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苏德盛被陛下叫去了。”
君澜宸翻书的指尖没有一丝停滞“那个人精,他说的就是本宫的意思,不必理会。”
“是。”
原来,自苏德盛被李德全带走之后,君澜宸全数知晓,包括他在殿内说的话。
他早就知道这东宫的一切瞒不过皇帝,也没想着瞒着,反正也没做什么,让他们自顾自去猜好了。
今天早上的事也是他一时脑热,总归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一想到此事皆因那个荒诞的梦,君澜宸不由口干舌燥,声音暗沉干涩难悔,手上的书也看不进去了,舌头在口腔里辗转圆滑,打了好几个结“……他呢?”
暗卫抬眉,殿下说的极为小声,但总归意思是听懂了。
如今能让他家殿下上心的,就只有那个人了……
“殿下说的是……风公子?”
话还没说完,影卫就感受到来自上头的死亡凝视,那道迫人的威压与眼神令他无处遁形,逼迫的他好后悔说出这显而易见的答案。
“风公子一早就被徐家的人叫去,说是开宴,感谢风公子找到真正的凶手。”
立马识趣的将得到的消息一一禀告给君澜宸,深怕君澜宸一个不高兴自己吓的冷汗直冒。
刚才他真是嘴欠,好好的问了一个白痴问题。
殿下现如今关心的可不就是风未眠吗,自己脑子抽了才这么多此一举。
君澜宸自然不知道影卫的小想法,他只是一如既往的表情淡淡,没有不烦躁,但也不见得高兴。
总之影卫摸不透。
哦不,他从来都没有摸透过。
君澜宸的心思,没有人会知道。
“徐家那就会做足派头,假心假意。”
翻书嗤笑,眼底闪过嘲讽,掩饰巨浪的波涛。
影卫虽然清楚君澜宸对徐家没有什么好感,尤其是徐思睿,那些危害少女的事就别提了,单就长那样,就碍着君澜宸的眼。
他只是不明白殿下为何要将这小小的案子交给风未眠处理,
“殿下这是要重用风未眠?”
想来想去,这江湖中人总归与其他人不同,殿下这般考验与上心,难不成是要收入自己麾下?
是考验亦是试探,风未眠的一举一动都在君澜宸的眼皮子底下。
他逃不掉的……
微风轻扬,翻开了几页书纸,带着春日的暖意,饶人思绪。
君澜宸没管,只是将那吹翻的几页自然而然的合上。
“他本身就很聪明,不然岂会当上这令江湖敬畏的风雨楼楼主?”
修长的手指轻捋书页,随着动作轻缓,好像是做这世间最难的事情。
下方的影卫道“属下只是担心风公子……他不愿。”
“由不得他。”
君澜宸眼睛危险的眯起,迸发出的寒意充斥着整个紫宸殿。
他想起了上次烤肉的一幕,他真的是岁月静好,恬淡随性的一个人,与他截然不同。
正因为他太出色,所以他才这么想方设法的想拖他下水。
说他卑鄙也好,深沉也罢,只要留他在身边就好。
君澜宸想明白了,也许自己对风未眠的兴趣只是一时的,只要放到他身边,等自己腻了,自然会放他回去。
只是现在……还不行!
殿内出现一时的寂静,君澜宸思绪飘远,而影卫也不会主动说些什么。
终于,书角又被掀开,君澜宸轻喂闪睫毛,沉了脸色“安宁候府有消息了吗?”
“属下查到,安宁侯只有一儿一女,儿子是世子安慕曲,女儿是安易凉,只是七年前安易凉去了江南姑母家,原因是不服承安的水土。”
“除此之外呢?”
那个安宁侯府的嫡女,他有些映象,小姑娘笑起来很好看,但也只是好看而已。
君澜宸放下手中的书卷“安宁侯有没有外室?”
听风未眠昨日的话,似乎是安宁候府的人,再回想他上次那般殷切的帮安慕曲介绍女子,想忽视都难。
君澜宸直接否定了风未眠是安宁候府的一个什么外戚,哪有一个外戚会一口接着一口的我安宁候府,这显然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影卫觉得殿下就是问了一个傻子都知道的问题。
这街头巷尾谁都知道安宁候只有唐夏清一个夫人,从不纳妾。
不知道被多少京中贵妇羡慕。“安宁侯与其夫人鹣鲽情深,没有妾亦无外室。”
但他还是查了,传言是传言,事实是事实,二者在本质上是不一样的。
君澜宸凝眉,“继续查,查到什么可疑的立刻上前禀报。”
安宁候的情钟是他所羡慕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感情,世上难得。
可是这并不能逃脱风未眠的事,究竟是安宁候干的糊涂事还是什么,这些都要等事实一一摆在面前。
只是当事实真正显露时,君澜宸就后悔今日的举动了。
当然,这只是后话了。
“等等……”
君澜宸拿起狼毫的手停顿,抬眉心平气和“江南那小姑娘本宫有七年不曾见了,你去弄张画像。”
意思就是,本宫想见见那个小姑娘。
毕竟那小姑娘笑起来是真的好看,纯粹清澈的,熠熠生辉,让他难忘。
这殿下说的这么明白,影卫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立刻领命下去办事。
独留君澜宸一人……
偌大的紫宸殿,莫名的萧条……
风未眠,别怪我。
君澜宸握狼毫的手一紧,眼底的暗光透着算计,在末尾用力将墨汁渗透宣纸。
赫然是风未眠这三个字。
那三个字刻在他心头,萦绕这几个日夜,如魔咒般,挥之不去……
终究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