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姝和余氏含着热泪劝慰余老太太好一会儿后,老人家的情绪总算是渐渐平缓下来了,拉着叶姝的手跨过门槛要去牵叶娣的手。
“姥姥,这是我二妹,叫叶娣。”
“姥姥~”叶姝的话音刚落下,叶娣双手紧紧攥着余老太太颤抖的右手,声泪俱下唤了一声。
“丫头,不哭,咱都不哭。”余老太太松开叶姝,把叶娣搂进怀里,嘴上说着不哭但眼泪却如暴雨般哗哗落下。
余老太太和叶娣相拥而泣,再度把气氛拉进了悲伤之中,叶姝和余氏也忍不住悄悄流泪。
这时,余家长媳沈氏走过来,一边拿绢子给余氏擦眼泪一边劝慰:“咱这一家人今天总算是团聚了,是好事,谁都不要哭了。”
“对,老大媳妇说得在理。团聚是大喜事,咱们都不要哭了,要乐和起来。”余老爷子也接住话锋笑中含泪地说,但未了老爷子又喃喃自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说着‘老天可怜’这句话。
余老爷子是个木匠,两个儿子还有长孙余世光也继承了他的衣钵,祖孙三代四个人经过努力,这两年在业界也是小有名气的,找他们打家具做木活的人越来越多,他们的业务也遍布玉屏镇下面的各个村庄,前天余老爷子到玉屏镇上给一户人家打家具,无意间听到几个妇人闲聊,提到了青田村老叶家的事----
虽然这十三年来,余家人都当余氏不存在,就连余老爷子和余老太太两个人私下里都未曾提起过这个女儿,但不提及并不代表他们心里不想,只是被伤得太深了好不容易等到伤口结疤不愿意再去撕裂。
更何况他们以为,只要余家不去打扰余氏,她就过得很好。
可是,听到余氏的悲惨遭遇,余老爷子的心‘咯噔’一下,心慌意乱之下手一滑锯齿还割伤了手指。
余老爷子当时也顾不得手上的伤,扔下锯子就跑过去问闲聊的几位妇人,她们口中所说的老叶家的儿媳妇是不是姓余,是余家庄的人,叫余柳叶------
那户人家的侄媳妇是青田村里正的闺女,是她主动聊起余氏的遭遇的,所以她对余氏的情况也是十分了解,经过一番寻问,余老爷子才知道那个可怜悲惨被婆家赶出去的余氏正是他的女儿。
当下余老爷子也没有心情做活了,匆匆忙忙给东家说一声就走了,赶着牛车心事重重地回到家,把事情告诉了余老太太,余老太太听后心都要碎了,哭得眼睛肿得像核桃,过了好久才缓过神来,跑到厨房找个布袋装了一布袋的白面就要去青田村看女儿。
见天都全黑了,余老爷子拦住了老伴,说明天一早陪她一起去青田村。吃晚饭的时候两个儿子儿媳妇发现老两口很是不对劲,尤其是老太太饭也不吃,眼圈红红的老是悄悄抹眼泪,四个人以为爹娘吵架了,晚饭后都过去劝慰,老两口顺势也把实情告诉儿子儿媳妇了。
平日里余老太太也是把两个儿媳妇当女儿对待的,而这两个儿媳妇也知好歹明事理,待公婆也极好,虽然她们俩也在心里怨恨余氏心狠无情,但是事情过了这么多年怨恨消减了很多,见余老太太这么伤心难过担忧,妯娌两个悄悄商量一下,决定明天和婆婆一起去看余氏。
事情说开后,家里的小辈们自然也都知道了,也非得要跟着一起去看姑姑,最后余老爷子和余老太太决定全家一起去。
但是余传好和余传明去干活的那个东家急等着家具娶儿媳妇,眼下又到了收尾的工作,故而余老爷子带着两个儿子还有长孙过去加班加点把最后的活给做完,这才又耽搁了一天,到第三天半夜一家人就都起床了,准备好东西披星戴月顶着寒风酷冷驾驶着牛车朝三十里外的青田村驶去。
来之前他们已经想象到余氏母女四人的日子很凄惨,但是却没想到会凄惨到这一地步,每个人都心疼不已,心里那点怨恨早就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