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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魏凌子回转神州,别院三载同门情

话说荒州鬼族以为天远海阔,围猎魏凌子一行,怎料九云宗强援而至。族中下至筑基子孙,上到大乘左右长老,死伤惨重,最后五部翰漩,方得以族中至宝并八成珍藏免去灭族之祸不表。鬼族离去,羲娘拱手曰:多谢道友融情;伯业拱手道:小事耳,道友不必多礼。一旁夏元稽首道:智道友不辞亿万里辛劳赴我荒州,既为救援门人,想来亦是为此后天地之变动。伯业稽首曰:五位道友慧眼如炬,即是天地浩劫,必非一宗一派能独存。荒州远在海外,确有此意,不知五位道友意下如何?五人皆是称善;少炎道:我五部此番前来,一则鬼族日后有些许用处,二则愿与九云宗结盟。伯业闻言,心中甚喜,宗主虽未曾明确交代,然此结果必为门中所喜,否则区区鬼族,何曾劳动一峰首座。伯业与五部族长便在云天之上如此恁般恁般,协商结盟事宜一个时辰有余,此后五部方才见礼别去。

话说五部族长离去,九云一行人按下云头,遁来鬼方山下。曲凌玄、封凌策正为养繇命、魏凌子行功疗伤,管凌风自行回复。首座率一众同门驾临,管凌风身为伯业坐下弟子,与诸人起身见礼不表!又一一见过法堂长老及各位师兄弟。

伯业道:凌风徒儿,此番突破合体,进步不小,白云宗一应事物俱是妥当,为师甚是欣慰。管凌风曰:弟子不才,道行微末;白云宗事物多由凌远师弟打点,平素赖有养繇命长老恪尽职守。伯业曰:为师晓得,此番救回你魏师弟,功德圆满,便随为师回神州罢!管凌风伏拜曰:弟子遵命,随即退下。伯业道:养繇命何在,养繇命本在恢复疗伤,闻首座相召。立时上前躬身稽首,曰:白云宗弟子养繇命拜见首座。伯业颔首,曰:汝出身荒州,自拜入白云门下尽忠职守,实勘嘉奖;一身修为亦有小成,凌风素表尔功绩,此番面对强敌,救同门师弟居功甚伟。本座免去去白云宗长老一职,今进为白云峰长老用事,若道行足够亦可位列真传。养繇命闻言,俯身拜曰:养繇命谢首座拔擢之恩,弟子定不负宗门培养之情。

话说养繇命乃荒州人氏,入白云峰乃毕生之所求,一朝得志不可谓不激动。首座许之以进为真传资格,偌大九云宗,能赐下“伯”“凌”这等字讳法名者,亿数弟子中屈指可数,言语间兴奋喜悦。伯业曰:你切退下,养繇命应诺退下。伯业吩咐曰:凌策,魏凌师侄如今伤势如何?封凌策曰:回首座,魏师弟需得不少时日方能恢复。只是其徒乘梦、乘喜二人伤势极重,倘若处理不当,将无法攀登大道。伯业闻言看去魏凌子师徒五人处,魏凌子伤势不轻,勉力稽首行礼曰:拜见师伯,谢师伯救命之恩。乘光、乘辛尚能言,皆稽首曰:谢师祖救命之恩,乘梦乘喜仍自昏睡不醒。

伯业颔首示意,行来魏凌子面前,轻抚其冠,曰:汝虽则一介化神,然面对鬼怪无所畏惧,不愧为我九云传人。此番进境不小,师伯犹感欣慰,你师父若知道了,必定老怀大慰,随师伯回神州罢。魏凌子曰:是,弟子尊令。伯业转身环视众人,道:凌远、凌策;二人俯身应诺曰:弟子在。伯业曰:如今荒变局已起,特敕令:着曲凌玄权为白云宗掌门,封凌策为长老。你师兄弟二人共同执掌白云宗,当恪尽职守,所遇不决之事,上报白云峰即可。曲凌玄、封凌策躬身领命不表。

