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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身世——使君愿作江上花

周使君是个孤儿,是个名副其实的孤儿。她被亲生父母遗弃丢在了孤儿院门口,从小在孤儿院里长大,没有人知道她的父母姓甚名谁。她曾经无数次在夜里翻来覆去努力为自己的父母找一个为什么抛弃她的理由,可是她无论怎么想都始终想不明白。

知道她十九岁那年无意间看见一对父母一人抱着一个婴儿,却把其中一个扔在孤儿院门口时,她才清楚是为什么。

那个被男人抛弃的婴儿,是女婴。

那个依偎在那个女人怀里睡得香甜的,是个男婴。

她第一次感到无比的挫败。

她开始挣钱,即使她大字不识几个、仅有九年义务教育的学历,她依然努力挣钱。

周使君想证明自己,证明自己不是一无是处的女孩子,她根本就不输给男人,她可以养活自己。

她在城市中穿梭,每天天还没亮她就起床工作。驻超市,做环卫,钟点工,做保洁,她把所有基层的工作都干了个透。最后她在一家极为普通的酒店里落了脚,正经干起了保洁的工作。

酒店里形形色色的住客中什么样的人都有,最常见的就是那些带二房来酒店偷腥的男人,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她年轻,脸上的确有几分姿色。峨眉如柳叶,杏眼似水波;肤若凝脂,唇红齿白。一张白净清透的鹅蛋脸很是讨人喜爱,她刚来时这张脸给她带来了不少风流,惹了不少麻烦。所以她索性就口罩一带,谁也不爱。

可她就是因为这张脸,才遇见了他的。

那一日她正在走廊里替一位领班值夜班,有个女客人吐在走廊里,她正在清理。因为那时已经很晚了,所以她放心露脸没带口罩。有个浑身酒气晚归的老男人见她娇俏容貌实在可人,趁她不注意悄悄走到她背后捏了她的臀部,周使君一惊,把扫帚挥到了他脸上去转身就想跑。

男人被她这么一打,脸色发青,愤怒地抓住她的手腕大腿抵住她的腿将她按在墙上猛亲她的脖子,嘴里吐着不堪入耳的淫言秽语。

周使君努力挣扎着,可这男人发起怒来的力道哪是她一个瘦小女子能匹敌的?

她无力地闭上眼,泪珠子从眼角滑落。她心想,或许她清白就会这么没了吧,她的人生就是这么毁了吗?她的人生为什么这么失败啊……

这时正是他出了手,将压在她身上的男人擒住,救了她。

救了她,救的是她的清白,救的是她的人生。

这个救了她的男人,叫江勇生。

他是酒店里的住客,住在507号房里,每日早晨八点准时出门,中午十二点整会准时回来,回来后整个下午就会躲在房间里不出来,傍晚六点左右会去酒店对面的御家饭馆吃晚餐。这些就是周使君所知道的关于他的一切。

她没事就会去他住的那层楼晃悠,久了就敢去他房门口走两圈,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做,但她知道她想看看他,想见见他,即使他很少注意到她。

有一回她晃悠到他门口时,他开了门请她进去。

她心跳得很快很快,被他的眼神所迷惑,想都没想就应了一声好,跟着他进了他的房间。

就像是一只小羊羔跳进了狼窝,再也出不来了。

自那晚以后,周使君干活都干得十分麻溜,一把手上的活计都做完了就往他的房间栽,陪他聊天解闷,谈天说地。

他似乎很喜欢她来找他,每天晚上八点都会虚掩着房门泡好茶或是咖啡来等她,有时会买小点心给她吃。

她尝着他买的绿豆糕,很甜,她很喜欢吃。甜得她眼泪都流出来了,甜得她心里都灌满了甜蜜。

江勇生帮她擦她眼角的泪花,温柔地看着她,嘴唇轻轻贴上了她的唇。

那夜,她沦陷了。

隔日他便握住她的手,对她说要带她离开,带她过好生活。

她哭着点点头,又笑开了花。

她辞去了工作,他带她离开了酒店租了一个小房子。她每日跟在他身边伺候他,就像他的全职太太一样,洗衣做饭柴米油盐,日子一天天过去,她以为这就是一辈子,她认为她和他可以就这样一辈子幸福地过下去。

在一起半年后。有天她觉得身子不太舒服,偷偷买了东西验了验身子,是两条杠,很明显的两条红杠。

她喜极,心想着这次怀孕或许可以让最近看起来不安紧张的他放下心来,就坐在沙发上等他,想立马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那天晚上他没回来。

