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摩川附近的山是这场戏剧的最后一个舞台,舞台?为什么会觉得那是个舞台?好像这是早已写在剧本上的故事,正按部就班地发生。
按部就班?或许吧,但也不一定,因为提控着木偶的那名为命运的丝线已被斩断......
导演的剧本老早就成了老黄历,观众对这反复的剧情已经厌恶了,反感了,是时候开始新的篇章了!演员有了觉悟,可是导演还没有......
女主角:那位穿着湿透的塔夫绸白裙的少女正平躺在防雨布上,无神的眼睛默默地望向夜空中,完美的曲线透过那浸湿的衣物展露无遗,隐隐可见肌肤的色泽。
王将,不,应该说是赫尔佐格!他搓着手,双眼里满是贪婪的神色,他那伪装出来的绅士风度在此刻早已被抛在脑后,他想要得到眼前这个女孩儿,是真正意义上的得到,不只是肉体,还有精神......
“伟大的神,你马上就要是我的了......”赫尔佐格这个疯子自言自语的说着,上一世有着源稚女在这里他还能稍微表现得正常一些。
“你想要对我的女孩儿做什么?”带有痞气的冷笑声在赫尔佐格的耳边响起。
“什......”赫尔佐格想要寻找声音的来源,这里本该被完全封锁了才对!怎么可能还会有其他人?赫尔佐格那惊讶的话语还没来得及说完便被一击漂亮的右勾拳给砸停在了半空中。
那孱弱的躯体在空中旋转了好几周才跌落在地,赫尔佐格只想成为神,他完全没有成为神座前死侍的想法,所以,他的本体肉身一直很弱小,出门帮他做事的都是被他洗脑改造的影舞者,为了成为神,他必须以人的姿态出现!
怎么会,一切都应该按部就班的发展才对!自己应该成功夺过神的宝座成为新一代的神才对!
该说不愧是赫尔佐格吗?这个老家伙在被像是破麻袋一样飞出的瞬间一脸怨毒的将一粒藏在自己唇齿下的一粒灌满七彩液体的胶囊给咬破了,这种手法并不难见,日本的忍者们在执行暗杀任务前通常都会给自己备好毒药藏在嘴里,一旦任务失败就会饮毒自尽,一个德国人居然还能整出这些花道道来,着实让人有些汗颜。
七彩的液体顺着他的喉管进入了他的身体,他那干瘪的身躯在半空中逐渐盈满,当他摔落在地后三个翻滚间便站了起来,那被揍得变形的右脸在蠕动间恢复了原状,他的身体各处传来“噼噼啪啪”的声响,不愧是他以及邦达列夫集毕生心血所研究的药物,短短数息间,他便拥有了不弱于初代种的实力!只可惜这样的战力并不能维持多久,药效过后他将永远变成失去理智只知嗜血的死侍,这也是赫尔佐格一直不愿意使用这个药物的原因,可如今成神的道路已被人封死,他没有把握活到自己的影舞者将绘梨衣重新抢下,他只能铤而走险,利用神的遗骸和血液来摆脱这幅丑恶的模样了。
灰黑色的鳞片覆盖了赫尔佐格的全身,他的尾椎骨也在此刻被强制延伸,坚硬的皮肤被白骨刺破,一节节白骨延伸出来,白骨逐节变细,形成了一条骨质的尾巴,绿色的膜液粘黏在骨尾上显得异常的恶心,这根本不像是龙,反倒像是西方游戏题材里的蜥蜴人战士......
