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余妮回到城里了,现在大人们又叫她小余妮了。她不记得是怎么下得车,不知道怎么见到了妈妈,只记得她和妈妈坐着三轮车颠颠簸簸的到姥姥家,记得她利落的跳下车时,有一个头发花白还梳成两条辫子盘在脑后的老太太前来迎着。妈妈让她叫姥姥,还说姥姥很宠她,小时候总是给她带好吃的,就连她到了乡下,妈妈每次给她带的零花钱,那一沓一沓的一毛两毛的崭新的纸币都是姥姥特地去银行换的。余小妮记忆里没有姥姥的身影,可能那时她还记不得事吧。她乖乖地向姥姥行礼,得到了一摞一元硬币,余小妮没有数,直接全部都给了妈妈。
姥姥和妈妈聊了一会儿,姥姥问着妈妈的工作忙不忙,累不累。妈妈也劝姥姥不要执着于自来水停水的问题而一盆一盆地储水,说她端水累得腰都弯了。妈妈还问了大余小妮一岁半的表哥。余小妮曾听妈妈说过不少次这个表哥的事,但她不记得她有见过大他一岁半的表哥,心里也挺好奇的。说起表哥,姥姥满是骄傲,说张孩期末又得了奖状和大红花;说张孩在街口遇到看不惯他的大孩子找茬,他一蹦三尺高,用姥姥指点过的拳法把那些孩子打跑了;就连说到姥姥因为太困,所以在看表哥时睡着了,被表哥一巴掌删的直流眼泪时都是自豪的。小余妮在一边认真地听着,她好像知道了,为什么城里的大人都喊她余妮了,因为她有个叫张孩的哥哥。但她不太明白为什么表哥要删姥姥耳光,也不明白姥姥说起来时为什么还在炫耀。不过她什么也没有问。
时间很快,姥姥和妈妈还没聊多久,就必须要赶回妈妈工作的私立学校了,匆忙的余小妮还没有和姥爷说一句话,甚至连姥爷什么样子都没有看清楚,她只在经过门房时瞥了一眼有些暗的房间,看到一个像坐着又像在躺着的黑影。不过她总感觉姥爷冲她笑了,虽然她确定屋子光线暗的什么都看不清。她喜欢这个姥爷。
又是一阵的颠颠簸簸,小余妮和妈妈回到了学校,刚巧学校今年新校区建成,也开设了小学班级。五岁半的余小妮确实应该认真上学了。爸爸妈妈就让她进到了小一班,不过学校招生并不顺利,只有不到二十人。但是学校的师资倒是真的很棒。语文老师是一个看起来五十来岁的女性,她的声音有着这个年龄段女性声音特征,不悦耳却也温柔。体育老师是一个个子不高,但跑步像风一样的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他喜欢三阶三阶的在楼梯上跑上跑下。余小妮感觉他这样子很酷,也在父母看不到的地方偷偷练习了好久,最终她既没有跑的像风一样快,也没能三阶三阶的上成楼梯,不过她能够想风一样快速地下楼梯,这也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了。音乐老师声音是悦耳的,她还会弹好听的琴,和打边缘都是铃铛的手鼓,还会教同学们跳舞。她还很好看。思想品德老师也是位年轻的女性,但她相比音乐老师会严肃一点,余小妮想应该是因为品德本身就是一门严肃的课吧。余小妮在思想品德课结课测试的课堂上感觉自己什么都不会,哭的直打嗝,她一直眯着眼睛哭无论谁来劝都不理会,直到要交卷了,她才发现答案老师都写在了黑板上,但她没有时间抄了。余小妮在学习上是不怎么用心的,她的边做作业边跑神天马行空各种想象的性子让她父母好头疼。明明一页至多半个小时的作业,她要在放学后妈妈的三催四请下才会打开书包,然后直到睡觉前,在爸爸的再三要求下才能赶完。值得幸运的是她有个好同桌,所以她从来不怕老师的默写提问。不过同桌也有闹矛盾的时候,这时候同桌就会捂得严严实实,或者倒着写字,她就只能调用她脑袋里在老师重申强调之下记住的一些内容,然后再凭感觉筛选出来,她运气不错,次次都能够顺利过关。边松口气边听老师奇怪同桌那新奇的写法。然后悄悄递给同桌一颗润喉糖,以示友好。她的另一个同桌是个很神奇的存在,他的耳朵会动,因为这个原因,全校的老师和同学都来参观了,还有不少模仿学习的。余小妮也没少悄悄练习,在她认为有点学会时,在镜子前表演却发现,任凭她怎么努力,耳朵纹丝不动。她郁闷了好久,然后就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