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商业繁华地段是在南市区,梨家在南市区有几间布料铺子和典当铺子,时值端阳节前夕,梨落玫便吩咐下人备车马去巡店,也散散心。一大早,梨落玫身着白色束腰长裙,头上戴着同色的纱帽,便坐着马车向南市行去。先是与布料铺子和当铺的掌柜见了面,一一的查询了账目之后,对不足之处进行了指点,这些忙完也临近正午了,于是最后一个布料铺子的王掌柜为梨落玫在对面的得月楼安排了午膳,梨落玫也不矫情,便在王掌柜的带领下到了得月楼二楼雅间用膳。由于正值午膳时刻,这得月楼饭菜不错价格也公道,所以大厅和雅间都基本上是满座。梨落玫便端杯清茶临窗慢品,看着一堂的人头攒动,不曾想隔壁雅间却传出了不小的说话声,一个粗况的男声道:“梨太师如今只有虚名而已,看来梨家要没落了,唉。”梨落玫莞尔一笑,这还真是巧,接着听下去,一个稍文雅的声音接到:“谁说不是,只是这梨家下任家主梨大小姐也是京城人都津津乐道的名人啊,二十未出阁还真是前所未有,给梨老太师抹黑了。”说着又压低声音继续道:“据说着梨大小姐不出阁是早在几年前就与男人私定了终身,所以一个正值大好年华美貌小姐也没有哪个王公贵族上门提亲。”一个稍显刻薄的声音继续道:“几位兄台怕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吧,梨大小姐私定终身的人是西南世子,现在东西南北四大封地都是军事敏感地带,谁找死去找她提亲,美人虽好也要有福消受啊。当初还是梨老太师交出权力才换了梨大小姐如今的平安。”话听至此,梨落玫眸子颜色已深,无心再呆,于是带上下人匆匆出了雅间向楼下走去。
脚步微乱,梨落玫知道自己如今平安的生活是父亲用手上的权利换来的,也知道自己鲁莽的西南行必定遭人非议,这些她都可以无视,可却让父亲遭到别人如此不堪的蔑视,世俗何曾放过了谁,上位者何曾真的放过了太师府。梨落玫心里千回百转,眼神却变得越来越坚定,当迈出得月楼门槛抬头看向烈日那一刹那,一个决定已然在她心里了。
梨落玫回到太师府便唤来余嬷嬷,吩咐嬷嬷安排府里可靠的人去寻一批年岁较小、资质不错的孩子买回太师府来,要死契约。嬷嬷也不多话,只答道是便去处理了。梨落玫吩咐完余嬷嬷之后写了一封信唤来信鸽,将信仔细地绑好之后便朝着西南的方向放飞了。做完这些,梨落玫便安静下来想一下自己的计划,一个让父亲不再受自己名声所累的计划。
接下来几天梨落玫都身着便装,头戴纱帽,身后跟着个婆子和丫头到南市区的茶楼去听书,重点关注京城中的各种人物杂闻。一天,梨落玫来晚了,二楼的雅间没了位置,于是就坐在了一楼的正堂中,说书先生在堂上眉飞色舞的说着故事,梨落玫仔细听着,甚是惬意。突然一个文雅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一份惬意,梨落玫回头只见一个蓝衫男子向她抱拳行礼道:“小生这厢有礼了,请问小姐可否允许小生与小姐同着听书?”见此,梨落玫扫视一圈大厅,果然是没有作为,于是淡然地向书生点了下头。书生见梨落玫点头连忙喜滋滋地坐下并不时地偷看梨落玫,脸上渐渐飘起了一抹红色。相信以梨落玫的姿色就算头戴纱帽也能窥见一二的,书生如此模样嬷嬷与丫头倒也习惯了,便依旧安静地坐在梨落玫身侧。本以为这只是一次小小的事情,谁知梨落玫的这一生从此就和这书生有了密切的联系,这书生就是高明贤。
原来这高明贤当日不是真的没有位子才和梨落玫同桌的,而是他一早就安排好的了。梨落玫第一天去听书刚一进门,她的美好身姿就吸引了当时正在二楼雅间临窗而望的高明贤的注意,高明贤几番打探下来便知道梨落玫是梨太师的独生女,也是下一任梨家家主,虽说名声有损,但是她的家世却是自己迫切需要的,前两次的科举考试自己都名落孙山,就算这次参考也还是一样的结果,所以当打听到梨落玫的家世的时候高明贤便决定一定要娶到这梨落玫,于是便故意花钱将二楼的雅间的包了,安排了与梨落玫同桌这么一出戏。
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次,为了不引起梨落玫的怀疑,高明贤便隔日又包了二楼的雅间,依旧找了同样的借口与梨落玫同桌听书,梨落玫也毫不在意,只是认真地听着这些坊间故事,整理分析出自己需要的信息。高明贤故意时不时地和梨落玫说话,虽然梨落玫不理他,但是只要其他的人看见他和梨落玫这两天都同座一桌还不时的说话就可以了,接下来的事就交给这些个爱听书的人去传,他再时不时的添把火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