赫尔佐格一脸怨毒的看向那个打飞自己的人。
在那升降台上,站立着一男一女,男性穿着烫熨得一丝不苟的手工黑西装,内里衬底的白衬衣和他怀中少女的皮肤一样白皙,他身下是笔直的西裤和锃亮得能够反射人影的皮鞋,老实说,这幅装扮放在路明非的身上竟意外的得体。
路明非的胸前甚至还别着一朵半开的红玫瑰,当然,这红玫瑰不是他自己买的,他还没那么骚包,当然也不是他身边的那位穿着紫黑色晚礼服的公主买的。
那位有着一头白金色长发穿着紫黑色晚礼服的公主站在路明非的身后为他撑着一柄小黑伞,她的容貌和着装放在任何高档场所都是会被奉为坐上宾的存在,然而她却甘愿在路明非的身后为他撑一方避雨的伞!她神色淡然,无法从她的脸上看到一点生气或是嫉妒的神采,她在这开场就已表明:今晚的主角是路明非。
路明非怀抱着绘梨衣,一脸痞笑的对赫尔佐格再次问道“你想要对我的女孩儿做什么?”。
站在路明非身后的零的眼里罕见的出现了一丝波动,听到这句话,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风雪飘摇的夜晚。
戴着漂亮熊皮帽子,穿着雅致的藏青色呢子风衣的男孩儿闯入了舞会,她仍能记得那男孩儿的领子上别着银色小天使的徽章,那个男孩儿将自己拥入怀中对着另一个男孩儿问道“你想要对我的女孩儿做什么?”。
“路!明!非!”赫尔佐格一字一顿的吼叫着,在路明非的上空出现了元素乱流,赫尔佐格心中的愤怒已经通过这种方式传达给了路明非。
“嚯,元素乱流?你这蜥蜴的路倒是走得挺远啊!”路明非戏谑的说道,他伸出手打了一个响指:“取消!”
上一刻还在半空中嘶吼咆哮的元素乱流在弹指间便消失了。
“你!你不是路明非!零号!你是零号!”赫尔佐格状若癫狂的说道,他一边说着一边向后退去,他的眼里是恐惧,是害怕!挣脱了束缚的猛兽能够在顷刻间将所谓的“饲主”给撕成碎片。
“什么零号零号的?你当是EVA啊?”路明非不明所以的白了赫尔佐格一眼。
“原来你是不是他?不是他?不是他!既然不是他,你也敢打搅我成神的仪式!?不可饶恕!不可饶恕!!”赫尔佐格的身体颤抖着,黑色的膜翼在他的背后展开,他将一张惨白的面具给扣在了脸上,他飞上了半空中俯视着路明非,路明非面露古怪之色,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人类形态的初代种长翅膀的,难怪说科学是社会第一发展力。
路明非皱了皱眉头,因为,不仅赫尔佐格一个人发出了这样的声响,路明非听到一连串伸展翅膀张开膜翼的声音,黑夜中,数十对黄金瞳同时亮起!他们从死亡的阴影中爬出形如鬼魅,一张张惨白的面具将路明非、绘梨衣以及零给围住了。
“好大的阵仗!”路明非挑了挑眉头,他将怀中陷入熟睡的绘梨衣递给了零“帮我照顾好她。”
零伸手接过绘梨衣并点头以做回应。
路明非从伞下走出,他的身影在此刻变得高大了几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犹如帝王巡礼般震慑人心,赫尔佐格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揪紧了。
路明非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个油布包,他那金色的双瞳环视着四周,所有影舞者以及赫尔佐格本尊都不敢上前,他们从路明非的眼里看到了一只雄狮。
路明非扫视一周之后从自己的裤兜里掏出了一部手机,并满脸嫌弃的拨通了一个号码,虽然脸上嫌弃无比,但他拨号的动作倒满熟练的......
