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儒林大人因捉拿逆水寒归案,又被提拔了。花大人的手下各人也都有提拔赏赐。韩渠因功劳最大连升三级,又因父亲官复原职,母亲回家,心情自然高兴。韩渠先和祝老师商量一下,告诉他,自己喜欢花云,让祝老师向花大人先说一下,花大人自然也是欣然同意的,这样的乘龙快婿,上哪儿找。当然,韩渠向花大人禀明,回去之后尽快让父亲来正式提亲。之后向花大人请假回家。花大人欣然同意。还让他带了四五个兄弟一起去,让他快去快回。
韩渠归心似箭,几年没见爹娘了。但一想到很长时间才能看见花云,心中又莫名惆怅,舍不得离开。
韩渠走了之后,花云天天是日盼,夜盼,在父母身边又不能表现的太明显。花云日渐消瘦,父母看在眼里,急在心头。
一天夜里,花云突然惊叫一声,涵儿立刻过来点上灯,看到花云头上大汗淋漓,就当心的问:“小姐,你怎么了?”
花云心惊胆战的说:“我做了个噩梦!”
“小姐不要害怕,梦都是反的!我在这陪你聊天吧?”涵儿不放心的安慰着花云。
“没事了!涵儿!你去睡吧!再过两个时辰天就亮了!我在这儿坐坐就好了!”
涵儿还想留下来陪陪花云,但耐不住花云再三劝说,还是回去睡觉了。
花云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梦,梦到韩渠在自己的前方走着,还是像以前一样英姿焕发,自己想喊他,可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去,想去追上他,怎么也赶不上,一会儿从地上冒出浓浓的的大雾,韩渠在前方若隐若现,自己死命跟在后面追赶,还是追不上,一会儿,韩渠消失在牛奶似的浓雾中。花云急的大喊大叫,一下子惊醒了。
此时,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总觉得心中怅然若失,说不清的失落感裹挟着自己,让她焦虑万分。韩渠到家了吗?韩渠怎么样了?他家人会同意吗?各种各样的复杂念头纷至沓来,让花云六神无主。
早上起来后,花云心中百无聊赖,就呆呆的在房间里坐着发呆。涵儿来了,关心的说:“小姐这样会生病的,夫人又该担心了!你不如去夫人房中陪陪她呢!”
“好吧!涵儿,你做自己的事吧,不用担心我!”说着,就迈着轻盈步伐向母亲房间出发。刚到窗口就听到父母在谈话,父亲什么时候回家的?
“这话你可不能让云儿听到!”花大人轻声叮嘱着。花云听到这句话立刻警觉起来,父母在那儿会说我什么呢?花云调皮的想和他们开个玩笑,就蹑手蹑脚地,趴在门口墙上侧耳倾听。
“我怎么可能在云儿跟前说呢?只是渠儿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云儿这孩子命真苦呀!我以为这次能顺利地嫁给渠儿,我们也对得起这个苦命的孩子了!”花夫人压抑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听到渠儿两字时心知不妙,再听母亲说的话,一下子整个身体都凉了,双腿不由地发抖。
“他怎么了?他怎么了?母亲你还讲呀!”花云心急如焚,可是屋里的声音太小了,实在听不到了。
“韩渠一定出事了!”花云想到夜里的梦就更加确定了。她的眼泪如豆粒般滚落下来。
“不会的!不会的!他心地善良,武功又高,怎么可能发生什么呢!一定是我多心了”花云心中在呐喊。“进去问问,不能!父母本来就怕自己伤心,不让知道,何必让他们为自己担心呢?那就去问祝老师,只要父亲回来,祝老师也会回来的。”花云这样想着,一步一挪的艰难的向祝老师房间走去。
祝老师正埋头在一堆文件中,不知是看的太过入神,还是在思考问题。总之花云到了他旁边,他才一楞,抬起那哀伤过度的脸。才几天没见到老师,怎么就衰老的如此厉害呢!祝老师抬头也发现了双眼红肿的像桃子一样的花云。
祝老师一看连忙站起来,“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嘴上装着这样问,心想坏了,她怎么知道了。花大人再三强调不要说出去,更不能让花云知道的。
“老……老师,韩……韩公子是怎么一回事?”花云泣不成声,悲痛欲绝。
“啊……啊……韩公子不是回京城了吗!没什么事。”祝老师脸色苍白,声音发颤,结结巴巴地说。
“老师!你就告诉我吧!”花云声泪俱下,一下子跪了下去。
“小姐,你快起来!快起来!”祝老师一边喊着,一边拉花云。无奈花云像铁铸一样跪倒在地,就是不起来。
“小姐,你起来吧!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祝老师无可奈何,差一点也跪下来求花云了。
花云最终虚弱地坐在祝老师旁边的椅子上,“老师,你告诉我,我什么事都能接受的!”说着急切地望着祝老师。
祝老师万般无奈,只有讲了自己知道的事情的原委。
原来,韩渠第二天到任之后,处理好了一切事务,就带着四个手下出发了。他们一行五个年轻人,一人一匹快马,日夜兼程,一月的路程,以他们的速度,二十天就能到京城了。
这一日,他们吃过早饭,太阳刚刚从东方升起,绚烂的朝霞紧紧拥抱着太阳。看起来异常美丽。韩渠带着兄弟们又上路了,一路上他们说说笑笑,时间过的很快,快到中午的时候,一条大河挡在了前面。河面宽广,河水碧蓝,波浪轻轻地拍打着岸边,河中的杂草都被一排一排的波浪带到岸边。几只低翔的水鸟不时从河面略过,兴奋地尖叫一声向远处的树林飞去。河边一条很大的木船,船上用木板搭起来了,宛如平地,站个三四十人,绝没问题。河面上一根又粗又黑的绳子连接两岸,绳子的一端就系在岸边的一棵大杨树上。大杨树有两个成人的一合抱粗,绳子在树干上面打了个死结。对面也是一片杨树林,浓郁的叶子连成一片。远望一片墨绿,那些树干也都有一合抱粗,也有细一点的。
韩渠他们到达河边时,河边已经站了五六个人了,一个背着时令蔬菜的老农,看样子有五十多岁了,满脸沧桑,一看就是岁月留下的痕迹。站在老农旁边的是与他年纪相仿的一个老婆婆,看起来比老农小几岁,同样是饱经风霜,嘴里还不停的报怨着老头。
“死老头子,家中还有两个甜瓜忘带了,那可是是孙子最喜欢吃的!”
