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项羽回来啦。”
秦湘玉按响门铃，打开门的不是自己的父母，而是留着男孩子一般的中短发，让自己十分讨厌的表姐姚昭云。
没个女孩样。
姚昭云咬着嘴里的口香糖，看着秦湘玉在门口脱下鞋子换上拖鞋。
“我爸妈呢？”
“出差了哦，秦叔可能要隔几天回来，你妈估计得晚上很晚了吧。”
“你怎么没做饭？”
把自己的书包扔到桌子上，从厨房里转了一圈的秦湘玉只看见动都没动的锅碗瓢盆。
“嘿，我可是个高中生，哪来的那么多时间。”
姚昭云依靠在墙边，看着脱下校服穿上围裙的表妹在厨房忙碌起来。
秦湘玉熟练地淘着米，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你又逃课了是不是。”
“这。”
姚昭云顿了一下，她的确是逃课了，否则不可能在秦湘玉回来之前回来。
“晚上没有晚自习吗，回来也不做饭，打算就在家里面呆一晚上？”
姚昭云是秦湘玉大伯的女儿，这个学期才转学过来在莲城读书。
他们一家子人都在外经商，本来她是该住校的，只不过秦湘玉一家把孩子接了过来在家住下。
“我肚子疼，请假了。”
姚昭云随便找了借口，紧紧皱着眉头，扶着墙弯着腰，“表妹你看一下我，你看看，我真的肚子疼。”
秦湘玉才不理她。
这个表姐从小就和个男孩子似的，什么新衣服到了她那里就和从荆棘林里面出来了一样，不是灰扑扑的就是哪里又刮破了。
后来大家学乖了，再也不给她买那种女孩子的衣服，专挑牛仔等等材质的，款式也从男装里面找，这才免得周周给她买新衣裳。
小时候在老家遇到，她就看见过姚昭云下水抓鱼，上树掏鸟蛋，从田坎上逮着蛇尾巴把蛇从洞里面拖出来，和狗一样追着放养的鸡满院子乱窜……
比男孩子还皮，比男孩子还能惹事，还是男孩子们里的孩子王。
手上带着个弹弓从村头逛到村尾，过年的时候带着孩子们沿着街去点完的鞭炮堆里找没燃的鞭炮，然后去炸玻璃瓶、砖瓦，去惹那些凶巴巴的大人。
一被家长逮住了，就是满嘴谎话，反正那么多事情就是没有一件是她干出来的。
你听她的？不如在被窝里放个屁听响。
最起码只是臭，不会假。
还有！
姚昭云也会和那些男生一样开她的玩笑，恼怒的她也只能回骂一句姚昭云是个没人要的男人婆。
明明也不是，也不是秦湘玉想让它长得那么快的嘛。
“你能不能动一动找点事情做，我明明比你还小好不好。”
被姚昭云在背后看着，就像是有条蛇在那里盯着自己一样。
“好好好，我不看，我不看。”
姚昭云举着手投降，慢慢倒退回客厅里。
“表妹，你咋有两件校服啊。”
坐在沙发上的姚昭云发现了她扔在那里的两件校服，刚刚她是穿着一件手上拿着一件，找到围裙以后就把身上那件童华的脱了下来。
姚昭云拿着两件校服闻了闻，脚边是装着要洗的衣服的桶。
“咦，还是男孩子的味道。”
秦湘玉像是火牛计里面尾巴上点燃炮仗的公牛，从厨房里面冲了出来。
“你给我放下。”
仿佛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姚昭云把两件衣服往身后一背，躲过了秦湘玉的爪子。
“难不成还真是男孩子的衣服不成？”
她好玩地看着这个一点就着的表妹，自己只是框她，还真上了钩了。
“我澡都没洗，你洗什么衣服。”秦湘玉硬着头皮，她哪敢和对方说这真是男孩子的校服，“你能不能有点计划，要洗衣服也等洗完澡了再洗。难道你要分两次洗？多浪费。”
“你别洗了，就在这里等着吃，好吧？别继续给我添乱了。”
不做事也行，乐得清闲。
姚昭云把衣服还给了秦湘玉，好让她放在桶里面拿回厕所。
心底藏着秘密的秦湘玉如同小偷一般把桶拿回厕所，然后把两件校服通通塞到洗衣机的最里面，再把其它的衣服都倒在上面。
这样就行了，那个家伙不会翻领口发现两件校服的尺寸是不一样的。
出了门，秦湘玉听到了油被热跳的声音。姚昭云像是听不见一样坐在沙发上无聊地切着电视节目。
她本想开口找点姚昭云的麻烦，又怕她旧事重提。
“油跳了。”姚昭云疑惑地看着自己的表妹，拿着遥控器点了点厨房。
“这么大个人了，油开了你不会管一下吗？”气冲冲的秦湘玉快步跑回厨房。
“是你让我什么都不做的。”姚昭云转过身，看着跑回厨房里的秦湘玉，在沙发上滚了一圈，“而且你做的好吃呀。”
屁的好吃，就是自己懒。
秦湘玉心底吐槽了一句，忙把切好的东西倒进锅里。
大人走的时候已经把食材什么的切好放在了冰箱里面，她只要拿出来下个锅就可以吃了。
晚餐做得很快，热几个菜再新做一个，电饭煲跳了没多久就差不多可以吃了。
在餐桌上看着完全像个男人一样胡吞海塞的姚昭云，秦湘玉忍不住皱眉。
“你喝汤不能文雅一点吗？”