路明非就这样旁若无人的打通了电话,周围数十名“初代种”、“次代种”以及“三代种”都不敢轻举妄动。
“喂!这玩意儿怎么用啊!”路明非对着电话那头低声问道。
是的,路鸣泽让零将这面具给了他却没告诉他使用的方法。
“我的哥哥,你到底能傻到什么程度?都跟你说了是面具了!面具除了戴在脸上还能怎么用?难道要我去给你搞一条假面骑士的腰带再给你弄一身皮套吗?”电话那头传来有些无奈和想笑的声音。
路明非干咳两声将电话给挂了。
数十个影舞者和赫尔佐格脸色铁青的看着路明非,他们就这样被当面给戏耍了!?他们咆哮着冲向路明非,一双双利爪直刺路明非的要害而去。
路明非将那油布包打开,银白色的面具像是受到牵引一般被吸附上了他的脸颊,零在此刻也向外退去,她的身手自不用怀疑。
银白色的光芒从路明非的身体里向外绽开,天空中的乌云被拨开,可是,没有月亮!原本应该有月亮的地方出现了一轮黑日!被拨开的乌云又重新连接成一片,唯独留出了那一轮黑日的位置。
影舞者们被那强烈的白光逼退,路明非的周围已经成了一片禁区,胆敢逾越这片禁区的人只会被那白光轰杀。
赫尔佐格一咬牙对边缘的影舞者吩咐到:“你们留在这里,四个人跟我去追那个抱着神离去的女人!”
影舞者们点头领命,其中被他点到的那四个影舞者向外掠出,可是他们刚飞出不足十米远,天地间雷声响动,四条黑色的雷蛇从天际窜下,四名影舞者连惨叫声都没有发出便死去了,只有那一堆堆飘散着白眼的黑灰证明着他们曾经活过!
赫尔佐格的脸抽搐着,这个力量!这个力量不弱于他所期望得到的白王遗骸!这,这怎么可能!他不相信!他不相信!
“所有人,向四面撤!”赫尔佐格扯着嗓子嘶吼到,他被路明非这一击给吓到了!他只能期望这一招不是瞬发的,他要乘着这个空档,利用人多的优势逃出去!他不认为路明非知道他的确切位置,因为他们都带着同样的面具并有着同样的身形,只要逃出去,一切都还有机会!还有机会!
当白光散去,路明非的身影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骑着八足骏马,浑身包裹着青色怒风的银白身影。
他抬起头看向那四散逃离的身影,他的双眼中闪过一道银白色的电光,他放平右手,一柄银白色的“长枪”出现在他的手中,这东西与其说是枪,倒不如说是一截经过些许打磨的木棍......
可是,这截表面看上去无比普通的木棍身上散发着古奥、威严的气息,那银白色的身影将木棍抓在手里,他像是标枪运动员一样将这根木棍对着自己头顶上方给投掷了出去,他没有故意瞄准,就是很随意的给抛了出去。
赫尔佐格看着那胡乱抛枪的路明非不禁暗自松了口气,就在他以为自己已经安全时,他发现自己的胸口有着白色的丝线!他惊叫着想要扯断这些丝线,可是他办不到!
昆古尼尔,绑定命运的枪......
化身为奥丁的路明非站立在原地,不多时,沾满鲜血的昆古尼尔在半空中旋转数周后回到了他的手中,他随手一甩将枪头上的鲜血甩掉,他将自己的面具给摘了下来。
路明非一脸微笑的从裤兜里将那一方小小的盒子给取了出来,这一切都结束了!他只需要找到绘梨衣并单膝跪下将这枚象征着心意的戒指套在绘梨衣的手指上就好了,那一番感天动地的说辞在他的脑海里已反复演练了数百次,他都能够将其倒背出来了!
一切都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路明非裤兜里的电话响了起来,这是新短信的提示音,他掏出手机一看,屏幕上只有一封未读邮件:想要救回绘梨衣就来黑天鹅港吧,我在封神之地等你。发件人:来自黑天鹅港的幽灵。
路明非感觉自己的大脑在此刻颤抖了起来!明明自己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到底是谁!是谁!?
路明非拨通了路鸣泽的电话,路鸣泽接通了,路明非对着电话问道“是谁?”路明非的语气十分平静,平静的令人害怕。
电话的那头传来了冰冷至极的声音“是邦达列夫掳走了她,不,不是邦达列夫,而是庞贝·加图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