:“谢殿下,我等愿意誓死追随殿下。”

“起来吧,我们商量一下人质救出后,如何破了围城的军队...”见萧沐冲全神贯注于作战,老夫人站起来走向冷禅。

冷禅已经抬起头来,看到母亲来,站起身来拱手道:“母亲,孩儿不孝,我...”

“不必说了,我知道,如果不是穆连城让你这么做,就算抄家灭族,你也不会背叛他的。娘知道。”老夫人抚摸着冷禅的肩膀,像抚拍打孩童一样。

“也只有你指认,江氏才会相信,琮儿他娘我已经处置了,琮儿回来后,要怪就怪我吧。”老太太叹了一口气,脸上皱纹叠加,刚刚受过大伤,人如摇曳的烛火般好像随时会灭。

“我不会怪祖母的”门外一男子的声音传来,众人立即警觉,不知道是什么人。

只见进门一少年面容黝黑,骨骼分明,咋一看像行走江湖的侠客一般,戴着斗笠,穿着一身黑色衣衫,他看了一眼修凡,走向萧沐冲道:“强圉星冷琮见过火云殿下。”

修凡一听开心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像认识他一样的,“啊,大龙说的就是你啊,他说你家有一只鸟叫彩儿的,哈哈,终于见到你了,我叫修凡。你咋才来找我们。”

彩儿飞到冷夫人肩膀上叽叽喳喳道:“哼,什么大龙,我才不回去见他。彦儿刚刚给了我新任务。”

它看了一眼萧沐冲,云儿,你可不要怪我偏心。

“还有我,”修凡正兴奋地喋喋不休间,门外又一个声音响起。修凡一听道:“狄通?你小子快出来”

狄通从屋檐跃下,先学着冷琮的样子对萧沐冲道:“秉兆星,狄通见过火云殿下,额,尊上,反正一个意思。哈哈”他一手叉腰,一手摸着自己的后脑勺跟修凡一样,喜欢说话。

萧沐冲看了一眼他,他等这个狄通好久了,但现在不是问叶南光师父的时候,正好有这两人在,可以立刻投入战斗。他点了一下头,指着图纸道:“萧寒已经去救人质,修凡去北门,狄通去东门,冷琮去西门,我去南门,黄将军你们组成预备队,随时支援,记住,尽量不伤普通士兵。”

冷琮接了任务,看了一眼冷老夫人和冷禅,即刻出了殿门。

冷禅看着他的背影,此刻他知道儿子成了火云守护星,他欣喜地长舒了一口气,这才完全理解了穆连城那晚跟他说的话,他要用他的死,换火云军的新生,换这些年轻人的成长,他们这些年轻人,虽历经了刻苦训练,却仍是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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