“哈？”放下手里的碗，喝完汤的姚昭云满意地打了一个饱嗝，“你应该感谢我才对，食客喝汤的时候喝出声音代表对厨师厨艺的喜爱，是最简单有力的证明。”
“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你不吃这一顿，我也不是什么大厨师。”
“别嘛。”姚昭云从桌子上抽出牙签咧着嘴剔牙，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脸到底被扭成了什么样子，“我要是吃不到小湘玉的菜我会死的。”
“你是女的，还是个活人。”秦湘玉无奈地说道。
姚昭云嘴里叼着牙签，朝她抛了个电眼，“可是我喜欢女人，尤其是喜欢小湘玉。”
如果上天能重来一次，没让姚昭云在乡村里当过几年赶鸡追狗的孩子王，她也许不会像现在这样大大咧咧，说不定也会是面前的表妹一样的女人。
可是事情就是那样奇妙地发生了。
相比起那些打不过她的男生，她更喜欢看女孩子被自己逗红的脸。经常混在男孩子堆里面的她觉得同样是女孩子的人才是件稀奇的事情，就像是大熊猫一样。
怎么还会有人这样？
稍微说几句就脸红，穿的温温柔柔的，说话和声细语，胳膊也细细的。
还有。
“你看什么看？”注意到她下流的目光一直往有个区域扫去，像是那里安了警报器的秦湘玉立马反应过来把自己的身子往桌子下藏了藏。
这个表姐不但说话做事像个男孩子，就连思想也有点像个男孩子。
反正让人烦死了。
“在看你啊。”姚昭云双世捧着自己的下巴说道。
她当然是在看自己，可是也用不着像个男孩子一样专门看那些地方吧。
“你这样看着我，我怎么吃饭？”
“怎么就不能吃了？”姚昭云挑着眉头，做出了惊讶的表情，“要是小湘玉能够看着我吃饭，我现在还能吃下两碗。”
“流氓。”秦湘玉黑着脸，完全搞不懂表姐的脑回路。
“我们都是女孩子，哪里流氓了？”已经读到高一的表姐双手颠了颠自己的地方，“你看，我们不都是一个样吗。”
秦湘玉脸更黑了，怎么会有女孩子做出这种事情来还不知羞？
也许是看着秦湘玉埋头扒拉着饭不理自己，姚昭云的眼睛转了一圈，又想到了一个鬼点子。
“小湘玉，你在学校里面有没有小男朋友呀？”
“在我读初中的时候，班级里面就有不少人早恋了哦。”
只有游手好闲的你才会想这些东西，在学校里面除了学习，其它的事情她都快忙不过来了。哪有时间和别人早恋，连多说几句话的男孩子都没有几个。
不对，有一个。
那个在边上睡了一个星期后来突然转性了开始学习打的自己脸啪啪作响的童华。
可是人家早就早恋了，还有个娃娃亲坐在他前面。
这么小的年龄，哪懂得什么是爱，反正就是闹着玩罢了。可惜还没有考试，看不出来他们成绩下滑没下滑。
肯定是下滑了的，让他们早恋。
呸。
仿佛嘴里咬的是童华的手一样，秦湘玉用力嚼了嚼嘴里的菜。
“你在想什么那？”
回过神来的秦湘玉才发现表姐单手拄着她自己的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
讨厌，和那个童华一样讨人厌。
学校里面讨厌，家里面一样讨厌。
如果不是她随口乱提，自己也不会想起来那个打击的自己体无完肤的同桌了。
“哦，对了，你借我的教材什么时候还。”似乎是提起来学校的事情，姚昭云想起来自己这个表妹前段时间从自己这里借了一套高一的教材走，现在都还没还回来。
“一会吃完饭了我回我卧室拿给你。”秦湘玉扒拉着饭，有气找不到地方发。
“你还没说你是不是找了个小男朋友呢。”
“没有，没时间。你呢，转校了快一个月了，在学校里面是找了个老公还是找了个老婆？”
女生之间很喜欢用老公老婆互相称呼关系好的朋友，这算是男生品尝不到福利吧。如果男生们互相这么喊，就会让别人觉得很奇怪的。
像她表姐这样的女生，肯定是喊别人老婆多一点吧。要真喊别的女性老公，反倒让她觉得天塌了。
“啊。”
仿佛想起了什么人，姚昭云陷入了回忆的样子。
“有了个老公呢。”
那副样子像是陷入了热恋一般，再加上这段时间好像表姐也没经常逗她玩了，这不由得让秦湘玉想到了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男的？！”
姚昭云白了表妹一眼，“你想什么呢，女的。”
可是就算是女的也很奇怪呀，她不应该是喊别人老婆的那种大大咧咧的女生吗？很多女孩子也应该向往表姐这样像是大姐大一样，有男孩子英气的女生才对。
“嘻嘻，不和你聊了，我回学校上晚自习去了。”姚昭云像是一阵风从客厅离开。
哪有什么晚自习，估计又是不知道打算跑到什么地方玩去了。
有时候她都能闻到姚昭云身上的烟味，反正不是自己偷偷抽了烟，就是去过网吧或则街机厅那种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