伯业道:此间事了,凌玄、凌策速去白云宗任上,着伏凌远来此相会。曲凌玄、封凌策领命自去白云宗不表,只过一日,伏凌远业已赶来与会诸人。知魏凌子逢凶化吉自是为之高兴,特拜会自家师父伯业首座,又与门中法堂长老,真传师兄各自见礼且不表。伯业率一众同门前来荒州,虽则日短,收获颇丰,待一众受伤弟子既行恢复三日后,携魏凌子一行人自回中央神州去了。真真是:

一遭风雨始,

几度劫波生。

素来威名盛,

闻者胆魄惊。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却说自姒珏定了归期,妥当人事,责令杨陌仍留于荒州后不再露面,一众师兄师姐亦是各自繁忙。唯余杨陌独自伤怀,关显在其居室坚守两日夜不出,见其仍是情绪低落,百思不得其解。第三日卯时初,别院大堂上众人皆在其中,一边是大师兄段啸杰,领回转东华圣州数十人。一边是荒州别院新任轮值掌院成啸风并长老童啸烈为首二百余人。成啸风稽首曰:段师兄,师弟啸风祝你等一路顺畅好走。段啸杰稽首曰:啸风师弟,荒州别院且由你打理,日后必是不少辛劳,切不可堕下修行来。

成啸风道:多谢师兄关照,师弟不敢懈怠;段啸杰颔首道:童师弟;童啸烈稽首曰:大师兄有何吩咐?段啸杰曰:切记指点杨师弟修行一事,不可落下。童啸烈曰:大师兄尽可放心,师弟省得;段啸杰颔首:既如此,为兄便告辞!成啸风并童啸烈携二百余弟子,众稽首曰:恭送大师兄。段啸杰、袁啸谟携带同门师弟师妹数十人出了大堂别去不表。

亦是日,关显早早起床,偷窥大堂回转东华圣州诸人,心中艳羡不提,待段啸杰诸人离去,无精打采独自转悠。却不知怎的又行至杨陌居室前,上前探视,只是轻轻一推,门扉应声而开,吓了其好个惊诧。怎见杨陌盘膝闭目而坐,早几日前亲口说要回转东华圣州,遂唤道:杨师兄,怎还在此在此好生闲坐,师兄师姐门皆已成行。然杨陌并未曾理会,关显甚急,曰:杨师兄!杨陌睁眼看了关显,曰:关师弟,所为何事。关显只顾上前左右打量道:师兄难道忘了,今日乃回转东华圣州的日子。杨陌闻曰:忘了容禀师弟,此去路途遥远,我这微末道行,不去也罢!此处本不失为修行之地,待来日修为进境再别寻去时不迟。

关显自是不知其中缘故,一声长叹,曰:杨师兄,如此良机白白错过实在太过可惜。大师兄一行数十人必定不快,倘若现在去追犹时未晚,此乃千载不逢之机。杨陌稽首曰:师弟说的极是,不过在下确实不想再去那劳什子圣州;倒是舍不得师弟,日后你我在此相互有个照应。关显闻言,却是展颜道:多谢师兄厚爱,日后但有差遣,尽管吩咐便了。关显暗思,能与七十二殿之首的长老弟子相交一场,不枉这么多年的辛酸。

杨陌抱以微笑,道:师弟不必客气,日下里若无有别事,多来这边走动,也好过你我四下里独自无言。关显曰:便依师兄所言,今日尚有杂务,待师弟打理一番再来与会师兄;杨陌点头称善,关显自离去。看著小竹窗外,双眼迷离恍惚间,师姐正挥手示意;……垂鬟分肖髻,玉钗两支左右开;一束燕尾垂肩斜,几缕青丝轻拂面。绿萝翠深衣,三尺青锋剑;真真是:增之一分嫌多,减之一分则少。那模样……少年心神荡漾,不知多久,杨陌轻笑时唤道:师姐!只是久久无人回应罢了。便在眼前,怎能就此且住甘休,杨陌再次唤道:师姐;如此半响……正当失望之时。