“每回去看孙儿都这样催命似的,你想孙儿,我就不想吗?你看甜瓜忘带了吧!”夫妻俩就这样絮叨着对方的过错。
还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眉清目秀的妇人,头上包着花头巾,身上穿着很朴素的衣服,一副农家妇女的打扮,旁边拉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小女孩白净的脸,一双又黑又圆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看到来了几个陌生人,立刻紧紧抓住母亲的手,不时向韩渠他们张望一下,确定他们并非恶人,又大着胆子松开了母亲的手。只是母亲不放心的随时看着孩子。
老艄公正在把手腕粗的绳子一点一点的整理干净,没有整理的地方还能看出不知何时留下的青苔,丝丝缕缕垂了下来,不知何时已风干了,在微微摇摆。老艄公用它粗大的双手轻轻的一抹,青苔就被他抹的只留下一屡青涩的痕迹。老婆婆弯腰拿着一把光秃秃的,历史悠久的小扫帚,从船上向下扫着,那若隐若现的微尘,向船下的清水中弥漫。
“各位客官,不要着急!再等等也许就还有人呢!”老艄公唯恐大家等得不耐烦,耐心的安慰着大家。
“没事!没事!我们也不急!”韩渠体谅的回答。
“我们去女儿家,什么迟点早点的呢!不急”老农也附和着。
“等一会儿子,就怕我们刚走,后面有人来就急了!坐下歇歇脚吧!公子这是从哪儿来?往哪儿去?”老艄公客气地说。
韩渠他们遇到陌生人,他们的话本来就少,被老者一问,他们只能勉强回答:“我们是在亲戚家有点事,办完了,正好回去了!”
老艄公听了,知道他们不愿透露什么,也就不再问他们,转头和那两个拌嘴的夫妇聊了起来。老夫妻俩正好停止无谓的争吵,和老艄公夫妻热热闹闹的聊了起来。
有一盏茶的工夫,路上也不见一个人影,此时阳光越来越强烈,虽说是初秋,但分明感觉到浑身燥热。
老艄公也感觉到了,最后又回首望了一眼那延伸至远方的路,失望的收回目光。
“开船喽!”粗哑的声音响起来,也给人带来了一丝凉意。
那小姑娘兴奋的小脸都红了,看来是第一次坐船,你看她松开妈妈的手,向船跟奔去,到那又停住两脚,回头用催促的目光盯着妈妈。妈妈也笑笑,抱起她,第一个跳到了船上。其他人也紧随其后。韩渠他们把马也拉了上去。
平板船稳稳当当地向前方移动着,清澈的水向两边翻滚着。韩渠牵着马漫无目的的看着两旁移动的风景,想着喜欢的人儿,在那等着自己,很快就能和云儿长相厮守了。他不由得微微上扬了起嘴角。
“孩子,我的孩子!”女人的一声尖叫划破了美好的一切。那温柔淡定的女人此时脸色苍白,惊慌失措的趴在船边上,伸手拉落在河中的女儿。小女孩在水中只露下一点黑发的痕迹,小手本能的向上胡乱的抓着。船上的人立刻冲了过去,伸出手来想把孩子拉上来,可是竟然向更远的地方沉去,那个女人不顾一切的向下跳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韩渠拉住了她,“大嫂,你在这,我会水,我下去!”说着还没等别人反应过来,就跳到水里,向小女孩下沉的地方游去。船上的人都紧张地盯着韩渠的身影。一会儿几条尺把长的鱼相继从水中跃出了水面,几个人不由自主地转头望了一眼,再转头时小女孩和韩渠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水面上连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几个兄弟要下去搜救,老艄公没同意,认为水中必有古怪。摆渡一辈子了,还第一次遇到。船上只剩下那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声,传的很远很远。几个兄弟回来报告了这个消息。这次回来也是因为这件事。
花云“啊!”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祝老师立刻扶起了花云。可是花云的身体却软绵绵的倒了下去。看她那毫无血色的脸庞,心中也是心如刀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