她感到着急了,可是又不知道能去哪里找,她只知道他是来谈生意的,可是不知道他在哪谈生意。

隔天中午,房东把房产证交给了她,告诉她这座房子是她的了,她的男朋友买下了这座房子。

她焦急地问房东他在哪,房东摇摇头,又说了写安慰她的话,转身离开了。

周使君不敢相信,不愿相信更不会相信。

或许他是有事暂时离开了,可能是他家里有什么事发生了所以他得回去处理。

她想了无数种可能来安慰自己,可是她欺骗得了别人,也欺骗不了自己。

她猜得出他是抛弃她了,猜得出他买下这座房子只是为了补偿她,他前几天放在抽屉里一直没拿走的信用卡也是为了补偿她。

周使君还是不敢相信,她等不了,动身去找他。

她知道他是做电商的,就上网查询这座城市的电商企业,挑了几家可能性比较大的一家一家挨家询问。

等她找到那家公司时,她肚里的孩子已经有五个月有余了,肚子的大小已经极有份量。

她不知道自己找到他的时候她有多开心,她只知道自己的腿很软,心很酸,眼泪止不住往下掉,她想扑在他身上哭着问他为什么离开她这么久没有音讯。

可是她连靠近都没法靠近。他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一个女人挽着他的手臂,两人有说有笑地进了汽车离开。

她的心酸,变成了虚无。

她抱着肚子打了车叫司机跟着他,知道了他家在何处,她想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她被保姆撵了出来。

保姆还义正言辞地告诉周使君——我家先生一月前就已经结婚了。

她好像还说了些什么劝她不要妄想攀高枝的威胁话,可是周使君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她的江勇生……结婚了。

她不信。

她找尽机会想让他注意到她来了,想亲耳听见他的交代,不然她不会相信他真的抛弃她结婚了。

或许他没有注意到她,又或许是装作没看见她,他始终没有任何反应。

倒是他怀里的那个妻子,注意到了她。

江太太许文娇在背地里调查她,得知了周使君曾和江勇生有过一段过往的事情。

于是周使君被她邀请想两个人见一面。

许文娇就在一家偏僻、肮脏的馄饨小店里把他和她的结婚证展示给它看。

“他是我的老公。”

“他永远不会承认你和你的孩子。”

“管好你的孩子。”

听完,周使君的心,就像从二十米高楼不慎坠落,跌得粉碎。

她除了他留给她的一栋平房,一张存有6万的存折之外,一无所有。

她能去哪?

回孤儿院?可她早就不是需要在孤儿院被抚养的孩子了。难道要回到那座房子?不,不要。那里全都住满了他和她的回忆。

那还是他对她的施舍。

她不要回去。

因为她不知道她那天就会羊水破裂即将分娩,所以她在医院附近买了间小房子,默默等待着预产期的到来。

她不是没想过死,可是她肚子里还有个小生命。她不能因为自己的绝望而剥夺了别人的希望。

她把孩子生下来了。

是个男孩子。

她看着怀里孩子皱巴巴的小脸,笑了。

她哪里绝望了,她这不还有个小希望吗?

日子一天天捱过去,孩子已经睁开了眼,都已经可以咯咯地对她笑。这时周使君便开始绞尽脑汁给她六个月的小男孩作名字了。

起初她还在犹豫着,要给他哪个姓氏,最后她还是用了他的“江”姓。因为起父姓或许可以让她省去不少的麻烦,至少她还有除了说自己是未婚先孕的话之外的另外的选择,至少她的小男孩可以少受点冷眼。

因为文化水平不高,所以她为了这个名字想了好久,想了好多——什么江俊,江伟,江明,江国安江正义的全都想过,可是迟迟没有下决定。

直到有一次,她抱着他的孩子站在窗边,那时正是盛夏,夜晚的星星数不胜数,格外的明亮。

她怀里的小男孩看到皎洁的月亮和耀眼的星星,开心得摇了摇短短的双腿,笑着抱住了周使君的脖子,又转过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月亮。

“原来你喜欢月亮啊。”

周使君扭着头看着孩子明亮清澈的眼睛,又抬头指着月亮对他说:“那妈妈给你起名叫江月好不好?”

怀里的小男孩没有反应,依然瞪着大眼睛看着天空。

“嗯……江月是不是女孩子的名字啊……要不叫江亮?嘿,要不要啊小宝贝?”

小男孩瞪着大眼睛微张着小口,扭过头看着她,小手毫不留情地对着她的鼻子就抓了上去。

“哎!你这小兔崽子还打上妈了!疼耶!诶!”周使君抓开了他的手怒瞪了他一眼,小男孩装没看见,又抬起头看天空了。

“那你叫什么啊!不喜欢我起的就算了呗,还打我,切。”周使君捏了捏怀里小男孩的脸蛋,觉得他的脸软乎乎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好了。

周使君又跟着小男孩的目光,看向了天空。

“要不,你就做月亮身边的小星星吧。”

怀中小男孩扭过头看着妈妈的鼻子入了神。

“江星怎么样?”