一声“杨师弟”自远处传来,杨陌正要作答时,才回神来,却见童啸烈由远而近。杨陌起身出迎,稽首曰:见过童师兄!童啸烈道:师弟勿要多礼。只是为兄见得不甚真切,师弟此处可是有客,倘若如此为兄明日再来,言罢左右打量。杨陌曰:师兄误会了,此刻唯师弟一人耳;师兄里面请,说罢引童啸烈进了居室。二人各自盘膝坐下,杨陌曰:师兄来此有何吩咐?童啸烈曰:师父临行时既有嘱托,为兄在掌门处为你讨了个督院的闲职。一则不影响你修行,其次本院弟子虽则不多,亦有二百余,如此免了同门闲言碎语。杨陌曰:多谢师兄关照,不知师弟需得何日到职;童啸烈道:师弟勿急,这督院一职素来闲而不贵,一应程序为兄业已替你办妥,三日后去后庭清源长老处领责即可。

杨陌稽首曰:多谢师兄,师弟记下了;童啸烈曰:师弟往后当专注于修行,师父不在荒州,为兄自当督促你。然而我辈修真练气,师傅引进门,修行在个人;为兄身为别院长老,往后每月中十五日在大堂传道受业,倘若有疑惑不明之处亦可来后庭长老阁寻我。杨陌起身稽首,曰:谢师兄!童啸烈曰:身为师兄,关照你自也分内之事。你且用心修行,来日师父自会召你回圣州。杨陌稽首应诺!童啸烈起身来径自离去,杨陌稽首曰:师弟谨遵教诲。

童啸烈离去,杨陌自研习《参同契》,如此直到申时日落,行气走奇经八脉,法力运行小周天。却说小周天需得打通奇经八脉,大周天需得在小周天基础上打通十二正经。《周天序》有言,唯有打通小周天才能入练气境修行,唯有打通大周天方能精进道行,服气练法筑基以达上境。照《参同契》之法气始于下单田,不断温养并冲击十二正经,如此小周天往来,虽则收效甚微,丹田中法力略有精纯。便是午时,正自行气,忽然闻窗在有人往来度步。杨陌道:可是关师弟在外否?只管进来便了,然而并无回应!杨陌又道:可是关师弟否?外面之人放缓度步节奏,依然唯有响应之意。杨陌诧异中收功起身,来到小窗口,却一无所有,便不欲理睬时,一股熟悉感油然而生,那来回度步的节奏何其相似。

猛然转身,开了门扉快步奔出居室,曲折辗转的回廊尽头,一袭绿萝翠深衣,三尺青锋宝剑,那背影……。杨陌似不能相信,扶住一根柱梁,轻扣数下,方才知是真!平稳呼吸收住心神,不消片刻,已来到其身后。稽首曰:可是姜凝师姐否?那背影转过身来,直视杨陌微笑不语。杨陌拱手曰:师姐!杨陌见过师姐,一如似心爱之物失而复得,顿时精神百倍。姜凝申手轻拍了杨陌手,道:算来不足一日,以为师弟不认得我了,早晨间去得不远时还以为师弟在念叨我。

杨陌急切道:师姐哪里话,杨陌一直念叨师姐,怎会不识得。说完罢才意识到什么,曰:师弟言下之意是……,在其注视之下,支吾良久,未曾有个所以然。姜凝曰:不知师弟言下之意为何?师姐洗耳恭听;杨陌甚觉急切,只道:师弟本是愚钝之人,师姐别打趣我了。姜凝噗呲一声掩唇轻笑,笑罢曰:师弟,不逗你罢!只与我说,师姐去而复返,你可见了师姐开心。杨陌拱手曰:师弟稽首了,师姐去而复返,辛甚至哉!姜凝曰:如此差不多,不然小心本师姐拿你是问。杨陌喏喏称是!

