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军训结束的时候学校放了两天假。
同学们都陆陆续续的走了。我推了车子和庄雨走到校门口。
“不用我送你回家么?天晚了。”庄雨问。
“我要钱没钱,要色没色,怕什么?”我说。
“那要是哪个蟊贼瞎了眼呢?”庄雨道。
“找打吧你?”我说。
“我想去你家做客。”庄雨道。
“不怕吓着你呀!”我说:“就算你不怕,可我们也管不起你饭……”
“那我自带干粮还不行么?”
“好吧好吧,看你可怜兮兮的,答应你了。”
“我爸爸原来开出租车,后来出车祸没了双腿。那时候我七八岁吧,我记得从那时候起我们的生活一天不如一天。妈妈也没有什么文化和本事,后来通过家政培训,给人家打零工。”路上我跟庄雨说:“而且,你知道么?庄雨,我也不是他们亲生的。我三岁的时候他们从孤儿院里领养了我。我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
“你恨他们么?”庄雨问道。
“我恨谁去呀!我恨他们又能怎样?能改变什么?”我说:“你看你一个大男人,还没有我坚强。你爸妈出个国就把你打击的要死要活的,又是自闭,又是消沉的。生活的苦与不苦,幸与不幸,是有一定的物质因素,但更取决于你从什么角度去看待和以什么态度去对待。”
庄雨沉默不语。可是却有泪水滑落。
我不知道那泪水是为我,还是为他自己。
“骗你的!”我哈哈大笑:“姐姐我真要那么惨,还不被泪水淹死!”
“乖女儿回来了?呦!一个月不见长本事了,打哪儿拐了一个小帅哥啊?回头卖了给爸爸买酒喝。”大老远爸爸就滑着轮椅过来,我在他肩头给他一掌,道:“这是我同桌,人家送我回家。你把他卖了,恐怕要到二监狱里喝酒了。”
“那还是别卖了。二监狱里净女犯人,还不把我当下酒菜吃了?”爸爸说。
“你这小身板啊?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呢!”
“叔叔好!”庄雨道。
“哎!好!好!留下来吃饭!”爸爸道。
“那当然。我把您宝贝闺女安全护送到家了,蹭顿饭没问题吧?晓楠姐,你看,叔叔让我留下的啊!”庄雨道。
“老婆,今天有客,加个菜。”爸爸一进屋就对妈妈说。
“阿姨好!我叫庄雨,晓楠姐的同桌同学。”庄雨道。
“庄雨啊,好,来,坐。晓楠,你去街上再买个菜……”妈妈说着递给我二十块钱。
“我陪你一起去吧。”庄雨站起来道。
“那走吧。”我说。
在菜市场买了几样小菜,庄雨这次没有抢着付钱。我欣赏的看了他一眼,他还是很有做客人的觉悟的嘛。
“要不我买瓶酒吧?”庄雨说道。
“我刚才还想夸你有做客人的觉悟呢!”我说。
“那当我没说……”庄雨道:“我只是想表现一下自己……”
“让客人买酒买菜,你让主人往哪儿站呢?”我说:“这是最基本的尊重。”
“我都把你当亲姐姐了……”庄雨一脸的委屈。
“你明明比我大三个月零八天!”我说。
“那我当哥哥好了,做妹妹的当然要听哥哥的。”庄雨一脸的自信,准备狂扫菜市场。
“算了,阿姨就给你二十块钱。第一次来就喧宾夺主恐怕叔叔阿姨以后很难喜欢我了。”庄雨道:“下次再说吧……”
4.会当痛饮三百杯,笑看人间。
庄雨回到家打电话抱平安的时候,我听他好像哭过。
“好好的,庄雨,想开点儿。”我安慰他说。
“会的。”他说:“晚安,我们周一见。”
“庄雨有什么需要帮帮的说一声,我知道你不会做家务。”我说。
“那你明天来我家吧。我这里太乱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收拾。”庄雨说。
“那你明天来接我。”我说。
“嗯!”
庄雨的家在高档别墅区,我第一次见识富人的奢华。
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
参观完了庄雨的别墅那一刻,我的心不由生出一种悲伤。
这一切的奢华都与我无关,哪怕拼尽我的一生,我也无法实现拥有这一切的可能。
我承认我安于贫贱,是因为我没有见识过富有的生活。
我嫉妒庄雨,在那一刻。
“给你一座金山又能怎样?倘若你不开心。房子虽好,但它的灵魂是残缺的。”庄雨有看到我的失落。
“……”
强打精神,收拾了一个中午。
“庄雨,楼上的主卧门打不开啊?”我说。
“那间不用打扫……”庄雨说。
“可是里面很脏的,我在门口都闻见了一股怪味儿。”我说。
“我说了那间不用打扫!”庄雨大声的道,声色俱厉。
“知道了。”我垂下头,泪水不争气的在眼圈里转,认识他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对我这么凶。而且,凭什么?我又不是佣人。
“对不起!”良久,庄雨拿了纸巾边擦拭我眼角的泪水,边道:“姐姐,以后你可以把这儿当自己的家。除了楼上那间主卧你不要进,也不要问,最好也不要提。就像每个家庭里妈妈都有一个私密的小金库,是我们这些小孩子不能碰,也不能问的一样。那间主卧就是这个家庭的私密小金库。”
“知道了。”我说。
“其他房间你可以随便进,物品随便处置。想卖就卖,想扔就扔。你把楼里的东西都卖光了,我都不会说一个不字。”庄雨道。
“那我先把你卖了。”我说。
“像我这种吃货,谁要啊?”庄雨道:“叔叔阿姨要么?我愿意倒贴钱,不偷他们宝贝姑娘,我给他们当儿子。”
“不要,你去了,还有我过的么?”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