小手一挥又要打上周使君的脸。

周使君忙抓住他的粉拳,笑嘻嘻道。

“好好好,不叫江星。”

小男孩扭过头,继续看天空。

“星星……星光……星辰……星辰!江辰,江辰好不好?你就叫江辰好吗?”

小男孩再次扭过头看着周使君的鼻子,小手一挥,抱住了妈妈的脖子。

“江辰啊,原来你喜欢这个名字啊,那你就叫江辰咯,嗯?”小江辰的头往周使君脖子上蹭了蹭和,蹭的周使君好痒,笑出了声。

“哈哈,你这个孩子!么么么么……”周使君将小江辰举到了空中,又折回手臂把鼻子凑在小江辰脖子边,逗得小江辰笑得“咿咿呀呀”地叫着。

周使君又把小江辰抱在怀里,抬起头看月亮。

“那江辰你得答应妈妈,要做妈妈一辈子的小星辰,妈妈就是你的大月亮,好不好?”

小江辰还不会说话,所以没有回答她,也没有扭过头看她。他没有任何反应。

但他知道了。

周使君因为要照顾小江辰的原因,产后一年内都没有去工作,当小江辰一岁时,开始咿咿呀呀学喊妈妈的时候,存折里只剩一千多了。

所以她决定用这以前先送小江辰去幼儿园,自己去外面打工。

她开始疯狂面试,可是不知道为何没有一家愿意收她。

她回到那家酒店试图靠着往日那几分情面继续回去做保洁。

可是老板也没收她。

可那个老板看她可怜,还是实话实说偷偷告诉了她。

有人要断她的财路。

她很讶异。

心绪不宁地去幼儿园里接小江辰,到了幼儿园附近却发现有一个女人接走了小江辰。

小江辰在她怀里不停地哭闹挣扎,可是那个女人没有任何想要看看他或者骂他的表现,任他怎样哭闹都不理。

周使君奋力追过去,抢过了孩子,并且大声质问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是个面生的陌生人,是个四十多岁的妇女,周使君很确定,她从来没见过她。

她想报警,那个女人却制止了她,并且解释说自己是认错孩子了,并没有什么拐卖的意思。

周使君没有将事情闹大,抱着孩子离开了。

她从此以后都会提前十分钟来幼儿园接小江辰。

经过这件事之后,周使君心里已经基本有了些底,明白了那个想断她财路的人是谁了。

她还没主动去找那人,那人却主动给她打了电话,约她出来见面。

这一回,那人没有因为想侮辱她而挑偏僻肮脏的地方,而是选在一家高档的餐厅和她见面。

那人正是徐文娇。

她约她出来,一开始什么事都没说,没有说威胁她的话,也没有说侮辱她的话。对她就如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般,对她寒暄关心。

她的面色红润,手一直时不时盖在自己的小腹上,笑靥如花。

她告诉她她怀孕了。

也恭喜她她的孩子顺利出生了。

还告诉她说她的家族企业越做越好,生意十分兴隆。

最后告诉她她这辈子都别想赚好钱。

周使君气得憋红了脸,篡着拳头逼着自己不要破口大骂。徐文娇一边笑一边说着最肮脏的话语,侮辱她,羞.辱她,贬低她的一切。

“正经钱你是没法赚了。”

“不过,拐人,卖点货……或者是卖清白,那也算是一件赚钱的好工作啊!”

徐文娇踏着低跟鞋抚着肚子离开后,她趴在桌子上大哭了起来。

那女人这样做,跟想要逼自己和孩子饿死有什么不同?

她疲惫不堪地回到家,如往常般煮饭洗衣哄小江辰睡觉,看着躺在婴儿床上的孩子安详的睡颜,周使君轻轻地关上了家门。

关上了通往光明和清白的门。

从此,她匿在黑暗的深夜里,卖用自己年轻的躯体来哺育着小江辰,一开始因为她年轻,经常能遇见有些男人想包她做二房,她拒绝了。

有些有妻子的来找她,她也拒绝。

她会跟一些丧偶的老爷爷,也会跟风流的无妻人士。明知自己已经配不上清白二字,可她依然坚守着自己的道德底线。

随着她的身体越来越老,江辰长得越来越大,需要的东西越来越多,她每次能赚的钱已经缩水得只剩年轻时的二分之一,她出去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名声也越来越差。

就在江辰八岁那年,他从同班同学侮辱他的话语中,得知了自己的母亲是个女支女,他回到家后,坐在床上绷着小脸认真地看着她问,她是不是坏人。

她无力地搭上眼皮,眼泪从眼角滑落。

她以为连她的儿子都会嫌她恶心。

可是他怎么可能会呢?

