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欠了钱不还，被别人揍不是应该的吗？我为什么要帮你？”白瑾梨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难不成你想让我过去帮忙揍你？”
“都说冤有头债有主，你跟我没仇，没必要求着我帮忙揍你的。”
“我可没这闲工夫。”
“……”络腮胡子等人。
“…………”易书。
“看我做什么？你们继续啊，别管我。”
“算了，住手！”络腮胡子愣了一下后，一挥手将方才那些围过去揍人的小弟召唤了回来。
“易书，你小子给我记住了，再给你三天时间，还钱。要是还不还，别怪我到时候将你打一顿赶出去，拿你家房子抵债。”
“哼，我们走！”
“慢着，小哥留步。”白瑾梨突然出声。
“怎么了？姑娘？你要替他讨公道不成？”
“不是。不知小哥这会儿可有时间？我想听小哥讲一讲他的故事。”
“大爷我没……欸，有有有，时间嘛肯定有，姑娘想从哪里听起？”
原本还一脸凶狠的络腮胡子在看到白瑾梨拿出来的一锭银子后瞬间态度变的温和起来。
“知道什么，就说些什么吧。”
“得嘞。”
看着白瑾梨当着他的面跟络腮胡子做起了买卖，易书盯着她递过去的银子多看了几秒后开口道。
“喂，你不是来找我的吗？有什么事情问我便是，有了银子，还能买点儿酒喝，给他做什么。”
“闭嘴！在哔哔，信不信我让人继续揍你！”
络腮胡子对着易书呲牙咧嘴的威胁了一通，转过头望向白瑾梨时，又面带笑容了。
“姑娘，我就这么跟你说吧，这小子在我们巷子里生活了很多年了，也算是个才子……”
等络腮胡子讲完之后，白瑾梨便已经了解了大概。
情况是这么个情况，易书跟络腮胡子这些人从小就生活在同一个巷子里，也算熟悉，小时候还曾一起玩儿来着。
后来易书的家人将他送去读书，而易书也的确有这方面的天赋，尤其是在作画上，更是天赋异禀。
曾经家里穷的时候，易书还替别人模仿一些大师的画作拿出去售卖。
可以说，他画的跟原版几乎丝毫不差。
当然，会临摹并不能说明问题，充其量也只算得上一个会抄画的不入流画手。
可他这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赚钱，补贴家用。
有空闲时间的时候，他更喜欢画属于自己风格的画，可以随心所欲，在纸上挥斥方遒。
后来易书也意识到了问题，总不能一直靠着替别人临摹画作生活下去，他要做自己才行。
于是，他杜绝了去接临摹的生意赚钱，转而开始自己画，然后拿自己的画去售卖，可惜卖的不好。
也就是这个时候，有一个之前被他临摹过的很有名的画手找到了他，要跟他合作。
所谓的合作，无非就是那个有名的画手被捧得很高，但是他只是痴迷于权势应酬跟别人对他的追捧。
而没有再去潜心研究画作，所以压根画不出精彩绝伦的作品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发现了易书作品中的灵气，便想着将易书招揽到他麾下，让易书给他作画。
最后，成品上挂上他的名号卖出去赚钱赚名，给易书分点儿小钱。
易书拒绝了。
那个人觉得他不识好歹，就利用自己的身份地位污蔑易书，堂而皇之的霸占了易书的作品，还顺势将易书锤到了泥土里。
连带着逼死了易书的父母。
易书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失去了考试资格，失去了原本订了亲的娘子，失去了父母。
原本他也想一死了之的，却无意间被沈莞救过一次。
从那以后，他倒是不想死了，却也成了现在这种破罐子破摔的样子。
听完了整个故事的白瑾梨不由叹了一口气。
“哎，真惨啊。”
“谁说不是呢！要不是看在这小子命太苦的份儿上，我们早就打死他了。”络腮胡子附和道。
“惨是真的惨，到了这种程度还苟活着，真有勇气。”
“啊？”络腮胡子愣了一下。
怎么听这话的意思，似乎是觉得易书没死有些可惜了？
“你看看你现在，活的跟条狗似的，平白浪费粮食，还不如干脆死了算了。”
白瑾梨说完直接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丢到了易书面前。
别说一旁的络腮胡子等人看呆了，就连易书也不可思议的望着白瑾梨。
怎么回事？
这姑娘不是前来找他作画的吗？
而且都听说了他这么惨淡的过往，不仅没有同情他，反而让他去死？
“死啊，反正你的家人也被人逼死了，你未过门的娘子也跑了，你的人生也没有希望了，活着有什么用？”
“反正你就如一堆烂泥烂草般，也掀不起什么波澜了。”