二人一番闲言,杨陌曰:师姐本是随大师兄起程回东华,不知何故去而复返。姜凝道:原定随大师兄一行回圣州,只是去得不远,突然又不想回圣州。杨陌曰:这却是为何?姜凝道:师姐我随师父自圣州而来,这荒州甚是不错的修行之地。且无有太多门规约束,因此便不想回去罢,遂央求大师兄送我回来了,以后我便与师弟同在这别院修行。杨陌闻言,心下窃喜,拱手问道:师姐在此修行至何日?姜凝闻言,思之考片刻,曰:却不曾细想过,到了该回之时自然便回去罢了。杨陌喜不胜喜时,姜凝曰:杨师弟,瞧你一副其乐无穷相,所谓何事?杨陌心下紧张,只道:此乐只因师姐而无穷矣。

姜凝闻言,轻笑一声,道:师弟,瞧你心眼不实诚。杨陌手足无措,脸颊发热。竟不知作何答!姜凝见之,这才一本正经道:我已请示过童师兄,日后师弟便如往昔一般,随我在后庭修行。杨陌一时走神不曾作答,姜凝推其一把,杨陌才醒来,稽首曰:全凭师姐做主便了。姜凝满意道:如此差不多,今日不早了,三日后去清源长老处领了职责来后庭寻我,说罢转身自入后庭去了。杨陌看着离去的绿萝深衣,双眼笑意如侬!呆伫半个时辰有余,就像那身影永远不曾离开视线。待回至居室中,再度修行,竟有事半功倍之意!一夜修行不表。

却说自关显离去,此后数日不曾往来,三日转眼而过。杨陌依童啸烈吩咐,打早便朝后庭而去,虽说此处号称祖庭别院,却非寻常别院可比。有外院,内院,后院,后庭四进;只外院便有左右厢楼,正牌阁百余房舍居室,杨陌所居便是外院左厢楼中一舍。传道受业大堂便在内院中,凡是筑基、金丹弟子皆在内院修行久居。后院乃元婴化神弟子修行居所,后庭乃掌院、长老,或是总教分派,或是真传弟子可作修行居所。

一路行来,熙熙攘攘不少同门各自忙碌,杨陌虽则修为低下,众皆知乃姒珏长老坐下弟子,无人敢怠慢,皆稽首为礼。杨陌暗想,倘若众人得知,姒珏只认自己为不记名弟子时,不知是何表情。清源此人乃当下别院中,执掌分派职司和赏罚的长老,不消多久,便寻到其中一阁楼处,简单不失庄严,往来无甚弟子。杨陌径自入其中,见一中年男子,身着道袍头戴长冠,轮廓上菱角分明,眼中有神。遂拱手曰:见过清源长老,弟子杨陌今日前来领受职司。清源上下打量,眼前少年平平无奇,初入练气境,却能拜在姒长老坐下,心中艳羡。

清源暗道:自己道行虽已蒸至化神境,眼前这少年不是自己能开罪,其修为虽低,却可直达掌院和童长老。道:杨师弟,贫道这厢稽首了,师弟之事,童长老早已安排妥当。自身后横架中取出一青色锦囊,曰:师弟只需神识炼化,其中宗门道袍素服,身份凭信,门规条列,职责赏罚皆在其中,尚需详加查阅。杨陌接过锦囊,应诺称谢。

收下锦囊,杨陌出来外院回到居室中,神念之意开启锦囊,其中道袍素服各数件。一块玉圭,一边镶刻督院,一边携刻杨陌字样;另有别院条列一策,其中详载职司赏罚,门规旧列。另有两个精致丹药瓶,一曰小还丹;一曰辟谷丹。小还丹用于修行增进法力,或是补充恢复之用,辟谷丹与明生道人所赠辟俗丹却是差之不多。督院果真是闲而不贵之职,每年向童长老呈报门中所发生大事纪一次,实在不值一提。

杨陌料理完此事,径直到后庭寻了师姐姜凝处!后庭中自有不少参禅坐忘之地,练气行功之所。佳人一侧,修行不怠;各中疑惑自有师姐一旁指点,不时大堂内童啸烈传道受业。境界不同道行有别,其阐释道韵自也不同,领悟不一收获自也不可同日而语。转眼之间,杨陌在荒州祖庭别院修行又三载。正是:春去秋来不记年,三载寒暑换春秋。

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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