他抱住她,眼泪透过她的衣裳沾湿了她的肩膀。

“妈妈是好人,是好妈妈,妈妈很爱我。我也爱妈妈。”

周使君哭了,第一次抛开了自己都嫌弃自己的想法,抱住了自己的小江辰。

小江辰,长大了。

“我爱你,江辰。”

真的很爱你,我的宝贝,我唯一的宝贝。

“妈妈带你去拍全家福好不好?”

江辰点点头,牵着她的手进了照相馆。

所谓全家福,其实才不过两个人。

全家福拍得很好看,江辰笑得很灿烂,那张越来越像他父亲的脸总能勾起周使君的回忆,但周使君并不觉得有什么难过。

因为那只是回忆罢了,只能是回忆。

那张照片她洗了好多张,后来果然不出她所料,一直七落八丢,最后只剩下了两张,一张被她锁在抽屉内,一张被他藏进书包里。

江辰每次考试前,都会看看那张全家福,看看那张照片里妈妈灿烂的笑脸。他觉得那张照片就是他的护身符,每次看完它来考试,他的心就会格外的安定。

成绩也会非常的好。

有人嫉妒他,会远离他;会讽刺他,背地里议论他。但他已经习惯了。一切都没关系了,他有他的妈妈陪着他,他不怕。

可是就连妈妈,也会离开他。

他从来都没想到过还有这种可能。

当妈妈躺在病床上搭着眼皮勉强地撑着笑容慈祥地看着他时,他哭了。

他还没想到原来还有死亡这种事啊。

HIV,没可能治好了,他们家的收入一直都只够维持生活,交他的学费,积蓄并不多,江辰甚至还动了要辍学赚钱打工的想法。

可是这种想法只能是想法,是不可能的事。

他用了所有的积蓄来吊她的命,可是还是赶不上鲜花儿香消玉殒的迅速。他的妈妈没熬过病发后的第三个月,在星期一的下午三点,去世了。

那时江辰还在学校上课,他甚至没有见到她的最后一面。

江辰在她的病床前痛哭,大声哭吼着,骂着自己的无能。

12岁,他就开始自己打点她妈妈的后事,可是他连墓地都买不起。

最后是一个好心人匿名捐给了他钱,他才将母亲体面地安葬了。

周使君是个可怜人。一生没体验过父母的爱,她抓住爱情能带给她的温暖不放,希望这能带给她心灵的慰藉。可是并没有,爱情反而让她摔得更惨,更狼狈。

江辰就是她的光,是她这轮月亮旁边围着的唯一一颗星星。

她才活了36岁,但她认为自己活得不算遗憾,至少她有一个儿子,让她这辈子过得不算孤苦伶仃。只是,她没有得到他的爱,这是她这辈子最后的遗憾。

她合上双眼才刚走不久,那个人来看她了。

江勇生,他跪在她的床边掉了眼泪。

他知道他对不起她,知道她找了他很久。但她不知道,其实他根本就不知道他有一个儿子叫江辰,不知道她给他生了一个儿子。直到她死的前一天他来医院里看望一个老朋友时他去护士那里打听才得知,她生了病,生了他的儿子。他鼓起勇气来看望她时,她却已经断了气。

要不是因为要娶那个女人成为妻子他才能拿到股份成为集团里第一股东的位置,他一定会娶她。

可是世上没那么如果可是,她死了。她这十二年来没有见过他一面。

他弥补不了周使君,就来弥补江辰。

他就是那个匿名给他捐款的好心人。

他捐钱帮他让她安葬,供他读书上学。

这成为了他唯一能让他良心安稳一点的方式。

江辰不知道这件事,他只是继续上学,不顾初中里骂他嫌他的话语,考了一个又一个第一名,进了第一中学精扬中学,成为了学生会会长。

他长大了,也变了,变了些什么呢。

他从前只会把他母亲放在书包里了,他把照片放在项链里,做成小像盒带在身边。

上了高中后,他依然按着原来的习惯尽量远离着身边的同学,即使是喜欢他的人。

直到那一次,有一个女孩因为一场意外,撞到了他。他那时正因为心血来潮而从书包里拿出项链端详着母亲的面孔,她这一撞那小像盒就掉在了地上。

她捡起了他的小像盒,笑着对他说。

“你妈妈长得真漂亮。”

他心里一顿,泪水瞬间充斥他的双眼,满满当当。

对,他的妈妈很好看。

无论他们,无论那些人,领居街坊同学老师怎么在背后议论纷纷,她的妈妈都是好看的。

她也很好看。

苏九卿不知道,在那天她撞到他的那一场意外中,她无意的那句话会如此打动他的心。

她更不知道,她捡到了他的小像盒,也捡到了他那颗遗失了很久的破碎的心。

他主动去接近她,了解她,保护她。

最后爱上她。

他拿着手里她和他在照相馆里的情侣照,笑得灿烂。

妈,我的书包里要有别人的相片了。

她成为了我的星星。

我也会成为她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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