“等死后到了地府里，看到你爹娘的时候告诉他们，你是个怂包，不肖子孙，没办法报答他们的多年养育之恩也就罢了，还没帮忙报仇的本事。”
“你活着就是个错误，学了那么多年的书本东西，练了那么多年的画画也只是耽搁时间。”
“废物一个。”
听白瑾梨骂的那么不客气，易书眼睛红了红，声音中带着一丝难受跟委屈道。
“谁不想报仇？我也想，可是我现在这种样子，拿什么报仇？他有权势有地位有手段，我呢，除了画画，还会做什么？”
“所以我说你是个怂包，废物。”白瑾梨挑眉望向他。
“如果你是个真男人的话，都能想到死了，为何没想着死之前先去报复害了你们全家的人？”
“行，就算你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你手断了吗？胳膊没了吗？不会用自己最擅长的东西去帮自己复仇吗？”
“说白了，你就是个懦夫，觉得自己好惨，世界都欠了你的似的，从没想过自己要怎么爬起来。”
说到这里，白瑾梨又用手指了指一旁的络腮胡子开口。
“就他，一个追着你要债的人都相信你是被冤枉的，相信你有本事，不是别人口中的样子，你自己不相信你自己，怪谁。”
“我还真是找错人了。”
“你赶紧死，死了之后我好离开去找下一个。”
“反正京城中会作画的人多了去了，只要银子到位，十个八个我都找的来。”
“快点动手，别耽搁我时间。”
“……………………”被骂又被催着死的易书。
说实话，他没想死啊。
那个人拿着他的画冒充自己的作品，然后得到了那么多的夸奖跟荣耀。
而他，真正作画的他却活的如此卑微。
他不甘心啊。
他只是实在想不出办法来，所以才自甘堕落，用喝酒来麻痹自己。
“如果我按照你的要求帮你作画，你能帮我复仇吗？”
“不能。”白瑾梨摇头。
“哦。”
“我跟你很熟吗？凭什么帮你？你有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你自己心里没点儿数？”白瑾梨轻喝一声。
“……那你想怎么样？”易书摸了摸鼻尖。
“让我看到你的实力，如果你的确能画出我想要的东西，我给钱，你画画。”
“你想要的东西是什么？”易书问。
白瑾梨将一本西游记丢给他，开口：“如果你能将前五章的剧情画出来，我满意的话，给你五百两。”
“如果我看不上，那么没得谈。”
易书将自己脏兮兮的手在同样脏乱的衣服上擦了擦，随后捡起那本书翻看了一下后问道。
“你说的满意是什么情况下？”
“跟此书一样，便于传阅，是个人都看得懂，至于具体的，你自己想。”白瑾梨回答。
“什么时候要？”
“五天。如果我看不到，那就当我们不曾见过。”
“除了你，我还会去找别人，给他们提同样的要求。要不要动手试试，你自己看着办。”
“哦。”易书捏着那本书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了。有消息的话，你直接将成品送到锦鲤阁就行。”
说完，白瑾梨捡起自己的匕首，带着香茗离开了这个院子。
院子里，络腮胡子看着呆滞的易书忍不住踹了他一脚。
“喂，你小子是不是傻？五百两啊，还愣着干嘛？去画啊！”
“一旦五百两银子赚到了，你不仅能将欠老子的钱还了，还能找个杀手直接将那人做了给你爹娘报仇。”
“报仇？”易书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
“可不就是？你这个棒槌，还不起来去画画，愣着干嘛？快点！”络腮胡子一把将他提起来，往屋子里推搡。
“可是我家什么都没有，我……”
“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帮易书买纸墨笔砚来。”络腮胡子瞪了一眼自己的小弟骂骂咧咧的。
“只要他赚到了五百两，他欠咱们的钱才能回来，有没有点儿眼色啊，真的是！”
“是是是！”
“我告诉你，这次机会难得，好不容易遇到了人傻钱多的女人，竟然花这么多钱买你的画，你可千万别错过了。”
“五百两银子啊，我的娘，我这一辈子都还没有见到过那么多银子呢。”
“早知道，我当初就应该让我娘也送我去画画，那样的话，现在赚钱的人就是我了，有你啥事啊？”
“……”易书。
“行了，我告诉你，从今天起，老子就天天盯着你，你若是敢不画，别怪老子对你不客气。”络腮胡子揪着易书的衣服说着。
“这里是我家！”
“你家咋了？老子就要住你家，盯着你，谁让你欠老子的钱了！”
“……”易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