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里,阡音与凝香共睡一床,她躺在榻上,却毫无睡意。
凝香见状朝她说起了四小姐风栖宁的病况,“如今姑娘与我一同侍奉小姐,有些事情姑娘还是得知晓为好。”
阡音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凝香有些怅然道:“大家都听闻四小姐从小便体弱多病,其实不然,四小姐少时最是活泼好动,只是发生了一件事,让四小姐的身体变成了如今这样...”
她顿了顿,似是回忆道:“我绝对没看错!那日把四小姐推下水的便是风府的二夫人,可老爷终究没有深究下去,只是把这件事情压了下去,四小姐也因此落下了病根...”
阡音垂下眼,这些事情她是最了解不过,像他们这样的家族,虽表面上看起来光鲜华贵,可背地里的明争暗夺实在是太多了,而四小姐便是成了最无辜的牺牲品。
凝香又道:“等我们回了风府,最值得提防的便是三夫人,小姐的安全便有劳姑娘了。”
阡音自是会竭力保护她的安全。
翌日,阡音穿好衣服,便早早起了床守在风栖宁屋外。
风栖宁洗漱完之后,出了屋子看见阡音正站在一边,她打量了她一番,只觉得穿上女装的她与昨日简直判若两人,身为一个女子,她不得不承认她与寻常的姑娘是不同的,她眉眼中的英气与她柔软的身段极为和谐,倒让人生出一丝羡慕之感来。
阡音朝她施了一礼,因为低着头,她没有看到风栖宁眼中的惊艳之色,若是她知晓了风栖宁心中所想,怕是要愣上一愣,她常年习武,对这些身外之物自然是不在意的
因为她是父亲派来的缘故,风栖宁对她倒是产生了几分信任,她忍着咳意道:“不必多礼。”
这时王妈向她们走来道:“小姐快进屋吧,早膳已经准备好了。”
在风栖宁吃早膳的间隙,她开口问道:“王妈,行李和马车可否打点好了?”
王妈回道:“已经打点好了,只是这两天下着雨,不过估摸着明日就停了。”
风栖宁默默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什么,等到膳食都撤下去后,她才缓缓道:“王妈,我们明日便回去吧。”
若京都是她的归宿,此地她也不愿再留了,还未离开,她便已经触景深情起来,凝香看出了她的情绪,不禁道:“小姐,可要让洛大夫再为您诊治一次?”
风栖宁顿了顿,随即道:“不用了,凝香我有些乏了,扶我回去休息。”
阡音全程看在眼底,这位四小姐怕是得了心病了。
清晨,王妈率人将行李搬进了马车里,不一会儿,几人准备出发回京都。
出庄子前,凝香为风栖宁披上斗篷,此时的风有些大,将她的帽沿吹了下来。
风栖宁走得很慢,到马车前的短短路途中,她一直低着头,阡音因此看不到她的表情,只知道她的心情不太好,是了,住了这么久的地方,突然离开怕是有些不舍吧。
阡音刚要扶她上马车,却见她停了下来,“先等一等。”
凝香知道她在等谁,并没有阻止她,她知道那个人对小姐是怎样的存在,可两人终究还是...
几人在原地等了很久,直到王妈上前劝阻道:“小姐,该出发了。”
风栖宁咬了咬唇,他说过他会来的,这样看来,他还是对自己爽约了,她闭上眼,缓缓道:“走吧。”
马车正一点点前进,车窗外的景色也正一点点后退,这让风栖宁渐渐感知到京都已经离她越来越近,而她离庄子也越来越远,连带着那个人也是,她渐渐没有了希冀,那便就这样罢。
几人一时无话,阡音也默默地闭目养神起来,她面色虽毫无波澜,可内心还是有些忐忑不安,此次回京都,她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已脱离了她的掌控。
算算时日,临雨已回了京都,而那个人也怕是知晓了她在临州的不告而别吧,一向霸道的他此时定是有些气恼,可她不后悔,她终究是有自己的路要走,在这条路上,她会毫无怨言地走到尽头。
.....
京都翊王府。
听着临雨带回来的消息,祁怀瑾猜出了阡音此时所在何处。
那风府的四小姐若是要从扬州回京都,身边必是要有人护送,他第一时间便想起那个人定是阡音。
祁怀瑾叹了口气,这傻姑娘还真是不让自己省心,想到那风府四小姐回京都的原因,他蹙了蹙眉,这一路上怕是不会太平。
“临雨,我派了人与你沿路保护她的安全。”
只有这样,他才会安心些,等她回了京都,他定要好好问一问她为何如此牵扯他的心。
等他吩咐完后,临雨半跪在地上没有起来,他心一横,开口道:“殿下,属下有一事不明。”
祁怀瑾看了他一眼,缓缓道:“说。”
“属下不明,殿下为何对他如此上心?”
祁怀瑾没有回答,只是道:“你见了她就会明白了。”
临雨说了声是,然后退下了,他总觉得殿下话中有话,不过遵命也就是了,走到屋外,正好迎面碰上临风。
自临州一战后,两人如今还是第一次见面,临风见他风风火火的模样,不禁问道:“临雨,你去哪?”
临雨挥了挥手,只是给他留了一个背影,“去保护一个人...”
临风在原地挠了挠头,他总觉得殿下和他都怪怪的。